第34章2头猪的革命友谊
刘副科长来上班，准备进厂被看门大爷拦下。
“刘科长，你家亲戚找你。”手指着对面巷口。
远远地瞧见身材瘦小的男人，背着背篓站在对面。
刘副科长皱眉，又是哪个八竿子打不着的穷亲戚。
真是烦死了。
装作有事要忙不搭理那人，抬脚进去：“厂子里有事交代，我先去处理下。”
夏春生时刻关注对面厂门。
瞅见疑似是刘副科长的人没有过来，反而进厂里。
她迅速跑过去，还不忘记左右看人、自行车，确认安全跑动起来。
刻在骨子的习惯。
一看，二慢，三通过，红灯停，绿灯行，黄灯请你等一等。
没灯也要瞅一瞅。
顺着人流跑进厂区，路过值班亭顺便招呼大爷：“大爷，我看到我哥了，我去找他。”
迅速追到刘副科长身后，模仿男人的力气。
蓄力，向前使出12分的力气，用力一拍：“哥！我来看你了！”
刘副科长没防备，肩膀被拍了一个踉跄，往前多走了两步。
40多岁的人，差点被人大庭广众下拍到地上。
谁呀！心里暗骂，他娘的。
夏春生现在的容貌和身形是虚拟的。
只能看，不能碰。
碰到她就能发现异常。
男人与男人的打招呼，必须得握手。
她想了几个方案，要体现热情、激动和礼貌，不能让对方触碰到自己的手。
先发制人，果然没错。
刘副科长皱着眉头，抿着嘴唇，一副要骂人的架势。
这人是谁？
夏春生在他开口前，先发制人：“大哥，我是虎子啊。你是贵人多忘事，这就不认识了。”
说完立刻小声道：“刘科长，我们村杀了猪，你们厂要不要。”
刘副科长窜上嗓子眼的火苗，蹭的一下掉到肚脐眼。
拍拍夏春生的肩膀，好瘦！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力气。
瞬间换上笑脸：“小弟，是你啊，怎么不去家里坐坐。走走走，去我办公室聊。”
刘副科长没有询问这人的来历。
一是因为外地人来本地要介绍信，不能随意流窜，他不怕他的来历。
二是猪肉是紧俏的东西，他想要，黑市的猪肉工厂也采购过。就是价格高，得跟上面商量。
他虽是副科长，不用每天辛苦外出采购。
但是他想往上升。
他上面的领导章科长为什么是科长，除了他资历深。
最重要的原因是他婆娘是卢氏生产大队的。
借着她婆娘在生产队七拐八拐的亲戚关系，每月搞到不少鸡蛋和活鸡。
鸡蛋好采购，活鸡难得。
可以说厂里的鸡肉来源大部分靠章科长。
章科长手下又有一个小采购员，去年不知道从哪儿搞来的白面货源，月月有细面。
一时风光无限。
这大半年，刘副科长心里慌得不行，再这样下去，他的位置得让那小子坐了。
不说往上升，至少要稳住。
粮食是固定的，生产队都有数。
只能在肉类货源上下功夫。
生产队养的集体猪要卖给供销社。
他想搞到猪肉，托关系找生产队长去山里猎野猪，野鸡，野兔。
这也是偶尔有。
春耕秋收，生产大队个个下地挣工分，托再多关系都没人接活。
他正愁这个月的肉从哪儿搞。
老话说的真没错，船到桥头自然直，平常心就好。
夏春生跟着刘副科长走到办公室，落后半步，关上门，隔绝外面好奇的眼神。
话不多说。
先拿出一只风干鸡，一块2斤重腊肉，一包2斤重的板栗。
“哥，这是我孝敬姨的，你可别推辞，你不收，我娘非骂死我不可。”
刘副科长怎么会不收，看到这些肉眼睛都亮了。
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假意推辞一番，流程走一遍，这才收下。
夏春生人呐，活着可真累，喜欢就直接拿着呗。
接下来两人小声的对猪肉价格你来我往讨价还价。
刘副科长这个人精，时不时突然大声说话。
“表弟，家里最近怎么样，这么久也不来封信。”
夏春生秒懂，接着大声说话：“嗐，哥，你还不知道我娘那个人嘛，一张邮票能换两个鸡蛋，花钱寄信那是要她的命。”
刘副科长挤挤眼睛：你小子还挺上道。
40多岁的人挤眉弄眼。
辣眼睛。
小声说道：“猪肉怎么卖，别是死猪。”
对着门口扬声道：“嗐，咱姨就是太节约了，回头去我家，我拿两张邮票给你带回去，多写些信，别断了往来。”
夏春生小声道：“要票7毛5，8毛,不要票。”
她不知道怎么定价，先按照供销社为基准定价吧。
“早上刚杀的，你现在要，保管送来的猪肉带着热乎气，猪血都能给你送来。”
随后对着门口大声说：“那怎么好意思，我就来替我娘看看你家。心意带到就走，回去跟我娘说一声，让她安心。”
刘副科长眼睛一亮，有猪血！
死猪可流不出血。
“供销社切成块的肉卖价才7毛5，你不能按照零售价来。我买的多，得按生猪的价格来。4毛5/斤，连皮带骨都收，给你票。”
带骨头称，那可以按生猪价给。
她报价7毛5是按照精肉。
供销社收生猪价格是4毛钱~5毛多，按照猪的肥瘦程度断品级。
她养的猪绝对是大肥猪中的极品，4毛5分亏了。
“5毛8分一斤，杀好，去掉五脏，猪肉猪骨头一起买，猪血送你了。要就要，不行我就卖给供销社收购站去。”
她的猪肉来源不明，卖给供销社只是随口说。
这边不成，她就辛苦点去其它几个厂子推销。
农机厂最大，她更希望这边成单。
这个价格刘副科长绝对是赚了，净猪肉5毛8分还是大肥猪
猪血他自己处理，可以交给厂里，开个单子，报销的钱算他自己的回扣。
“又加了一句，绝对是大肥猪，比供销社的一等的都好，不好不要钱。”
刘副科见他对自家的猪很自信，且一副爱要不要的样子，心里信了6分。
厂里收购已宰杀的带骨头的猪肉定价5毛9。
5毛8也行，他还能赚点油水。
随即哈哈哈大笑：“行，啥也别说了，等下班去我家，咱哥俩好好吃一顿，让我娘看看你。她早就念叨着要去看你们了。”
这就是成了。
小声道：“现在跟你去取。”
刘副科长等不及，他这个月一斤肉都没上交呢。
夏春生眨眨眼：“你背不动，派个车吧。”
刘副科忘了问，“能分多少斤肉。”
一只大肥猪最多180斤，他们村里人分一些，剩下的能有六七十斤就谢天谢地了。
“不到700斤。”
夏春生控制意识去空间转了一圈，2只刚杀好的猪一分两半正倒挂在屠宰车间。
地上是2桶冒着热气的猪血。
这次宰杀的公猪，一只公猪400斤
刘副科！！！！！！！！！！！！！！
“多少！”声音尖起来，猛然转了性别像太监声音。
说完又觉得不妥，对着门口大声找补道：“怎么才留一天，搁家里住几天再走。”
深吸一口气，他得缓缓。
700斤，得杀4、5头猪吧。
大手笔！
夏春生考虑来镇上一次不容易，忘记这个时代薄弱的储藏方式。
“奥，是不是太多了，不好保存，那我匀给其他厂子吧。”
唉，不行就卖一只猪，另一只腌制成腊肉卖给商城，攒虚拟币也挺重要的。
可惜就少很多票据。
刘副科惊呆之后，浑身火热起来，
不能给别的厂！
“要要要，我去叫车，你在这坐会，别乱跑。”
40来岁的人，走路带风。
开门，再关门，锁门。
夏春生
要不是她看过那本书的大致情节。
刘副科上有老下有小，有家有室，是一个一心往上爬，给家人更好生活的好男人。
她都要怀疑，他把她关在这里是要欲图不轨。
不对，她现在是男的。
农机厂主要生产农用拖拉机。
厂区里有一辆拖拉机用来日常使用。
春寒料峭的天，刘副科激动地额头、后脖颈子冒汗。
出了办公室被小凉风一吹，心渐渐冷静下来。
“不对啊，他和这人是第一次见面，怎么能这么信任他，得先去验验货，确认无误再跟厂里借车。”
一拍额头，又往回走，差点干了糊涂事。
夏春生听明白，欣然应允。
她现在才想起来，这人打一开始对她就很信任，没有问名字，没有问住址。
是受这个模拟器的影响吗。
刘副科跟同事借了一辆自行车，载着夏春生往她指路的地方去。
夏春生跨坐在后座。
她一上来，刘副科就感觉到，这个“表弟”可真轻。
夏春生指路：“前面路口左拐右拐直行，左边，对对对，哎哎哎，错了往那片树林里去。”
终于到了。
刘副科擦擦头上的汗，这天有点暖。
他不会承认是骑车累着了。
夏春生坐在后座，四处看路，瞧着哪里有隐蔽的地方。
看到一片小树林，心下稍安。
“你在这里等下，我跟我堂哥说下。”
夏春生踏入树林，转了几圈，直至看不到外面的人才停下。
刘副科清楚，这猪肉绝对不是正规途径。
兴许是哪个村偷偷养在山里的。
要是来源正规，拖到大集上8毛一斤都有人要。
心里更是开心。
这条货源若不断，以后直接对接他，那他在厂里
不敢再想了，再想厂长的位置都得让他坐。
目光灼灼的盯着林子里。
“我让他们避开，跟我进来吧。”
刘副科跟着夏春生林子。
入目就是4条赤条条、白花花、散发着肉香的粉红肉。
还有煮好的分成一块块的猪血。
空间出品，品质好，速度快。售后嘎嘎好。
夏春生没留神，猪血都煮熟了。
知道有700斤猪肉，但没有直观的看到刺激。
猪肉！真是猪肉！还是肥猪肉！
要不是现在40多岁，他都想蹦起来抱着“表弟”转一圈。
摁下激动的心。
抖着手丈量了下肥膘，这头猪绝对养了一年以上。
膘有一指厚！
刘副科忍不住擦了一下嘴。
没办法，这么肥的猪肉，谁看到不口舌生津。
确定无误，刘副科回去叫车。
夏春生落后他几步，把肉收到空间。
到了厂里，借车，批条子，签字，分配拖拉机司机。
“突突突突”夏春生坐在后车斗里，一路“突”到林子里。
老规矩，她先进去跟不存在的兄弟们打招呼。
然后唤他们进来。
拖拉机进厂，正是上班时间，没人围观。
没人瞧见开拖拉机的师傅咧到耳后根的嘴。
司机师傅：肉！那么多的肉！！
夏春生回到办公室等着刘副科核实重量，结账走人。
净猪肉去掉猪头，五脏，猪血。
“646斤，374块6毛8分。这是30斤的肉票，34斤的粮票，还有5张工业券。你拿好。”
夏春生点了票，卷好。
钱票太多口袋放不进去，只好放在背篓里，盖上麻布袋。
实则转移到仓库里。
刘副科嘴角抽了抽，这也太粗心了。
“行，我走了。”
“哎，等等，去我家吃个饭再走吧。”
后厨的人瞧见大肥猪，笑得合不拢嘴，夸了又夸。
一个个比过年还兴奋，脸都憋红了。
刘副科想和这人搞好关系，以后采购猪肉，也许还要他帮忙。
夏春生点头：“行，今天着急赶车。写个联系方式吧，下次再去家里看望姨。”
刘副科秒懂，找了张白纸，唰唰写下采购处的电话号码。
特地小声嘱咐：“哎哎，我叫刘建平，要是接电话的不是我，你就别跟人多说话，挂了电话待会再打，电话费我给你报销。”
夏春生眨眨眼，点头：“好”
收好白纸，背着背篓走了。
刘副科把他一直送到单门口，目送他离去。
眼神中是浓浓的不舍。
哎，这就走了。
看门大爷：“刘科长，你们表兄弟感情挺深。”
刘副科：“啊，嗯嗯，是呀。”
两头大肥猪的感情，肯定深！
哎，他说他叫啥来着，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