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希望之光
山间的夜色静谧恬淡，只有风声时不时呼啸而过。
石制房屋内，壁炉火光摇曳，散发着叫做希望的光芒。
一男一女坐在壁炉旁边的沙发上，听着噼啪炸开的火花声，静静地出神。
烤着火喝冰可乐就是爽！嬴望舒舒服地谓叹了一声，双臂展开看着身边不说话的时晏。
“聊聊吧，之前不是说要跟我交代清楚嘛？”看着时晏一脸挣扎的表情，嬴望舒蹭向他的方向，双手抓住他的手臂轻轻摇晃，亮晶晶的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他，“我的大～偶～像～”
时晏一秒破功，笑意盈盈地抓住作乱的两只小爪子，把小姑娘拽的更近一点。
学着小姑娘的语气慢悠悠的说道：“想听的话可要好好陪我哦～”
时晏的出身显赫，父亲是一名掌控着集团的大商人，母亲则是出身于书香门第，从小到大时晏都没吃过什么物质上的苦。
但，作为家中的次子，他从小就生活在大哥的阴影下。
……
5岁。
这时的时家还完全没有后边庞大的规模，父母虽然出身不错，但也没有请佣人的习惯。
被幼儿园班车送回来的时晏看着漆黑一片的家，抿抿唇，熟门熟路地打开了离大门最近的房间门，晃晃悠悠地将椅子搬到电灯开关下，艰难地爬上椅子，打开全屋的灯，动作一气呵成。
倒腾着小短腿走到厨房，看着桌子上尚没有人收拾的剩余的早餐与一张白色便签纸，时晏知道这就是他的晚餐了。
熟练地从橱柜中拿出碗筷，端着它们费力地爬上餐桌边的椅子，小小的他将微微泛黄的便签纸拽过来。
【今晚有晚宴，自己吃饭。】
刚满五岁的小时晏并不认识“宴”这个字。
但。
“好。”小时晏一对圆眼中射出的眸光暗淡了几分，整个人趴在桌子上，费力的将位于桌子中间的碗碟拽到边上来，十指熟练地操作着同龄人使用不清的筷子，将够自己吃的分量夹到碗中。
小家伙艰难地爬下椅子，全程颤颤巍巍，看得让人心惊胆战，恨不得一个箭步窜上去把他抱下来。
又将椅子搬到微波炉下，小时晏踮着脚尖从桌子上够下来自己的碗，再爬上椅子，将碗放到微波炉里。
待到晚餐热好了，时晏用一块毛巾将碗放到托盘中，挺直腰杆，一声不吭地开始吃晚餐。
一边吃，眼睛一边怔怔地看向远方。
他看的正是父母与兄长去的宴会方向。
……
12岁。
少年初初长成，眉目如画、风度翩翩，嘴角总是微微上扬着的，带着浅浅的笑意，眼睛也从圆眼成长为了桃花眼，每当笑时总是勾人心魄。整个人散发着一种如风般的温柔。
“爸爸，妈妈，哥！”
少年的嗓音清脆，双眼亮晶晶的。
少见的能同时见到三名家人的情况，时晏开心地凑上前去和家人们说话。
“叫父亲。”面容与时晏有着五分相似的男性冷冷开口，并不相同的丹凤眼中满是威严，没有一丝笑意。剩余的两人表情虽不凶狠，但也没什么笑意。
时晏脸上的微笑顿住了，脚步也略带了些停顿。控制自己轻快的步伐，慢步走向他们。
“父亲、母亲、大哥。”
三人不带什么情绪地“嗯”了一声，低头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少年人抿抿唇，走向看起来最好说话的母亲那里。
“母亲，我想和你…”时晏似春风般的声音被一道温婉但语气冰冷的声音打断。
“小晏，妈妈要看财务报告，你自己玩去吧。”
时晏失落地向后走了几步，又攥了攥已经骨骼分明的手，像是在给自己打气。
走到哥哥身边，还未开口，高了时晏一头的青年便已抬头。
哥哥的眼睛与父亲一模一样，眼神也十分相似。不过他还是舍得给自己的弟弟一个微笑的。
“小晏是不是零花钱不够了？哥哥给你转20万，不够再管哥哥要，去玩去吧。”
时晏欲言又止，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少年人在原地徘徊了几步。
“时晏，你母亲有没有和你说让你自己玩去？”
父亲的眼神凌厉似剐，寒光迸射。脸色阴沉的能滴出水来，声音冰冷的毫无温度，语气不容置疑。
“回房间去，今天不许出来。”
少年人很明显没有胆量与父亲作对，小声的“噢”了一声，转身飞奔回房间。
眼眶红红。
……
23岁。
大学毕业的青年褪去了曾经的稚气，爱笑的双眸总是给人多情的错觉。
——这也成为了他成年后与家人第一次吵架的导火索。
“你还敢说不是？！”
时晏跪在父母与长兄面前，双眼红肿，嘴唇干裂没有一丝血色。
“我说了我没有！我不可能玩弄任何人的感情！”
怒火中烧的父亲手中紧握着戒尺，被气的嘴唇颤抖，瞪大的眼睛里满是血丝。
“你再不承认！！！”
“我没有！”
时晏表情倔强，心底的委屈在翻腾，他特别想质问他的家人们。
你们为什么不相信自己的家人？就凭他无凭无据甚至自己都没有自信的一句话吗？
但父母兄长的威严压的他喘不过气来，只能沉默以对。
“我让你没有！”父亲的戒尺狠狠地砸在青年的肩膀上，疼的他整个人晃了晃，但依旧咬着唇不肯吭一声。
“你的导员都说了！看到好几次你面带淫笑，眼神鬼鬼祟祟的！”
一边的兄长也张口说：“小晏，你如果有错就认，那个女生怀孕和被抛弃跳楼的事情咱们家也不是不能摆平。”
“但如果你敢做不敢当的话，就休怪我们当没有你这个家人了。”
时晏呆愣在原地，过了半晌看向一直默不作声的母亲。
好冷。
母亲像在看一只路边下水道里的老鼠一般的眼神深深地如坚冰般扎到了他的心里。
时晏的表情慢慢消失，怔怔地看着三人，眼睛一动不动。
他觉得自己的心彻底平静了。
良久，在三人的怒骂声中。
踉跄地站起身，用尽全身力气推开三人，飞奔出家门。
再也没回来。
……
望着哭的梨花带雨的小姑娘，时晏觉得好笑极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父母与兄长早就为了二十三岁时候发生的事情和他道过歉了。
说不在乎那是不可能的，但独立的生活早已打磨了他坚韧的性格，坚韧到现在说出家庭的事情他总觉得自己在卖惨。
不过小姑娘心疼他他还是很开心的。
将小姑娘揽入怀中，轻轻擦拭她的眼泪，却见小姑娘很快挣脱开，顶着他疑惑的表情将他整个抱住。
“时晏…”
“你还有我（们）…”
不知不觉间，他寒冰般的心底，出现了一抹小小火苗。
散发着名为希望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