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高考来了
大雨袭城。
密密麻麻的雨点砸进楼前的积水里。已经分不清哪里是水洼，因为每迈出一脚，都是踩在积水里。
杨奶奶指挥着全家人从房间搬出几大袋子新生儿用品，用塑料布细细裹了抬到楼下。又单手叉腰，站在雨搭下盯着所有东西都塞进车里，才收了雨伞安心上车。
桑晴叮嘱杨正青：“慢点开，注意安全。”
“嗯！放心吧！有事打电话，老二家电话在书架最上边的电话本里。”
杨正青的手机是小灵通，跨省就玩不转了。
其实，实现小灵通的市际漫游、省际漫游都不是技术问题。而是受监管的明令禁止。
尤其是2005年前后，手机单向收费政策出台，爆发一时的小灵通增速开始下滑。多地开始试水漫游业务，但被原来的信产部立刻叫停。原因除了防止电信、移动“左手打右手”，还因为小灵通的性能低、安全性更低。只能作为过渡性的存在。
试想那种猥琐的小黑作坊都能轻易破解技术，监听、盗话费、甚至行骗……隐私都没了，安全感更没了。
发动车子，耳边听着杨奶奶的碎碎念，杨正青心里想的却是：等桃子上大学，也许该送她一部手机，虽然双向收费不便宜，但能时刻联系到女儿，花点钱又算什么？
把两人送走，母女俩回到家，桑晴就熬起了红糖姜茶。
“一会喝碗姜糖水，再洗个热水澡，这个节骨眼儿上可千万别感冒！”
“嗯！还是妈对我最好。”
杨桃洗了两个桃子跟妈妈一起吃。忽然想到班琪的妈妈……相比之下，自己真是太幸运了。
“妈，等考完试，学校宿舍应该就没人了，我能让班琪来家里住几天吗？”
桑晴微笑点头：“好啊！你奶不在家，没人盯着，你们也能好好放松放松。”
看女儿开心，桑晴更多的是欣慰。即使努力维持多年的婆媳关系破裂，只要女儿好，其他任何事都不重要。
……
7月7日上午九点，2002年的高考战役正式打响！
除了蒙族、鲜族考生在9日有民族语文考试，其余考生统一在7号、8号解决战斗。
各科时间安排也不像分文理时那么繁琐——语文、数学、外语、大综合，每天上午下午各一科，一目了然。
在考场分配上，小县城里的几所高中生源打乱，随机分配。
县城不大，开车半个钟头绕一圈，这对考生出行十分友好。
像班琪那样的住校生，由学校统一安排去考场。像杨桃一样的走读生，高考期间持准考证乘坐公交、出租车都免费。
一年一度的高考，多数人一辈子中最公平的、可以改变命运的机会。社会各界都非常关注，纷纷为考生行方便之门。
杨桃的考场在本校，环境、考场位置都很熟悉。
妈妈陪杨桃到了校门口，警戒线的那头，就是考生们自己的“战场”。
杨桃知道很多家长要在外头守一天，进去前特意叮嘱：“妈，你先回去吧！你在外头晒着，我考试要分心。还有，我中午去班琪寝室午睡，你下午来接我就行！”
桑晴表面答应了作势走了。其实，绕一圈又回到校门口。家长们三五成群，聊起孩子也不冷场。这些杨桃都不知道，只安心考试。
第一科语文，这是杨桃的强项。
不慌不忙答完前边的题，仅在作文构思上花了一些时间。
话题作文，给了一份材料。讲一位登山者在暴风雪中无处避难，困难时又遇见一个快冻僵的人。在救与不救之间，登山者最后选择了施救。通过施救的过程，两人都得到了温暖。最后，互相搀扶着走出困境。
要求很简单，以“心灵的选择”为话题作文，800字以上。没有文体限制，可以自由发挥。
不过，老杨说过：出题者一定有他的意图！
往这个方向一想，杨桃很快联想到此前师专教职员组织学习，老杨和桑晴回家就讨论过类似的事情——物质文明时代，道德文明的成果一般体现在人们面对问题时会如何抉择……
和作文题过分契合。
而她爸妈那次学习主题，好像叫什么《公民道德建设xx纲要》！
事不宜迟，唰唰唰就开写！架构轻车熟路，不求出奇但求稳妥！一个引人入胜的开头，后面引经据典支撑论点，最后结尾升华，一篇比800字多出两三行的作文一蹴而就。
再一次检查了答题卡和主观题，最后时间刚刚好。
起立等老师收完试卷，杨桃走出考场，就听见有人叫她。
“杨桃！这里！”
卢天莹从人群中挤了过来：“咱们先去食堂，吃完饭你跟我回寝室午休。”
“好！谢谢你啊！”
班琪不在本校考试，就把照看杨桃的事交给了外向又仗义的卢天莹。
杨桃对这个高挑白净的女孩印象也很好。虽然当初卢天莹站出来提议不用班琪赔偿有违班琪的初衷。可那不正说明卢天莹为人直爽还有同情心？
当然，杨桃也不是说其他人不好。各家条件摆在那里，年轻人的人穷志短无可厚非，毕竟风水轮流转，莫欺少年穷嘛！
跟卢天莹吃过午饭，俩人就回了宿舍。
“班琪临走时说了，她的书都在那边。午睡就睡她床，床单早上新换的。”
卢天莹正说着，回头就见马秀儿和另一个室友一前一后，推门进来。
马秀儿白了杨桃一眼，直接爬到自己的上铺去了。
杨桃明白，经过上次的冲突，纯纯的校友关系已经变得水火不容。但这种时候考试最大！杨桃也懒得跟她计较，定了闹钟就躺下午睡。
——这可比趴课桌上睡得手脚麻木舒服多了！
别人睡没睡着杨桃不知道，她睡得很香。生物钟也很准时，闹钟还没响，她就醒了。
卢天莹还没醒。寝室里静悄悄，只剩下她俩。
美美地伸了个懒腰，杨桃舒服的想哼唧，随后大脑渐渐清明，看看时间，她翻开班琪的复习资料，考前“热身”。
午睡就是要这个效果。睡醒后神清气爽、思路清晰，考试更好集中精力。“热身”就是唤醒，就好比运动员的肌肉记忆。之于考试，就是大脑在特定时段的“学科兴奋”。
杨桃觉得自己面对考试很放松，应该不会影响发挥。
然而……
下午进入考场杨桃才发现，自己2b铅笔笔尖都断了，两只考试专用笔……笔芯也不翼而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