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不幸时刻

    在这片神秘的炽炎之地，一头巨龙矗立其中，其暗红的鳞片并未反射出光泽，宛如熔铸于冥渊中的亚光护甲，其内部似乎蕴藏着炽热的魔力源泉。那独特的头部有一半沉浸于翻滚的岩浆之中，与其他红龙截然不同，连它那展开的火焰之翼和侧旁挺立的强壮大腿都透露出与众不同的气息。这头红龙正处于深深的梦境之中，一群半人高，手脚灵活且看似机智的火灵菇正对着站在远处的祭司与圣武士发出呀呀的警告声，做出挑衅的姿态。

    然而，祭司与圣武士们并不需太过忧虑，因为横亘在他们与这头红龙之间的，是一条宽逾三十多米的沸腾岩浆河。圣武士们的破邪斩无法跨越如此遥远的距离，而祭司们也无法直接对这头明显已经成年，甚至更为古老的红龙发动攻击。马拉信仰者的队伍从另一边悄然靠近红龙，但他们只能看到红龙遥不可及的尾部。他们在神术的帮助下记录下这片地形之后，便悄无声息地撤离并隐藏了起来。

    火灵菇们依旧试图唤醒沉睡的克劳狄乌斯，它们纷纷攀爬上克劳狄乌斯的额头，用菌盖间的激烈碰撞制造出巨大声响，企图惊醒这头巨龙。“唔……”克劳狄乌斯低吼一声，岩浆中的鼻孔喷射出一道炽烈的火柱，随后他的眼睛睁开，庞大身躯缓缓抬起，令在场之人无不惊惧。

    无需奇怪人们的惊叹之情，那犹如炽热铁水凝结而成，布满裂缝的下巴，以及在其之上闪耀着冷冽金属光泽的尖锐犬齿，配上那狰狞恐怖的头颅与头上的四只交叉大犄角——若是艾泽拉斯的居民看见，或许会脱口而出“死亡之翼”的名字，但在这个世界，人们只会震撼地叫出它的别称——“深红灾厄”。这个名字早已流传于神祗与传说之中，用来指代这只红龙。

    一双如同熔金般的眼眸审视着眼前的冒险者们，神圣的力量化作屏障，抵挡住滚滚龙威，使他们得以保持冷静，布成了防御阵型。克劳狄乌斯站起身来，以双足站立的他显得威武非凡，身高远超一般的成年红龙，这位威猛且实力远超同龄红龙的存在俯视着那群仅由一条湍急熔岩溪流相隔的冒险者们。

    克劳狄乌斯有些好奇，事实上，除了那些精灵和兽人之外，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个世界的人类了。精灵在他看来，与其说是美式的精灵，更像是日系的模样。至于兽人，则一如既往地长着突出的下巴和獠牙，看上去相当丑陋。然而，眼前的人类则带有一种介于两者之间的特质，更像是美漫中美型的角色设定，尤其是他们健硕的身材，就像是美国电影里的英雄形象。而这批圣武士和祭司老爷们全都拥有着结实的肌肉，即便是其中看起来年纪最小的那个小白脸，也留着短短的络腮胡，可能是还没来得及每天都刮胡子吧。而那些年纪稍大的人则满脸胡子拉碴，他们身穿闪亮的铠甲，无一不是携带着魔法光辉的战士。在克劳狄乌斯眼里，这些圣武士就如同发光的金属罐头，而且还是“米兰式”的款式。至于祭司老爷们，则只是在原有铠甲外披了一件白色长袍，手中持有的武器也不同于圣武士的重剑，而是诸如钉头锤或晨星这样的重型钝器。“如果我是敌人的话，宁愿被骑士的重剑砍，也不想被那些玩意儿砸到。”克劳狄乌斯用通用语低声自语道。

    由于他说的是通用语，那些神祗的仆人们并未理解他的意思，他们误以为这头红龙即将施展某种法术，于是齐声大喝，迅速施放了一个白色的防护罩。克劳狄乌斯看到这一幕，觉得甚是有趣，于是下一刻，一阵宛如人类般的轰鸣笑声滚滚而出，震撼了整个火山口。

    “你们为何而来？”克劳狄乌斯用最寻常的开场白向这群“金属罐头”询问——当然，他用的是通用语。

    的确，他们在做什么呢？这些祭司与圣武士是受神的旨意前来面对新的邪恶势力，但他们并未被指示要去攻击这头红龙。神的牧羊人皆宝贵无比，而这头红龙还未臭名昭著至足以让他们牺牲自己去击败的地步。前来此地的祭司与圣武士中有一位年轻的兰森德尔圣武士，他是受到神眷顾的武士，拥有着强大的力量。而其他圣武士和祭司们也只是中等水平而已——毕竟在这远离大陆的海外群岛上，并非是正义诸神的传统领地，因此高级的祭司和圣武士并不多见。

    然而，接下来圣武士们的举动却令克劳狄乌斯感到意外——他们释放了感知邪恶的神术。瞬间，克劳狄乌斯身上泛起蓝色的光芒，然后迅疾地转为了红色。“啊哈！这就是分辨阵营的神术吗？那么有趣的问题来了，它究竟是依据什么样的标准来评判善恶呢？”克劳狄乌斯立刻兴致勃勃地思考起来。

    &34;让我尝试一番吧。&34; 这位名叫克劳狄乌斯的存在，立刻在心灵深处构建出宏伟壮丽的神圣索菲亚大教堂，紧随其后的是无数洪荒妖兽在烽火连天的战争中救治众生的景象，他把自己幻想成其中一名英勇的治疗者，此时他身上涌现出深邃如夜的湛蓝神光紧接着，他开始沉溺于各类神秘禁制的想象，那些深藏记忆角落中的禁忌影像浮现，但这并未影响他身上神光的颜色——直到他思维触及那位神圣祭司对幼小生命的亵渎之时，神光骤然转赤。随后，他构画出自身如何构建一座由异族组成的至高秩序牢笼，并思考何种生物适合充当狱卒，甚至设想将众多生灵投入其中，经历种族灭绝的苦难，此刻，他身上的红光愈发炽烈，直至接近紫色。最后，他的思绪触碰到神祇瑞塔的悲痛眼泪……一股紫红交织的神光在他的身躯上闪耀。

    “邪魔之徒！”众人惊骇的大喊，下一瞬，克劳狄乌斯发出肆意的笑声：“这玩意儿的确挺有趣，这样的测试方式……只可惜持续时间内无法深入探究，否则必然能带给我们更多的惊奇。”此时，他周身环绕着黑红相间的龙焰，望着那一众震惊不已的虔诚信徒，而这些神光片刻间又重归平静的湛蓝，即使是那些冥顽不化的圣武士此刻也瞠目结舌——他们从未见识过如此奇特的现象，根本不知该如何应对。当然，这些问题最终落在了牧师们的肩上，毕竟他们在处理外交和交涉事务方面更为擅长，哪怕对手是一条红龙。

    “尊贵的红龙大人。”一位白须飘拂的老牧师率先发言，“克劳狄乌斯。”红龙指向自己，微微点头，“有何事？” 显然，这是一头愿意交流的红龙，无论其动机源于谨慎还是狡黠。然而，他们应如何去沟通呢？红龙并未作出任何举动，他们所能围绕的话题唯有那些传言中的圣克鲁斯岛已被龙族势力所掌控的消息。但圣克鲁斯岛上秩序井然，既未发生屠杀惨案，也无邪恶献祭之事，以此来警告眼前的这条红龙似乎显得力有未逮。若要说红龙本身就是邪恶的存在，那么直接采取行动无疑是最直接的选择——在最纯粹的政治立场上也许如此认为没错，但在对外发布的公告上显然不能如此措辞。因此，他们与克劳狄乌斯就圣克鲁斯岛上的秩序问题进行了友好的交流。这位红龙坦诚承认龙牙兵为其麾下的部队，并声明并无干涉信仰之意，“此种法令对我又有何用？信什么神，跟我有何相干？” 克劳狄乌斯直言不讳，而这些牧师亦精明过人，他们从对话中觉察到一个迹象——眼前这位红龙并不似邪恶龙族女王迪亚玛特或是五首龙后的信徒，他口中对五首龙后的亵渎之言：“你说那个五个脑袋的老母龙？哈！她的身边情人无数，恐怕下面都已经腐烂不堪了吧，哈哈哈哈哈。”这样的话语绝不应出自正常色彩龙族之口。然而，这头红龙显然善于言谈，毫不犹豫地便将自己的观点直截了当地倾诉出来。

    好在克劳狄乌斯对兰森德尔、培罗及洛杉矶诸位神祗的了解并不深入，否则他这张口无遮拦的嘴定会让事情变得复杂，那时不论牧师们如何努力保持冷静，最后恐怕也不得不动手对决。然而，几位高级牧师心中却闪过一个念头：是否有可能引导这头红龙走向信仰之路，使其逐渐成为吾主的信徒——这样的事例并非不存在，据说即便是在无底深渊或巴托九层地狱也曾有过信仰善良神祗的奇特存在。

    牧师带领圣武士们离去，他们对克劳狄乌斯有着各自的见解，但这一切都需要等到有机会与神明沟通时才能得出结论。不过目前看来，这头龙还有挽回的可能，且似乎是一头颇为随性的龙

    红龙对人类的想法毫不在意，尽管他已经被唤醒，但实际上，他的意识犹如醉酒般模糊不清。实话说，几分钟后，他就会把这些谈话内容忘得一干二净，事后很可能矢口否认自己曾说过那些话。此刻，他只想继续沉睡，果不其然，几分钟后他又趴下再次入睡。

    这一刻，恐怕将会是马拉信徒们的不幸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