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叶梦玲
重生回来,一眨眼的工夫半年就过去了。总会有些懊悔,觉得自己把重生的机会给浪费了。可作为一个极其普通平凡的小市民,就算是重生了,我又能做些什么来实现一飞冲天呢?现在的日子每天就是枯燥地把初中高中的知识提前学习,看看报纸去了解当下时事,然后就是给小女友写写情书撩撩她,在笔记本上写了又划掉、划掉又重写一些记忆里的事件或者生意。可自己现在才仅仅十二岁啊,既没有资金也没有经商的经验,又能够干些啥呢?哎,心里烦躁,还是顺其自然好了。
年后表哥的生意摊又重新开业了,而我心里也清楚,这种小本生意极容易被他人模仿,估计不出一年,生意便会逐渐衰落。于是,我开始筹划在这个夏天经营奶茶店的事宜,利用空暇时间去跑跑腿,了解了解市场和找找合适的铺面。本质上还是个正儿八经的小学生,自从那生意摊有了盈利,我的自行车就升级成了当下最为流行的换挡自行车。十二岁的我个头也开始慢慢长高,如今的我相比去年那个土里土气的农村男孩,已然摇身一变成了帅气的城镇小帅哥!
上一世这时,我就是个学习成绩好,但课堂课外爱搞事的调皮蛋,常与同学打闹或玩街机。现今的我闲来便坐于课桌前,背单词、看课外书。老师初见我学英语时,惊叹万分,毕竟这时小学未设此课程。周围会接近我的同学仍是上一世那几个,可能是体质吸引,虽觉我的学霸光环有压力,可跟我聊龙珠、圣斗士也能对答如流,还会一起打篮球,也就逐渐有了交情。李佳是我前桌,也是跟我最要好的几个同学之一。似乎他从一开始就并没有给我学霸光环震慑住,平时都爱和我开玩笑,聊那些有的没的。
这天,下课铃声刚刚响起,李佳就拽着我心急火燎地向着操场那头的小卖铺飞奔而去,“陈姨那儿的碎碎冰特别抢手,咱们得快点儿去!”李佳边跑边喊。终于,我们算是首批抵达小卖铺的学生了,然而问题是碎碎冰在上节课间就已经被人搜刮一空了,只剩下一支。没办法,两毛钱一支的碎碎冰对于小学生来说还是极具吸引力的。我们也就只能将其掰开,一人一半啃了起来。
“嘿,陈铭,快看那儿!”正坐在小卖部椅子上悠然自得的李佳,猛然间拍了一下我的肩膀,他的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伸直的手指直直地指向一个方向。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一位长发少女犹如风驰电掣的猎豹,自行车被她蹬得飞快,仿若要冒烟一般疾驰而来。她那犹如瀑布般乌黑柔亮的长发,好似丝滑的绸缎,于微风中肆意飘动,散发着迷人的芬芳。她的肌肤洁白如雪,宛如温润的羊脂白玉,细腻光滑且闪烁着健康的光泽。那细长的眉毛宛如柳叶般微微弯曲,眼睛明亮好似璀璨的星辰,闪烁着灵动的光彩。高挺的鼻梁下,嘴唇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恰似春花烂漫绽放般绚烂的笑容。她腰间随意系着的长袖校服,为她增添了一抹无拘无束的洒脱与随性。那笑容中流露的真诚与热情,好似冬日里的一轮暖阳,温暖而夺目。
随着少女逐渐靠近,只听得“啪嗒”一声,清脆响亮,李佳手中的碎碎冰竟然毫无征兆地掉落到了地上。就在那惊鸿一瞥的瞬间,时间仿佛凝固,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变得沉重起来。我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心中暗想:这或许就是青春中最为奇妙的瞬间吧,充满了意想不到的惊喜和意外。这突然的画面,犹如绚丽的彩虹,为我们平淡的课间时光绘上了一抹绚烂的色彩。她的勇敢和活力,让我们深深感受到了青春的美好与无尽的可能。
“她好漂亮啊!”李佳呆愣地拍着我的肩膀,喃喃低语着。那活泼可爱的少女完全不在意周围的人,风驰电掣地停下自行车,迫不及待地趴到小卖铺门口,高声喊道:“陈姨陈姨,我要两根碎碎冰。”我顺着那清脆的声音,再次将目光投向少女那俏丽的脸庞,只见晶莹的汗水从她粉嫩的发梢滑落,她那娇美的脸上还泛着丝丝红晕。“梦玲啊,今天你来得有点晚了,刚才最后一根碎碎冰已经被这个男生买走了,喏,他们两个正吃得开心呢。”小卖部的陈姨熟悉地微笑着对她说。“呜呜,我就担心被老师拖课耽误时间,特意急匆匆地踩着单车赶来,结果还是没买到。好烦啊,这么热的天,我还想着吃碎碎冰解暑呢!”少女皱着眉头,嘟起小嘴,满脸懊恼地看着陈姨。
听闻陈姨喊出她的名字,我这才慢慢想起,原来是叶梦玲啊!上一世高中时期的她,在整个小县城所有学校中都是出了名的大美女。曾有人统计过县城内八所中学的校花,她的美貌可是稳居前三。而且,她早早地成为了模特,在上大学那年就踏上了职业模特之路。没想到她竟然和我是校友?
仗着 40 岁男人的脸皮,我毫不犹豫地站起来,走向小卖铺,对陈姨说:“陈姨,来五瓶可乐。吃了这同学的碎碎冰,怪不好意思的,我请她喝可乐吧。”后面跑来的女同学听到我要五瓶可乐,可乐在小学生里可算高档零食,一瓶就要两块,比两毛钱的碎碎冰贵不少,而我一下要了五瓶。那两个女同学数了下周围人数,除了我和李佳,就她们三个,于是搭话道:“我们也有份吗?”陈姨此时瞧了我一眼,心里或许在想:这小屁孩,还挺会的,请女孩子喝可乐。不过她手脚也麻利,接过我的十元就去拿可乐了。
我原本以为叶梦玲可能会拒绝,没想到她一听有可乐喝,脸上立刻绽放出笑容,那两颗小虎牙显得尤为俏皮可爱:“谢谢你呀大帅哥,你是六年级的师兄吗?”“哦?我还以为你们也是六年级的呢,你们是师妹?”我微笑着回应道。李佳这时总算回过神来,独自用小手接过五瓶可乐,放在旁边的桌上,冲着她们喊道:“来,铭哥请喝可乐。”于是,我们两个自然而然地坐在一边,她们三个女生则坐在另一边,开心地在长方桌上喝起了可乐。
“铭哥?你是陈铭?六年级的超级学霸师兄?”叶梦玲在听到李佳对我的称呼后,睁大漂亮的眼睛直直地看着我,就好像看到了某种罕见的珍宝。我回应她的话语时,看着她那可爱的模样,不禁失声笑了出来:“是我,有那么稀奇的样子吗?”“哇,真是你!”女孩子们倒没有特别惊讶地大叫起来,但在她们的心目中,我可是父母口中时常念叨的别人家的孩子。只是她们的眼中,都闪烁着明亮的光芒。
叶梦玲平时或许不太喜欢接受陌生人的赠予,但可能是因为她觉得我是校友,而且请她们喝可乐的态度很自然、真诚,没有让她感到不舒服或者有别的企图,所以她很愉快地接受了这份好意。
“我是五年级一班的叶梦玲,而站在我身旁的这两位,便是我的好朋友小丽和小美啦。”只见叶梦玲那张俏丽的面庞上,很快就恢复了镇定自若的神情,毕竟这位美人胚子,打小就习惯了旁人那充满羡慕和欣赏的另眼相待,故而就算刚才内心有那么一瞬间的诧异,也没过多长时间就像没事儿人一样恢复如初了。“师兄你人真好呀,居然还请我们喝可乐,真的太谢谢你啦!”只听她那银铃般的笑声咯咯咯地响了起来。“哈哈,爱笑的女孩子运气往往都不会差哦,所以说呀,正是因为有你在,我们才能够有可乐喝哟!”我大笑着送上了一句小小的赞美,紧接着便拉着李佳站起了身来。“我们要回去上课了,眼看着马上就要小考,老师现在抓得可严啦,我们得赶紧回班去了。等以后写同学录的时候,我再去找你写哦,这样可以吗?”“咯咯咯,好的呀,那你们快些回去吧,我听说六年级的卓老师特别凶,我们班就在 a 栋四楼那里,你可一定要记得来找我哟。”叶梦玲微笑着朝我挥了挥手,我便拽着还处于大脑宕机、一脸呆萌状态的李佳朝着教室的方向走去了。
在我们离开后,那两个女孩子就开始调侃起来了。“哟哟哟,梦玲,你是不是喜欢师兄啊,瞧你笑得都合不拢嘴了,还说要去找人家哟。”两个女生嬉笑着打趣叶梦玲。“是啊,师兄学习多厉害呀。”嗯,在小学生的眼中,学习厉害的那可都是大帅哥呢。“可他还没你高呢,而且我觉得师兄的样子也挺普通的呀。”小美军师率先提出了意见。确实,男女发育的时间段有所不同,在这个年龄,五六年级的女孩有些已经长到 160 以上了,而大多数男孩这时候普遍只有 130-140 左右,我已经算是个头比较高的了,有 150。可跟走模特路线的叶梦玲相比,才十一岁的她就已经有 160 的身高了。“这有什么呀,我们还小呢,你们没见过我大哥吗,我大哥都 185 了,师兄学习那么厉害,以后肯定也会长得很高的。”嗯,在小女孩的认知里,学习厉害的肯定各方面都是优秀的。
我跟李佳回到教室,正好碰着卓老师点名呢。“陈铭,李佳,你们俩跑哪儿去啦?”卓老师板着脸问。我赶紧答话:“老师,我身体有点不舒服,李佳就陪我去医务室了。”卓老师瞅瞅我,又看看李佳,说:“行了,既然不舒服,那就赶紧坐下歇着吧。眼瞅着就要小考了,你们俩可得好好复习。”我和李佳坐下后,李佳小声嘟囔:“多亏你机灵,不然可就倒霉咯。”接着他又念叨:“话说回来,你跟女同学说话,咋一点儿都不害羞呢,还是那么漂亮的女孩子,我咋就不敢张嘴呢?”我拍了拍他的脑袋,像个大人似的说:“等你长大就懂啦,现在赶紧复习吧,有不懂的就问我。”李佳上一世小考就差两分就能上重点中学,他爸把他好一顿揍,还是花钱找关系才让他跟我们一块上学。除了李佳,班里的陈城城和黄健都是跟我玩得好的朋友,当然了,他们学习成绩也都不赖,都在年级前二十,所以学习上就李佳得多督促着点。
96 年的广东小县城已是热闹非凡。放学后,从学校到家骑自行车约莫要十几分钟,一路会经过商业街、市场和服装街。商业街中新开的游戏机室,乃是男孩们最为喜爱的去处,无论是小学生还是中学生,都在那儿挤得水泄不通。有钱的小孩在那儿纵情厮杀,没钱的也在旁边瞧个热闹。穿过商业街不远处便是县城最为繁荣的新园市场,路边有着各式各样卖小吃、蔬菜的摊位。表哥的摊位于今年年初也迁至这边。摊位的生意依旧火爆异常,小表哥逮着个空当才搞到两个鸡蛋饼先给我,要不然恐怕会遭排队买的人一通骂。我递了一个给陈城城,我俩家在一个方向,往常都是一同回家,不过不太往这人多的市场走,平常走的多是小路。陈城城是一个典型的乖乖仔,也是班里的学习委员,但对他了解已深的我,知道他内心也是骚包一个。“真香,这是你表哥开的呀?”陈城城边吃边问。“可不是嘛,太热闹啦,上学期在南湖市场那边开也挺热闹的,但没这边人多呀,我那时候还常去帮忙嘞。这学期我还是头回过来这边呢。”我吃着东西应道。
由于市场里人潮如流、挨肩擦背,加之我们单手拿着鸡蛋饼,只好推着自行车,边走边吃边瞧了。天空湛蓝,阳光洒在市场的地面上,映出一片片斑驳的光影。热热闹闹的人群里,人来人往,大家都在为各自的生活忙碌着,散发着小县城市民朴实的生活气息。路边的绿树成荫,为人们带来一丝清凉。这里有大声呼喊叫卖的,那里有你一言我一语讨价还价的,旁边还有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谈论家长里短的,真是好不热闹。穿过这略显喧闹的人群,在临近市场末尾处有一个卖蔬菜的摊位,一位小姑娘身着我们学校的校服,正坐着与身旁的妇女谈天说地,头上的长发已然束成马尾辫,干净的面庞上还留有汗水划过的痕迹。
“嘿,梦玲同学,好巧啊!”我一眼便瞥见了这个满脸带笑的可爱小姑娘,热情地打着招呼,同时轻声与一旁的陈城城低语了几句,紧接着把五元递给了他。“哇,是师兄呀,你好哦,我们又见面咯。”梦玲转过头来,看见是我,那笑容愈发地灿烂明媚了。诸多孩子在这样的年纪,也许会对父母的职业异常敏感,又或许会因为家庭经济的困窘而心生自卑,然而,从梦玲那宛如春花绽放般绚烂的笑容里,我却是丝毫都察觉不到这种情绪的存在。“师兄怎么这样厉害呀,居然连我家的摊位在何处都知晓,你是在学校没找到我,就去询问我同学了吧?”梦玲这天真无邪的一句话语,让她身旁的妇女微微皱起了眉头。她心中明了,自家的女儿自幼便是活泼俏皮的性子,而且生得俊俏美丽,总有一些混混不知道女儿年龄多大,总是前来搭讪。而梦玲妈妈,听到女儿的回话,脸上的笑容先是僵了僵,随后逐渐变得严肃起来,眼神中透露出丝丝惊讶。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最终什么也没说。她无奈地轻叹一口气,嘴唇轻抿,显然对此种状况早已是习以为常了。就是奇怪于眼前这男孩看起来也只是小学生,也那么不知羞耻从学校跑到市场来找我女儿?梦玲妈妈刚想要斥责我,我就赶紧回答说:“没有没有,我家在南湖那边,我表哥的摊位前阵子也搬到这儿来了,今天我就是嘴馋,顺路过来吃个鸡蛋饼再回家。”“就是路口那家鸡蛋饼嘛?好香啊,我这几天从学校过来都闻到了。”梦玲吧唧着嘴,好像正在品尝着那香甜可口的鸡蛋饼。梦玲妈妈一听原来是自己误会了,又看到女儿那副小馋猫的样子,平时也不舍得花钱给她买这些小吃,毕竟家里就靠着自己这个摊位和梦玲爸爸那一点工资生活。正想着打开那个破旧的钱包拿上几块钱,让女儿也去买一个来尝尝,这时陈城城已经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两个鸡蛋饼。“呐,给你和阿姨尝尝,要是觉得好吃的话,就多给周围的邻居街坊介绍介绍哦,你现在可是我表哥摊位的广告代言人啦!”说着,我便把两个鸡蛋饼递到了梦玲的手上,感觉她还在木然地理解着“广告代言人”这个称谓的含义,而她的手却也不自觉地接过了东西。还没等这对母女再说出什么,我就骑上自行车向她们挥了挥手,说道:“阿姨,梦玲再见啦,我们回家咯,学校见哟!”
“诶诶诶,同学,这钱给你”,梦玲妈妈迅速起身,着急忙慌地欲将钱塞给我,而我们已经一溜烟跑远了。“你呀,妈妈跟你讲过啥,别随随便便跟人家拿东西,养成习惯就改不掉了,以后腰板就直不起来了!”梦玲妈妈气鼓鼓地戳着她女儿的脑袋,喋喋不休地训斥着。“妈,啥是广告代言人呀?”梦玲眨巴着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似乎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仍在纠结这个问题。“什么代言人什么?我不晓得啊,你明天要把钱还给人家”,梦玲妈妈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不耐烦地说道。“为啥还钱?噢,鸡蛋饼啊,没事,上午陈铭哥还请我喝可乐了呢”,梦玲这才回过神来,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鸡蛋饼,“哎哎哎,烫哟,哎哎,好好吃哇”。她那眯着眼睛,满脸幸福,尽情享受着口中食物香气的模样,活脱脱像一只可爱的小猫咪。“还喝了可乐?你这小丫头片子,看我揍不揍你!”梦玲妈妈作势举起那如砂锅般大的拳头,一副要揍人的模样。“妈,他是陈铭啊,你不是常念叨着我学习要是有他一半好,你们就阿弥陀佛了嘛!”梦玲一骨碌跳了起来,想要躲避老妈“爱的拳头”。“哦,他就是陈铭啊,那……那也不该让他请你吃东西啊。”梦玲妈妈的拳头这才稍稍收了收势,回应道。“呐,妈,你这就不懂了吧,以前经常有那些不三不四的登徒子想请我吃东西,我还瞧不上呢,但他可是陈铭啊,我们学校的超级学霸,听说都已经在自学中学课本了,可厉害啦!我又喜欢他。他呢,今天都请我吃了两次东西了,这肯定也是喜欢你女儿我的呀,所以我们不就是男女朋友了嘛,请女朋友吃东西有啥奇怪的。”小女孩这一番逻辑,说得她妈妈瞠目结舌。“还男女朋友,你这小屁孩今年才几岁啊,看样子是最近没收拾你,皮痒了吧!”梦玲妈妈的毛发都竖立了起来,起身就要去收拾这只调皮的小猫咪。“诶诶诶,妈,饼我放这儿了,我先回家写作业了,妈妈再见。”小女孩见情形不对,赶紧开溜了,转过头还不忘对着老母亲做了个鬼脸。梦玲妈妈总不能丢下摊位去追打孩子,只能坐下喃喃自语:“现在的小孩咋成熟得这么早啊,才多大点儿就说男女朋友了,哎。”想了想又笑了,自己女儿这逻辑,晚上回家再好好开导开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