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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过往皆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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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段悲凉的过往就此在慕容晚面前徐徐展开了来。

    阿舟的娘当年也是花容月貌,在风花雪月阁正当红。

    奈何美人难过情关,意中人却非良人。

    她怀孕后便再没了踪迹。

    阿舟的娘是个飞蛾扑火的性子,便用全部银子赎了身,一个人怀着孩子离开了风花雪月阁住进了贫民窟,平时靠点散活度日。

    生阿舟时遇了难产,九死一生,落下了个病根。随着年岁和夜以继日的劳作,病根便理所当然的爆发了,病情严重时几乎半年下不来床。

    阿舟这时候才八岁,为了生计,只能上街去乞讨。周围的大乞丐看他小小一只,经常合起伙来对他拳打脚踢赶来赶去,深怕阿舟抢了他们生意。

    阿舟没有办法,只好去市集等小贩收摊,然后捡他们落在地上的菜碎子。可每逢寒冬腊月天,连小贩都没几个,他只能去旁边面粉铺子抠散落在地上或者砧板缝隙的面粉灰,和阿娘含着泥土合着水灌进肚子以填补饥饿感。

    有一年岁暮天寒,他和阿娘又好几日没吃过东西了。他在觅食途中幸运的遇见了一个正在啃着热乎乎油饼的小公子。

    据他的观察,一般孩童都爱吃一半就丢,所以他小心翼翼跟了上去,想等着什么时候小公子吃腻了扔出去,自己好捡了剩下的回去。

    可前方的小公子不知为何发现了尾随的他,觉得他像一只讨食的狗,便让他跪着自己身边爬一圈学狗叫,哄自己开心了就给他。

    为了他和娘亲可以吃到点东西,阿舟咬着牙照做了。

    谁知中途小公子竟然恶趣味来了,脱了裤子朝着阿舟尿尿,还兴高采烈的在那喊着:“继续爬,不要停,狗都汪汪叫啊!你怎么不叫呀!”

    阿舟心里的难过愤恨不公委屈全在那一刻一拥而上,他想撕烂面前的所有人,咬下他们的肉!喝下他们的血!

    却在下一秒,蓦地想起了娘亲的脸。若在没有吃的,定撑不下去了。

    他终于说服了自己。

    屈辱、尊严、刁难、这和阿娘比,不要又如何?全都是狗屁!

    “汪”

    “汪汪!”

    稚嫩屈辱的音节从他牙缝挤了出来,伴着他弱小的身躯,一圈又一圈,硬是爬到了小公子满意。

    除了手指抠紧地面留在了指尖里的血,阿舟没让自己掉出半滴眼泪。

    所幸小公子后来也实在没想出新的整人法子,又觉得可能和自己家狗玩都会更有趣些,便慈悲的把半块油饼丢给了他,回家找自己娘亲炫耀今日善举去了。

    阿舟颤抖的捡起饼子,连手上的血都忘了在衣服上抹两下,就兴冲冲往家的方向奔去。

    心里甚至还有点欣慰:阿娘我们有饼子啦,阿舟多厉害,阿娘有吃的了…

    没想到,自己刚进屋,却瞧见了一群贫民窟的小孩。

    他们在他家翻箱倒柜的打劫,自己阿娘则倒在了旁边地上,一脸痛苦不堪。

    阿舟顷刻间目眦尽裂,一腔孤勇的冲了上去。

    咬、抓、踢、捶、小孩子能用的手段都用了!

    然而他还是太弱小也太虚弱了,没法赶走恶人。最后被一脚踹在了地上动弹不得,嘴里满口鲜血,分不清是他崩落的牙齿洞涌出来的,还是他咬的谁的。

    自然,那半个用尊严换来的油饼也被毫无疑问的抢走了。

    最后还是隔壁阿嬷看见两人眼瞧着不行了,均了自己的一点稀粥过来。可就这唯一存善心的人,也在几年前去世了。

    “呵呵…慕容晚,你若早个几年遇见我,我那时讲话都漏风,可好玩了。”阿舟无所谓般的自嘲起来,伸了个懒腰,好似过往一切对他都是那么的风轻云淡。

    却又在下一刻,终归是没忍住,不甘心的小声问道:

    “我就不明白了,我和那个小公子明明一般岁数,他吃的那样香,为何我到现在,都不知道那块油饼是什么滋味…明明是一样大的孩子啊,为何我就卑贱如斯如臭虫,为何天地偏偏选我当刍狗!”

    阿舟瞳孔幽深,面无表情的注视着前方黑暗蜿蜒的路口,心里燃起了倾天业火。

    慕容晚感觉自己的心也跟着阿舟的故事碎裂成了好几瓣,鼻头酸,整个人也跟着揪着疼。

    终于是忍不住,上前紧紧环抱住了阿舟,眼泪奔涌而出,落在阿舟的肩上成了小小的泪花儿。

    她想,自己为何就没能穿到阿舟最苦难的那几年了?

    这样自己就可以把全部温暖都给他,世间的善意都送他,带他看看春笋破土,夏柳拂晓,金穗秋田,满仓冬藏,让他敢爱世间万物,让他昂首挺胸的重活一遭啊!

    慕容晚带着哭腔说道:“阿舟阿,那些日子都过去了,真的!再也不会发生了。你看,你都长的和我一样高了,可以很好的保护你娘亲了。我保证我们以后都会赚很多很多银子,能买下一整条街的油饼摊子。”

    阿舟觉得慕容晚这样好笑极了,自己整个肩膀都被她的鼻涕泡儿和眼泪浸湿了。

    一只黑夜里游走的孤鬼而已,不渴望光亮,不需要救赎!她何必为他哭泣了。

    可她偏偏顾拧又倔强,硬生生闯了进来,还非要拥抱他!

    那真是……除娘亲外,第一次还有人愿意去拥抱活在鄙夷轻贱下的他啊。

    她就不嫌他污浊不嫌他脏吗?

    阿舟内心的黑白世界在那一刻山崩地裂飞灰湮灭,扬起的尘灰里,第一次出现了星星萤火、出现了光。

    此刻明明站在寒风中,想着都是最痛楚的回忆,却因为如此简单一个拥抱,第一次感觉到了心被温暖与柔软包裹着,呵护着。

    烈烈冷风再无法侵袭分毫。

    这,就是被人心疼护着的感觉吗?

    在后来那些刀尖舔血化身修罗厮杀疆场的日子里,他也时常回想起这个拥抱这个人,那是他内心永无止境杀戮里唯一的净土。

    在这把人分为三六九等的尘世间,总有些人出生即地狱,生命里只有浮屠饿鬼,他们拖拽着,叫嚣着,狂欢着,要与你共沉沦,你终生都将浑浑噩噩的龉龃前行,直到你遇见了那束专为救赎你而来的光。

    那束温柔的白月光。

    它会照耀你、包裹你,守护你、把你从深渊万丈拉回凡尘,拼回你破碎的魂魄,找回你丢失的信仰。

    直到很多很多年以后,面对了无数次生与死,阿舟才终于彻底明白,慕容晚就是自己的生命/之光,这光比单纯的爱更气势磅礴、更雷霆万钧,它们更应唤作至死不渝,是叶偏舟对慕容晚的--

    至死不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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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花雪月阁的日子继续平淡如水的过着,从冬至到新年也仿佛须臾间。慕容晚在这过了第一个年。

    财迷似得唐厌离破天荒的送了慕容晚一个红扑扑的大红包。

    厨房的王大娘给慕容晚捎了一串咸鱼外加两块腊肉。

    阿舟的娘亲知道慕容晚也孤身一人,给慕容晚缝制了一个粉嫩的肚兜。

    阿舟,阿舟什么都没给,最近经常神龙见首不见尾,听说是在偷偷存钱准备给她买第一个男人,哦,不对,是第一个侍卫。

    团子倒也长大了不少,每天在阿舟娘亲的屋子门口巡逻,雪白的毛发,身形优雅,像一个英勇的禁卫军。就是这脸…要不是还会伸着舌头旺旺叫,慕容晚还以为自己是捡了只白狐狸。

    总而言之,这第一个年,热热闹闹的,让慕容晚内心终于有了一些久违的归属感,也许穿越也不尽然都是坏事。

    过完年转眼就到开春了,风花雪月阁在行业内得业绩仍然一骑绝尘,压得正对门的花满楼门可罗雀,感觉马上就得倒闭了。最近更是打出要停业整顿半个月的告示,也不知道是不是掌柜跑路了。

    “你说对面这还开不开?不如趁火打劫喊徐妈妈去挖点姑娘过来,最近接客都快接的累死了!”风花雪月阁的清音姑娘依着栏杆说道。

    一旁巧儿姑娘接了句嘴:“我说你这饱汉不知饿汉饥的,对面怎么不开,我昨个路过还听见里面敲敲打打的在修葺,出入的小厮忙的鸡飞狗跳的。偷偷告诉你们两,我这可是有对面一手消息哟,二两银子一位,你们要不要听呀。”

    “钻钱眼里去了啊你!赶紧说。不然明天我煲莲子羹没你份。”另一旁的宝珠姑娘打趣道。

    巧儿一听急了,道:“别啊,我的姑奶奶,我说还不行吗。他们呀,不仅要开,还出了大价钱,合并了城西二家乐坊司呢!当家的换成了个爹爹英年早逝留下巨额家产的俊俏小公子。这小公子还跑去西域带了几个番邦美人回来当头牌,为了这花满楼啊,是白花花的银子砸下去眼都不眨呢,我看呀,百分百是看上咱们这个京城第一的招牌了。”

    “我说你知道的这么清楚,是不是爬了人家小公子的床了?哈哈哈哈…”姑娘们笑的前俯后仰。

    慕容晚经过二楼长廊,刚好听见姑娘们没事磕着瓜子逗乐打趣。

    听着还挺有意思的,也不知哪家的败家公子有这雄心壮志,拿着他老子遗产想把这古代乐坊司给做大做强,是真不怕他老爹掀开棺材板揍他一顿啊。

    不过来点新鲜对手也好,阁里的日子终于要有趣起来了,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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