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信号
夜风徐徐，满是凉意。
张茹南本想带王明珩御剑离开此地。
然而她却不知道，此刻的王明珩充满了忧虑。
水已经喝完了，也不知还要在沙漠中居住多久。
如果没有水，又该如何维持。
无法维持，二人就得飞回土城镇寻找水源。
即使张茹南御剑全速，那一来一回，也是接近一天时间。
一天之后，沙漠中若有什么事情，也跟他们都没有干系了。
张茹南常年在倚山派长大，何曾吃过苦头磨难，当然不知道这许多生存的技巧。
可是王明珩从小在乡间长大，少年自立。
父母失踪之后，他更是生活凄惨。
若非师父相助，他早已是一介浮萍，流落人间。
所以他向来就会注重生存之道。
也是因此，他为人谨慎，身怀符箓之术也绝不外露。
而他本来也没有修炼各派修真之术，看起来自然是一副凡人的样子。
王明珩道，“你看这里有土屋，以前有人居住，在附近有可能能够找到水源。”
但是，沙漠地区，昼夜温差极大。
夜晚的寒冷是首先要解决的问题。
他带着张茹南走到已经坍塌的土屋残迹内，然后四处翻找，就看到行李袋被土墙的断壁压住。
“帮我抬一下。”王明珩道。
张茹南抬起断壁，王明珩才将行李袋拿出。
张茹南在行李袋中翻找出一个馕饼，已经被压断了。
一半已经脏污，还有一半仍然干净。
“张茹南。”王明珩捡起干净的馕饼，递了过去。
张茹南第一次听到这个男子直呼她的名字。
她似乎呆愣了一下。
还记得第一次见面，这个少年还叫她“仙女真人”。
王明珩又道，“你吃着东西，等等我。”
也是清晨之时她才吃东西，现在确实是空腹之感。
她接过馕饼，道，“嗯。”
然后坐在跟在王明珩的身后，慢慢的咀嚼。
“你不吃吗？”张茹南问。
“我的那一半在行李袋里，我一会儿吃。”
张茹南并没有看到，另一半其实已经被污尘沾染。
只听到王明珩说一会吃，她就放心下来。
王明珩走到兽王尸身的跟前。
打开行李袋，从中翻找出一把匕首。
然后就开始剥皮。
也不知弄了多久，这硕大的兽王的毛皮终究被王明珩剥落下来。
王明珩试了一下，十分柔顺。
他顺手又剥了三只凶兽。
然而，兽王的毛皮实在太大太重，就算剥下，也无法带走。
眼看剥皮已经完成。
“我们去找水源吧。”王明珩道。
“嗯嗯。”张茹南说罢，便御剑带上王明珩，在附近到处查找。
最终在土屋的后面找到一股冒出的地下水。
二人各自饮足。
王明珩再装满水葫芦。
可惜，没有带制符的工具，他无法制作聚水符来将这些水储存。
他们又回到土屋。
“这里有水源，如果我们还要待几天，就得记住这里，休息的时候可以过来。”王明珩把兽王的兽皮铺开，又道，“这是你休息的地方。”
然后王明珩再打开一个更小的凶兽的毛皮，铺在地上，自己坐了上去。
他还有两套毛皮，可以用来当被子。
他直接将一套披在身上御寒，才不管这兽皮是否经过日晒晾干。
也不管兽皮上的血腥味道。
只要可以御寒就行了。
张茹南坐在王明珩为她铺好的毯子上。
用手一摸，果然是柔顺亲肤。
她的心中，竟觉得，十分安心。
……
是日，东方即白。
王明珩与张茹南昨夜竟就在此处露宿一宿。
王明珩剥制的兽皮十分柔软舒顺，对于休息来说效用极大，此刻二人神盈气满，神采奕奕。
张茹南亦没有想到，这个木讷自卑之人，还有如此能力。
她看王明珩自行做事之时，果断而不拖沓，尤为坚韧不拔。
只是不知为何，面对众人之时，却会不自觉退缩在后。
这一场经历，确实让她刮目相看。
然而天明之后，二人终究还得回到现实。
王明珩检查行李袋，已经只剩最后一个馕饼，难以持久，想来今日之后还是得与尹鸿才他们汇合，方能找到吃食。
王明珩本想凶兽尸体可以充饥，然而破开身兽身，却见凶兽肉身之内，净是毒虫害蛆。
这些妖兽果真是因变异而成一方之害。
如此兽肉，何以为食。
想罢，王明珩将馕饼一分为二，与张茹南各食一半。
这一场危险，竟让二人之间莫明暧昧，都不敢提起下一步该如何作为，生怕此番安适的瞬间由之破灭。
直到二人进食完毕。
王明珩终究率先问道，“张姑娘。”
他似乎有些犹豫，但还是继续说道，“昨日我们脱险求生，终究大难不死。然而我们各有责任，还需回到正轨。”
“嗯。”张茹南道，“那我们出发吧，师兄师姐他们不知人在何处，我们御剑一路搜寻魔道踪迹，一边寻找他们即可。”
张茹南注意到，昨夜自己刚刚苏醒，这个少年，呼喊的是她的名字，而现在，已经换为了“张姑娘”。
为什么心口一紧！
为什么心中突然怅惘！
为什么近在咫尺，却似乎感觉如此遥远！
……
张茹南御起孤铮宝剑，带着王明珩飞向长空。
二人飞了许久，荒沙野土，茫茫一片。
哪有什么魔道中人，又哪里有倚山同道的踪影。
就在这时，只听西方，一声巨响。
抬头遥望，竟似紫色的火花闪电。
这声响动，可惊数里之人。
这一花火，能见千尺之远。
“据师父说，四大门派皆有约定，倚山派的求救信号是青色，天山派的求救信号正是紫色。”张茹南蹙紧眉头，道，“天山派同道怕是有难。”
王明珩道，“想来如此动静，尹师兄和江师姐定能看到，大家都是正道中人，他们必定会去救援。”
“好。”张茹南道，“那我们过去。”
说罢，调转剑身，直冲西方。
这瞬间，张茹南似乎心急如焚。
御剑之速，更是前所未有，似乎闪电一般，风驰电掣。
还好王明珩已经数次感受过御剑飞行，早有体会。
只要站稳脚跟，便不会轻易掉落。
心中早有准备，才未曾晕眩。
西方，穿过平整的沙漠地界，竟有高山层叠，沟壑纵横。
那时五人寻找魔教踪迹，竟未看到此方天地。
“这些山峦是今日才出现的。”张茹南道。
“确实如此。”王明珩道，“这些山峦的土质如此润泽，根本不似沙漠中的土质。”
为什么沙漠之中，莫名生出崇山峻岭。
为什么众人前日白天四处寻魔，此处还是荒野沙漠。
莫非层层山峰是昨夜悄然升起。
这又该是何等伟迹，怎会不声不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