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走蛟

    蛇十年为蟒, 百年成蚺，千年化蛟，万年成龙，十万年成应龙。蛇是一种让人很畏惧的生物，关于蛇化蛟化龙的各种奇异的传说数不胜数，真假莫明，让人难以分辨。

    这些传说在乡村民间最为盛行，比如有人在山洪暴发时晚上看见大河中有一对“灯笼”顺水而下，有人在河边捡到过巴掌大的蛇鳞，更有人看到过被闪电烧焦的大蛇身躯，神乎其神。

    十二生肖有龙，却没有人真正见过龙长什么样子，便认为龙是不存在的，是人们臆想出来的生物。但是，1934年营口坠龙事件，京都锁龙井，某桥斩龙剑，似乎说明了有龙存在过，那么这个时代有人见过龙这种生物吗？或者有人见过蛟这种生物吗？答案是肯定的，故事的主人公林岚，他的生活就因为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

    1997年7月，西南省的一个偏远山区，天空乌云密布，电闪雷鸣，非常的闷热，这种天气一直持续了三天，却没有下一滴雨。山腰处有约摸二十几户人家，形成了一个自然村落，村里清一色的泥墙瓦房，林岚家在地理位置最高的一户。

    此时正值17岁的林岚高中毕业，在家等待大学录取通知书，顺带在家帮父母做做农活。由于天气原因，暴雨在即，无法下地干活，午饭过后，林岚和父母坐在堂屋，谈论着家长里短。林岚很喜欢这种时光，从他上初中开始都是在县城里的学校寄宿，和父母相处的日子不算太多，他分外珍惜。

    就在这时，一道异常刺眼的白色闪电闪过，伴随着呲呲的细微声响，空气仿佛都被闪电撕裂开了，接着一道巨大的雷声在林家房子周围炸裂开来，震得房梁上的灰尘都落了下来。雷声刚刚消失，一道悠长的，雄浑的，牛哞一样的声音传了过来，声音环绕四周，很近却分不清是哪个方向。

    “得是要走蛟了？听说蛟的声音和牛叫声很像，感觉这声音离我们很近，活这些年我还是头一次听见这声音。”林岚的父亲猛地吸了一口旱烟，望着屋外说道。

    “我也听老人说过，走蛟会发大水，万一真是走蛟，我们这房子和田地被淹了咋个办？”林岚的母亲望着房屋四周，眼睛里满是焦急和担忧。

    “爸，妈，你们别自己吓自己了，走蛟那都是传说，我觉着刚才那声牛叫是二爷家的牛被雷声惊着了。”林岚赶紧安抚着父母，毕竟是生活在国旗下的好少年，一切都要有科学依据才行，传说毕竟是传说，听听就行了。

    “瓜娃儿，牛哪有那么大的声音，以前也下过雷雨怎么没出现过这样的事。”

    “对了，我突然想起来，昨晚做了一个梦，梦见我们家来了一个女子，穿的一身黑色的长衣服，还戴着黑色的面纱，看不清脸，让我天亮之后把尖嘴关起来，尖嘴到底是个啥？”林岚的母亲想起昨晚做的这个奇怪的梦，心里更加担忧了，如果走蛟家园田地被洪水冲毁，一家子人何去何从，这是个问题。

    西南省气候湿热，多盆地，也多山岭，这样的环境自然就多蛇。蛇十年为蟒, 百年成蚺，千年化蛟，万年成龙，这句话就是出自西南省，自古西南就有很多走蛟的传说。

    “爸，妈，你们看，那是怎么回事？”随着林岚指的方向看去，堂屋正中间有一个细小的泉眼破土而出，泉眼只有筷子粗细，从泉眼中涌出了一股清水顺着堂屋门槛的方向向外流去。

    “奇了怪了，当初修房子的时候，屋基没有水啊，还有堂屋里这么干燥的土，泉眼是怎么冒出来的？”林岚的父亲一边说一边去拿锄头，准备弄点土把泉眼填上。

    就在这时候，泉眼里面的水量突然变大了，从泉眼里面爬出了一条很细的黑色小蛇，正顺着水流的方向往门外爬去，小蛇是那种比墨还纯粹的黑，黑色的鳞片非常细腻且极具光泽，爬行的方式非常诡异，和一般的蛇大不相同。仔细一看，原来这条小蛇腹部长了四个小爪，头上还有一个肉瘤般的凸起。

    小蛇无视林岚一家人惊惧的目光，快速地向门外爬去，起初小蛇只有麻绳粗细两寸来长，等到了门槛外边已经有筷子头粗细半尺多长了。

    林岚一家人都是地地道道的农村家庭，哪有见过这种奇事，相互交流了一下眼神，瞬间都明白了什么似的，都吓得大气不敢出，惊惧地看着这条“小蛇”，希望不要出什么乱子才好。

    这个世界上有一种心理学效应，叫墨菲定律，任何事物都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事情往往会向你所想到的不好的方向发展，只要有这个可能性。

    “小蛇”顺着水流刚爬到院子里时，忽然停住了脚步，回头望了一眼林岚三人，冰冷的目光让林岚和他父母如坠冰窟，此时的“小蛇”已经有指头粗细一尺左右了。忽然一只羽毛艳丽的大公鸡扑腾而来，两只鸡爪稳稳地踩住“小蛇”，用锋利的鸡嘴啄住了“小蛇”头部，三下五除二的将其吞了下去。

    这只大公鸡自然是林岚家养的，它吞掉了“小蛇”后飞到院子里的篱笆上，抬头挺胸的打了一个长鸣，像一个战斗胜利后仰天长啸的将军。此刻林岚一家自然明白了刚刚说的尖嘴是什么，尖嘴不就是指的公鸡吗。

    就在这一刹那，天空变得更阴暗了，黑云笼罩了整个山村，午后仿佛变成了夜晚，巨大的雷声围绕着林岚家的房子久久不肯散去，豆大的雨点从天空泼洒而来，林岚家所在的整个山村都在微微的颤动着，山坡上陡峭的地方甚至都裂开了很长的口子，浑浊的泥水砂石沿着河道奔腾而下，哄哄作响。

    林岚家堂屋里的泉眼瞬间变大，清泉也变成了浑浊的泥水在屋子里四处蔓延开来。按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这个小山村里一场毁灭性的泥石流在所难免。

    奇异的事情还不止周遭环境，吞下小蛇的那只大公鸡也发生了变异，金黄的鸡爪和火红的鸡冠都变成了漆黑色。公鸡好像很痛苦的样子在院子里不停的扑腾，羽毛掉落了一地，掉落羽毛的地方露出了一块块漆黑的鳞片。最不可思议的是，公鸡在不停地长大，最不可思议的是，公鸡发出了尖锐的牛哞声。

    林岚和他父母看着在院子里扑腾挣扎的公鸡傻眼了，这么反常识的事情根本让人无法接受。林岚母亲梦中的黑衣妇人，很可能就是这条“小蛇”，可惜明白的太晚了。

    此时此刻，公鸡已经长到原来的三四倍，和一个小牛犊一样大小，浑身漆黑的鳞片，鸡爪和鸡嘴泛着漆黑的光泽，锋利的像尖刀一样，再加上一条泛着黑气的蛇尾，看着恐怖莫名。它迈着两只爪子死死抓住地面后停止了挣扎，用带着仇恨的目光看向屋子里林岚三人。

    林岚的父亲最先反应过来，他在公鸡吞下“小蛇”不断变化的时候就拿起了门后劈柴的斧头，稳稳的挡在了林岚母子身前，此时的他一个箭步踏出，身子一低抡圆了胳膊用尽全力将斧头向变异的公鸡扔了过去。

    斧头带着破风声狠狠砍在了鸡胸上，发出了一道火花伴随着金铁之声，可以看出这一斧头的力道有多重。可惜事与愿违，斧头对此刻的公鸡没有半点伤害，鸡胸上只有一道浅浅的白印。

    公鸡扭头看看了落在地上已经有了缺口的斧头，又低头看了看胸前被斧头砍出的白印，瞬间就被激怒了，它尖啸一声展开双翅飞到空中，然后张开双爪像老鹰一样朝着林岚父亲俯冲下去。

    有时候人在危机时刻会忘了害怕，林岚父亲常年做农活的他有的是一把好力气，猛冲几步捡起落在地上的斧头迈开架势就等着奋力一击，林岚反应更快，在公鸡往下俯冲的那一刻，他已经抄起板凳冲了上去，他担心父亲的安危，一股热血上头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大叫一声用尽全力向着公鸡砸去。

    公鸡此刻已经发生了变异，斧头都不能对它造成伤害，更何况一条板凳？它在空中扑腾翅膀略微停留，用抓一下子穿透了厚重的木质板凳，在空中一个转身朝着林岚冲去，眼看泛着黑气鸡爪已经快挨着林岚的头部了，一场祸事马上就要发生。

    电光火石之间，数十道胳膊粗的金色闪电从天空落下，精准的劈中了变异的公鸡。轰然之声响彻天地，耀眼的白光充斥着整个空间。公鸡瞬间被闪电撕裂成很多块，其中一颗指头大小泛着黑色光芒的圆球因为惯性落入了林岚的嘴里，并顺着食道滑落了下去，一股让人无法忍受的腥臭从他胃里直冲大脑，林岚只听见脑袋里翁的一声，如洪钟大吕，双眼一黑便瘫坐在了地上。

    刹时间天空中的乌云消散，林岚的父母惊叫着向着院子里跪坐在地剧烈咳嗽的孩子跑去，天空中的雷声变小了，雨点也变稀了，大地停止了颤抖，林岚家堂屋里浑浊的泉眼也停止喷涌了，一切好像都过去了，其实不然，一切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