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7章 肉糜
女孩坐在床边,眨巴着自己仅剩的一个大眼睛,也没有别的任何举动,尉迟云有些苦恼,无奈的嘟囔着:“这孩子怎么不动呐?难道只知道霍岩吗?”这句话刚落,一直呆愣愣的女孩有了反应,她扭头看向尉迟云然后磕磕巴巴的说:“我乖乖能见阿岩。”尉迟云随即一愣,他随口说的话,竟是让女孩有了反应,他才想起自己之前为了不让女孩乱动所说的话,竟是让女孩认真了。
看来这女孩只有说关于霍岩的时候,才会有所反应,而且刚刚听女孩的言行之间,总感觉那里不对事,但是就说不上来,尉迟云正思索着,门外传来敲门声,尉迟云想大概是白羚或者是陈昌封回来了,随即便去开了门,但令他意外的是这两人竟是一起站在门外,这倒是罕见。
陈昌封和白羚见尉迟云开了门,也不客气,便直接进去了,两人一进去便看到坐在床上的女孩,此时女孩脸上纱布已经去掉了,正睁着自己的眼睛在发呆,白羚看到发出疑惑的声音。
“啊&34;
尉迟云看着 白羚一脸疑惑,也很好奇问:“怎么了?”只见白羚快步移到女孩面前,俯下身子认真的看了起来,一边看嘴里还嘟囔着:“像,太像了,我没看错吧?”
尉迟云也被他的举动给搞蒙了,而女孩似乎对陌生人的接近十分排斥,脸都要皱成苦瓜了,却是没哭一声,尉迟云在一边看不下去了,走上前将白羚的脸拍远些,让他说归说别离人家小女孩那么近。
白羚被这一拍也是回了神,想起自己刚刚的举动确实是有一些冒昧了,随即尴尬的挠挠头解释道:“我刚刚唐突了,只是我没想到这姑娘竟是长的和上天庭的水凤如此之像,完全就是缩小版,我不由得有些震惊而已。”
尉迟云听他这么一说,也是愣住了,这也太巧来了吧,自己没见过那水凤长什么样子,但白羚这前几日刚和那水凤打过交道,应当是不会看错的才对,尉迟云低下头看了看那女孩,又看了看白羚笃定的眼神,这女孩难道是那水凤下凡来监督他们的?
可是不可能吧,虽然已经结婚但也贵为一方守护兽,应该没有那么多闲工夫,来掺和他们凡间的事情吧,更何况他们一个道士,一个狐妖,他们三人中有些背景的就是白羚了,尉迟云真的想不到自己身上有什么特别之处,让上界的神官对自己这般器重。
白羚咦了一会儿,便给了尉迟云一个合理的解释,他说妖化形时,就会模仿自己见过最漂亮的人类或者是化成自己心里想要的样子。
尉迟云听完觉得更奇怪了,这就更说不通了,看这女孩的年龄也只是七八岁左右,而那水凤听白羚说起来,也应该有几百年的年纪了,这水凤是看着小女孩长?不一定,那若这女孩是妖的话,那水凤的真容也不是随便一个小妖便可以窥见的,这样一来不管是那种说法都不能完全说通呀。
尉迟云看着坐在床上呆愣愣的孩子,只感觉这孩子身上的谜团还不止自己看上去这么简单。
尉迟云此时十分的苦恼,扭头问他们两个调查的情况,两人都摇摇头,并没有找到,那孩子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有丝毫留下在人间的痕迹。
这件事情算是陷入死胡同了,一时三人都相顾无言,尉迟云叹了口气,这事情看来是急不得了,让两人回房里休息去吧,这件事情明日再看看几进展。
白羚本来还想在这个屋子多呆一会儿的,因为他潜意识觉得和陈昌封呆在一起自己很排斥,但看尉迟云脸上带着些许倦意,自己也不好意思多留,便自行告退了。
等两人进到屋里,陈昌封看都不看他一眼,径直走向床上,准备宽衣睡觉,白羚看着他那副模样,也只能在心里暗暗骂了两句,也不敢表现出来太多,其实睡地上挺好的。
就这样两人躺在了各自该躺的地方,是夜,白羚翻来覆去睡不着,他还是在想那女孩身上的事情,那女孩身上的伤凡人可能不知道,但他却看的明明白白那就不是普通的鞭伤,就算用人间的药涂抹好了,但那也只是表面,其实皮下的肉估计早已开始腐烂了,而自己方才凑近那女孩已经隐隐约约闻到腐烂的味道,那是天界禁刑里,排名第六的肉糜鞭打出来的,自己之前被帝君带到天界见过,但这些刑法在帝君继位之后已经明令废除了,可是那女孩身上却有那么多道,况且那女孩的神色,白羚也识得,自己本就是操控人意志方面的神兽。
那女孩方才的神色,极像失智之人,没有自己的想法,并且之前的记忆应该是被人有已损坏,或者是受到什么惊吓,大脑强制开启自我保护系统,这女孩应该是天界逃下来的,可近期听闻的就只有那个乌鸦精,可白羚却感觉不到那女孩身上丝毫的妖力,白羚躺在地上越想越不对事儿,索性直接坐起来,去找尉迟云把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他,这种动脑子的事情,自己果然还是不擅长。
想到这里,白羚便直接起身,看了看床上的陈昌封,他并没有任何动静,看来大概已经睡着了,白羚还在内心暗自嘲讽他像猪一样,睡的这么快,随即便小心翼翼的穿上鞋子,出了门。
而就在他前脚刚走出门,那陈昌封便睁开了黢黑的眼眸,脸色变得不是很好看,但却躺在床上没有动分毫,他的耳力,这个距离还是能听清楚隔壁说了些什么的。
白羚这边小心的敲开了尉迟云的房门,尉迟云将床让给了女孩,自己睡在地上,但那女孩像是不知疲惫一样,一直笔直的在床上坐着发愣,搞的尉迟云本来已经很困了,但抬头看到床上女孩那空洞的眼神,却是觉得有几分渗人,竟是睡不着。
而就在此时,门外白羚过来敲门,自己便直接起身去开了,那白羚见自己没敲几下,便打开了,不由得有些愕然。
“仙君,你还没睡呀?”
尉迟云看着白羚,无奈的点点头,问:“有什么事情吗?”白羚看了看周围小声的说:“我突然想起来一点事情,想和你商量一下,不知道方便不方便?”
尉迟云闻言扭头看了看屋内坐在床上的女孩,那女孩竟是不知何时将头扭了过来,直勾勾的看着两人,尉迟云这么一侧身,白羚也看到了床上的女孩,被这一幕也是吓的够呛,看来现在在不知道这女孩来历的前提下,还不能在她面前议事,随即白羚说:“去我们那屋吧,刚好把那陈昌封叫醒,咱们三个商量一下。”尉迟云闻言想了想,便也是同意了,示意他先去把陈昌封叫醒,自己把女孩安顿好便过去。
说到这里,白羚道了句好,便扭头回去了,尉迟云来到女孩身边,盯着他的眼睛,只觉得女孩眼睛像是被什么东西蒙住了一般,自己看不清她的想法,而这双眼睛看着是那么茫然,但尉迟云却不知怎的读出几丝忧伤,想到这里,尉迟云将手覆在女孩的眼睛上,随即另一只手点在她的穴位上,女孩就这么睡了过去,做完这一切,尉迟云才开始起身去找白羚他们。
而这边白羚,告别尉迟云回到屋内,点开灯,扭头便看见那陈昌封在床边坐的笔直的,不说话,刚刚看过那女孩的场景,白羚还没缓过来,而此时又看陈昌封在这里坐着,被吓得小心肝一突一突的,连忙去倒杯水缓了缓,随即指着陈昌封说道了起来:“你你啥时候起来的?为啥没声音?准备吓死谁呀你?”
而尉迟云推门进来便看到了这么一幕,白羚站在床边指着陈昌封训斥他,而陈昌封却只是坐着没任何举动,这让尉迟云有些不舒服,白羚嘴是有些厉害的,两人关系也不怎么好,但这陈昌封却是不会说话的主,白羚不管说什么,他也反驳不了,不管怎么看,都感觉在欺负人。
尉迟云有些不悦的轻咳了两声,白羚也听到了身后的动静,扭头看向尉迟云,见尉迟云脸色不太好,心里不禁有些疑惑,仙君这是怎么了?刚才还是好好的?难道是没休息好?脸色才这么差?殊不知是自己这一幕被尉迟云看了去以为他在欺负残疾人了。
尉迟云见两人也没多大矛盾,而白羚也没干太过分的事情,便也没再说什么,想起来还有正事,便问起来。
“你方才有什么事情要和我说?”
白羚像想起来什么似的,谨慎的将门关上,然后坐在屋子中间的茶几前,然后小声的开口;“我方才,突然想起来,一些事情,觉得仙君你捡回来的那个女孩估计没有我们看到的那么简单。”
尉迟云闻言一愣,随即说:“我也没说她是单纯的一个孩子呀?”
白羚闻言一愣,不明白尉迟云口中的意思,一边的陈昌封像看傻子一样,看着白羚,尉迟云见白羚这样,有些不明白的皱起眉头,难道他忘了?
但还是耐心的解释着说:“那女孩我捡回来,身上受很重的伤,那种伤落在我们这种修道之人身上,少说也要十天半个月才会好,而那女孩却是在短短两三天之内却恢复如初,还有你方才说她的长相,还有她一直叫着霍岩这一点,都表现着这女孩不简单。还有这些我都应该给你说过的。”尉迟云说完还在句末补了一句,随即疑惑的看向白羚。
而白羚也是一愣,随即疑惑的问:“是吗?好奇怪,我没有印象了。”尉迟云也觉得奇怪,这白羚怎么回事?这么近的事情怎么会这么快忘记,一时想不明白,而白羚却开口了。
“这些事情先不说,我想起来一些事情,那女孩可能是天界的。”
尉迟云见白羚也不在意自己记忆这件事情,也不好多问,听到白羚这么说,不免也有些好奇,问:“何以见得?”
“那女孩身上受的伤,我之前刚到天界的时候,见过,是十大禁刑里面第六的肉糜鞭,而这种鞭子打在身上,鞭痕不会消失,如果用药物医治,皮上长好,而那皮下的肉却是会悄然腐烂,方才在那女孩身边,我也闻到了相似的气味,而且,那女孩的症状我看像是失智之人,应该是经历了什么重大的打击,而将自己的记忆全部封锁起来了。”
白羚头头是道的说了起来,尉迟云听着白羚说的十大禁刑也是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么残忍的手段竟是只能排第六,那么第一,不言而喻了,想到这里,尉迟云看了看白羚问道:“那,这些刑法是什么时候禁止的?”
白羚闻言愣了愣便回答道:“大概是在这届帝君继位之后就禁止了。”
但白羚刚说完便怔住了,这?怎么回事?他应该是帝君继位百年之后,才被秘密加封的,可这段突然出现的记忆是怎么回事?尉迟云也发现白羚的不对劲,看他脸色变得不太好,也不好多问,便岔开话题道:“有什么办法?能进入到那女孩的记忆里吗?我怀疑她就是那。”
尉迟云没有继续说下去,但白羚和陈昌封却是知道他是什么意思,白羚说:“这方面我有经验,我可以将你们送进去,但里面会有风险,你们的精神力进去后,不能受到伤害,若是受到伤害对你们的伤害将是不可逆的,往小了说损失道行,往大了说那便是和那女孩一样变成失智之人。”
尉迟云闻言愣了愣,看了看陈昌封眼神里是在询问他的意思,自己倒是无所谓,但看陈昌封想不想了,而陈昌封在接触到他的眼神后也是点了点头,意思很明显是要和他一同前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