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第十八章
蒋之舟落座以后指了指周晴面前摆着的颜色各异的四杯鸡尾酒,扬声跟调酒师说:“这四杯,各来一杯。”说完也没有跟周晴搭讪,而是双手交握撑在桌前安静等待调酒师的制作。
但是调酒师露出抱歉的微笑解释道:“这四杯暂定是新品,如今还处于调试阶段,还没上架,所以没办法给调。要不你选选别的吧,这是菜单,你也可以二维码扫码,都行。”
蒋之舟知道周晴的身份,听完后甚至还感谢这四杯是新品,不然他就没有这么自然的机会找隔壁的周晴帮忙了。
周晴从蒋之舟点名要试跟她一样的四小杯时就猜到了他的意图,起初还想看看他会有什么样的解决方案,例如说漫天报价或者是直接破口大骂,当然这些也只是一些不着边际的猜想。周晴其实并不觉得蒋之舟会是这样的人,毕竟他贵公子的做派过于明显了。
“你是致其的朋友吗?”后方蒋之舟的声音传来。
“对。”周晴没回身,但是回答了这个问题。
“你愿意请我喝这四杯酒吗?”蒋之舟再问。
调酒师仿佛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听到了不该听的对话,开始疯狂擦拭吧台上刚洗净的杯子。
背对着蒋之舟的周晴露出了势在必得的微笑,转过身便对蒋之舟说:“当然。”
周晴其实在周致其进门的时候就看到了和她一起进来的蒋之舟,准确来说不止蒋之舟。她视力好,知道那一批人都是俊男美女,但是事实上,除了她的好友周致其,她还记得里面有个人叫做秦亦临,一个城大金融系貌似很厉害的学生。
有段时间央城开展了很多不同主题的复古集市,周晴挑了几场感兴趣的参加,并淘回了一些还比较喜欢的服装和不少精致的配饰。
由于央大的建筑风格过于工业化,显然它不是很好的拍摄地,因此只能出校。城大距离央大不远,加上其大量保留了几十年前的建筑,近几年也花了很大价钱进行整修和维护,风景愈□□
亮。
不仅如此,彼时城大的花开得正是漂亮,很天然的背景,对于周晴而言,城大就是既省时又省力的优质选择。
周晴挑了一个工作日的下午以身体不舒服为由请了假,吃完饭就开始收拾自己打算去拍摄。但是周致其和潘逸阳那天都是满的课表,有大课还有专业课,都不太好逃,于是周晴再次联系了自己的两个小兼职,并且提高了工资。
周晴靠了些关系进了城大的校门。
因为彼时恰逢城大一年一度的花季,不仅是央城的本地人,甚至还有不少外地旅客慕名而来,有学生也有社会人士,有的为景,有的只是为了高等学府本身。
城大一般情况下无论是工作日还是周末都不允许外校人士进入学校,但是考虑到花季时的城大俨然成为了央城的一个热门景点,一般都会提前告知开放日,并且提供申请通道,申请成功的人可以按照预约的时段进校参观。
周晴知道官方的预约定然能让她名正言顺地进去,但是这也意味着她需要同许多人抢拍摄地。因此她选择了走关系,主动联系了高中同学,然后以家人为由把她带了进去。
但是进去后周晴发现城大里依旧人满为患。
可想而知,既然周晴能有这样的想法,当然也有不少人打着相同的算盘。看着来来往往的人们,周晴妥协般地跟团队说:“我们找个人比较少的地方先随便拍拍吧,其实城大的建筑风格很一致,所以随便找到人少的地方拍都能出图。”
另外,主要是人少的话议论声没这么多,后续拍照p图的工程量也少一点。
最终周晴去到了网络工程学院,这个学院离教学楼有一定的距离,离图书馆却意外地很近。
周晴第一次来城大还是跟着周致其来的,那时是因为周致其要来城大参加个比赛,两人约好了比赛结束后就一起去吃饭。因为交卷老师的失误,硬生生让拖延了晚了将近二十分钟出考场,所以最后吃的还是城大的饭堂。
走回地铁口的路上,周致其眼尖地发现在图书馆隔壁就有一家咖啡店连锁店,那家咖啡店她们经常喝。周晴吐槽或许周致其有咖啡瘾,刚吃下去的饭都还没消化完就又进了咖啡店买了杯咖啡。
拍完一组图后,周晴重新换上了拖鞋,撑着把伞打算去给小助理们买些喝的,然后让他们在学院外面的石倚上坐着休息会。
周晴依据还比较模糊的记忆,最终还是找到了那家咖啡店,心里感慨感谢它没有倒闭。
相比较之前来的时候,周晴发现咖啡店似乎变大了一些,或许是因为学生对办公区域的需求有所扩大吧。
虽然是上课时间,店里依旧坐满了学生,随处可见的除了咖啡便是电脑。
大多数的学生们都很安静,沉默地带着耳机,面无表情地看着电脑屏幕,然后劈里啪啦地敲着键盘,仿佛世间万物都与他们无关。
因为咖啡厅内人太多,空气还很闷,点完单后周晴便出门打算找个阴凉的地方等订单信息更新。
推开玻璃门的周晴下意识地拐到了咖啡店的另一侧,那是一个架空层。
白天架空层里没有开灯,因此整个空间看起来十分昏暗。架空层外有序地摆放着教职工们的自行车而架空层离则是停放着各式各样的小汽车。
虽然味道没有很好闻,但是周晴躲在那里不用晒太阳。
那时候的秦亦临已经开上车了。
秦母本就毕业于城大,也在央城认识了秦父。秦母是家中唯一一个孩子,因不舍父母下了狠心,无论如何,毕业后都会回益城工作。
因此,即使在央城相处时两人对对方都有明确的好感,但因为异地生活这个矛盾始终没有办法捅破最后一层膜。
最终秦父选择了爱情,决定跟秦母去益城,然后结婚养育了秦亦临。从始至终,秦爷爷和秦奶奶都没有干涉过秦父的选择。
得知秦亦临小学开始便会在央城读,秦爷爷便自作主张陆陆续续给秦亦临配了一些资产。早在秦亦临上高中时,秦爷爷甚至托关系提前给秦亦临买了一套市中心的全新房,想着若是未来秦亦临在央城发展的话,住宿也方便。
若是不在央城发展的话,秦母家人来时想在外住宿也方便。
当时秦亦临刚把车停好,便收到了冯诺如的电话。
接通电话后,冯诺如便开始小心翼翼地跟秦亦临问起项目的情况,最终才问出了核心问题:高子奕能不能加进项目里来。
高子奕是冯诺如的男朋友,同时也是他们班的班长。秦亦临从来不关心班里的八卦,宿舍里也不怎么讲这些,自然不知道他俩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只是秦亦临并不欣赏高子奕的做事风格。
秦亦临回校那一天原本是没课的,但是那时候刚好是学校科研项目立项工作的后期。他当时约好了学院的老师在他们组最终确定的科研立项开题报告中签名盖章。所以说高子奕那通电话打得非常及时,仿佛跟算计好了一样,丝毫不打算给冯诺如和秦亦临思考的机会和时间。
秦亦临平常不怎么喜欢观察别人的生活动态,但是毕竟高子奕是班长,总归接触的要多些,多多少少也能感觉到他对保研十分强烈的渴望。
之前在学院初期收集题目的时候,他便留意到高子奕有作为负责人上报过题目,后来题目没能通过初期审核,扼杀在了摇篮里。
哪怕修改后通过审核,成功立项了,也顶多停留在校级,不好运的话甚至只会留在院级。
可惜的是,保研细则上明确说明在进行保研加分时,院级科研项目是不加分的。因此,高子奕便
想尽各种办法企图加入到别人的课题组中。
秦亦临填志愿时选择金融专业确实是基于兴趣,或许兴趣是最好的老师这句话是真命题,入学没多久,秦亦临便开始对金融领域的许多问题有了探究的欲望。
在大创公告还没公布前他便有了一个想要探究的课题,于是他便主动联系了相关的教授,咨询课题价值以及可行性。
一开始的课题研究范围较为宽泛,之后在与老师们一次次探讨中才总算确定了明确的,比较细致的研究方向,甚至计划书也一并定了下来。
可以说秦亦临为他了这个项目能够开展做足了准备。确定好方向和具体任务后,秦亦临便开始物色合适的人选,
秦亦临当时定项目的时候便同导师讨论过选择队友的问题,当时到时给出的建议只是让秦亦临认真观察,谨慎选择合作伙伴。
因为秦亦临的项目是需要实打实做事的,小到从信息筛选和数据收集,再到各种模型的建立和使用,甚至是对经典模型的创新,这些很细小的东西都决定着这个课题的真正价值能否被实现,而这也是秦亦临最关心的事情。
秦亦临第一个考虑到对象便是冯诺如。
冯诺如是班上gpa第一的女子,并且她的数学和英语成绩好到惊人。虽然平时看着性子软了点,但是一旦碰上研究上的东西,她便是最认真的,脑子转的飞快的一个人。而且平常有人找她问问题,她也十分乐意解答。
总的来说,在秦亦临看来,冯诺如是一个十分靠谱的合作伙伴,只是不知道还有没有他的位置而已。
于是,秦亦临在一天早课的课间,微信冯诺如问下课以后愿不愿意留下来讨论一个科研项目的问题。
冯诺如直到下课了才会信息,说:好的!
冯诺如的条件很好,秦亦临自身的条件也是很优秀的,与出众外表相匹配的便是他优秀的成绩表现。
篮球打得好,学习成绩稳在前10,经常参加志愿活动,甚至在不少人还在考驾照的时候他已经
能自己开车随意进入校园了。
无形当中,秦亦临已然成为了本专业内人们遥望的对象,而这类人往往是远观而不可亵玩也的。所以当秦亦临主动来找冯诺如寻求合作的时候,冯诺如是真心诚意的愿意的,毕竟谁不想跟大神肩并肩学习呢?
在合作初期,秦亦临肯定冯诺如还没有跟高子奕在一起。
一直以来,秦亦临和冯诺如的合作一直都很顺利,直到有一次在冯诺如和高子奕约会上,高子奕突然开始跟冯诺如倾诉自己对未来的担忧。
他当时用非常恳切的语气跟冯诺如说:“宝宝,你们最近项目进行得怎么样?我最近经常梦到自己没保上研,找了一份很普通的工作,一周都见不到你一次,然后你就说要跟我分手。”
闻言,冯诺如也只是安慰他,时间还早,不要想这么多,可以多多参加比赛或者发论文也可以把分补上来。哪怕真的没保上也还可以考,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是高子奕似乎对考研这个说法尤为抗拒,想到不想直接反驳:“能保研为什么要考研?!”
这个态度着实把冯诺如吓了一跳,桌下的收都不自觉地握紧。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高子奕才重新调整了语气解释道:“如果保不上研,考研的话,太累了。你也知道我们本校的研究生都难考。”
这下,冯诺如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因为她深知,高子奕所说的就是事实。
“但是,其实你可以帮帮我。”高子奕说。按他的分析,保持现在这样的势头,秦亦临和冯诺如必然都能够拿到保研名额。保守估计的话,只有高子奕在科研项目这一部分能够出色一点的话,他还算有机会挤进保研人的队伍。但是一旦落下了,他很可能就真的跟保研无缘了。
刚开始冯诺如还比较坚决说这样子不行,这样做对别人不公平,做科研的初衷并不是为了这个的。但是高子奕也说自己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如果不这么做的话他可能读不了书了。冯诺如看着他颓唐挣扎的样子,拒绝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于是,在高子奕几天的软磨硬泡下,冯诺如怀着沉重而忐忑的心情,最终还是给秦亦临拨打了那通电话。
听完冯诺如的话后,秦亦临面若冰霜。
在和整个团队的人一路并肩走来的情况下,贸贸然在最后定人的节点上塞人不论是对团队里的其他人而言还是对其他项目组的人而言都不公平。
虽然秦亦临心知他其实根本不在乎这些,只是他看不惯高子奕这样的工作态度。而高子奕并不知道秦亦临对他有如此负面的评价,在此之前只是以粗浅的所谓“无关紧要”的男生角度思考,觉得找个女生去跟他聊聊,事就能成。
横竖只是举手之劳而已,还不会威胁他保研的地位,何乐而不为。
显然,他猜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