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真相
老小孩见识了石典的威力，不敢搪塞推诿，连忙回道：“回官爷，我们圣女每次都是在床榻之地与我等进行修炼，修炼后于欢愉之中抽走我等阳气寿命，不让我等难受。”
石典听着这荒诞不经的描述，沉吟片刻，转而问向壮汉：“你说的妖女现在何处？”
壮汉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座破旧宅院，神色复杂：“就在那里，自从那日吸收了所有年轻人的阳气后，她就一直闭门不出，说是需要时间恢复。”
石典点点头，示意上官月留在原地，自己则大步流星向那座宅院走去。
推开吱呀作响的门扉，一股异香扑鼻而来，室内布置简单，中央的床上盘腿坐着一位女子，容貌清丽脱俗，正是壮汉口中的“妖女”。
女子缓缓睁开眼，目光平静地注视着石典：“你也是来求长生的吗？”
石典冷笑一声：“你那骗小孩的把戏就不要拿来糊弄我了，收起你那一套，让我看看你到底是何妖物。”
说罢，石典探手朝妖女抓去。
女子不闪不避，只是轻轻一笑，身形忽然变得模糊，化作一缕青烟环绕在室内，声音空灵：“你倒是有点见识，不过，你以为凭你就能奈何得了我吗？”
“能不能奈何得了，试试就知道。”
石典一爪落空，右手两指在眼前一抹，再睁开时眼中充盈着银色的光芒，看到了一道模糊的清影从梁上绕柱而下，迅速的朝他身后扑来。
他最近发现，他的眼睛运用上印力之后，可以看到很多以前看不到的层面事物，不知道是不是那个“魂”字的作用。
这个从虎驺大妖那里得到的能力很是特别，似乎是涉及到一些超常规的层面，所以表现不同的地方很多。
他到目前为止，收集到的籇字也有不少了，不过大多数都集中在增幅、巨力、倍化、坚硬等上面，多有重复，还有少量的如“崩”、“裂”、“震”、“风”之类的，使用效果极佳，但往往也只是在特定效果上发挥作用。
不像这个“魂”字，没有特定的使用条件和限制，也没有特定的使用效果，仿佛只要是跟这个字沾边的东西，只要使用它都可以起到一定效果。
而最最特别的，还是其他的籇字都是在他主动去使用的时候才具备相应的效果，而“魂”字似乎从从它出现在石典体内，就无时无刻的不在影响着他和他周边的事物。
按照“甲印”形成兵器的使用情况来看，六十六妖图之下同时只能使用一种籇字能力，不使用效果不在，这个时候石典为了上官月隐藏青光，是一直开启“隐”字能力，可是他就是可以简单的涉及到魂的层面的事物，不得不说奇怪。
此刻，那女妖化成的青影已经扑了上来，一个面貌狰狞的妖怪张开恐怖的大嘴完全没有清丽可人可言，还没近身，那腥臭的味道已经飘到了石典的鼻孔里，让他一阵恶心。
就这副模样，怎么在那些村民的嘴里就变成了圣女而愿意为之现身？
石典不及多想，抬手架住女妖的利爪，顺势使劲把它从旁边甩出。
女妖收势不住，撞倒了一片的锄头等农具，可下一瞬间，身形变得模糊，又化为青烟消失不见。
【这个妖怪好弱啊。】
石典心头嘀咕，眼中的印力让他很快就捕捉到了青烟的踪迹，上步抬手又是一拳，拳头没有受到丝毫阻碍的打在一个硬物上，后面的女妖再次哀嚎，乒铃乓啷的跟其他器具滚成一块。
屋里发出的响声让外头的村民一惊一乍的，他们也不敢动，就这么站着等着。
直到，屋里传来一声尖利的惨叫，石典一脸轻松的提着一个没了人形的妖怪走了出来，随手扔到众人面前。
“这就是你们所谓的教主圣女，其实它就是一只魅妖而已，这类妖物实力弱小，常常扮作人类欺骗周围的村民，借以吸食阳气为生，你们已经被吸走的阳气和寿命已经被它吸走消化，要不回来了。”
村民们的脸上满是惊愕与难以置信，他们看着地上那丑陋扭曲的妖怪尸体，再想想之前那清丽脱俗的“圣女”，心中五味杂陈。
那些壮硕的村民汉子连声感谢，纷纷称赞石典和上官月，而那些老小孩们则郁郁寡欢，看着地上的妖怪尸体，敢怒不敢言，又不敢让石典察觉他们的怨气，纷纷低下头侧过身子。
石典也不在意，既然事情解决了，他也不啰嗦，和上官月骑上马匹掉头离去。
等两人走远，那些个壮硕的村民直起腰来，朝石典他们离去的方向啐了一口唾沫，恨恨而道：“呸，要你们装什么英雄，要你们多事。”
老小孩们也聚集过来，看着地上的妖怪尸体愁眉不展的道：“现在怎么办？人已经死了，我们呢？”
那个领头的壮汉一挑眉，冷声道：“还不都怪你们，说了一天一个人已经是极限，非要怀疑我们，还敢动手，这才引的那两人过来，把人打死，哼。”
“怪我们？要不是你们几个老不死的早早尝到甜头，霸占着不让我们来，还搞一个一天一人的狗屁安排，我们至于跟你们闹吗！”
听到领头壮汉这么说，其中一个老小孩不乐意了，只是他说的话，怎么听起来不对劲的样子。
其中一个壮汉眼见又要打起来，赶忙上前做起了和事佬：“行了，行了，都别吵吵，人都已经死了，还能怎么办，再想办法弄一个呗。”
那领头壮汉眉宇间显出老态，叹了口气：“想的容易，这有这么好弄的吗，去哪再找一个这么合适的人选。”
一个留着八字胡的老小孩凑上前来道：“我看刘万才那小子刚过门的媳妇就挺合适的，好像是上游村的人，离我这里百十来里远，平时也跟娘家没什么联系，外人发现不了。”
“刘万才家的”
领头壮汉沉思一会儿，点点头：“是个人选，到时候你们谁去？”
八字胡老小孩搭话：“还是我去吧，我跟刘万才他爹熟，能套得上话。”
“行，就你去。”
-----------------
石典和上官月回到了原来的道上。
上官月一路上一直在低头沉思，等马匹转过一个小弯见到一条溪流的时候，她突然抬起头，朝石典说道：“我们回去。”
“什么？”石典被这突然的话说的摸不着头脑。
上官月眼神严肃，说道：“我们回刚刚那个村子去。”
“为什么呀？”
“刚刚在那里，我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所以这一路上我都在想，到底是什么让我感到不协调的，现在我想起来了。”
“不协调的有吗？”石典回忆了一下，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除了那只妖怪太弱之外。
上官月这一刻，脸上散发出一种名为知识的光芒：“我在跟老师游学的时候，曾经研究过各地方的民俗服饰和尊卑贵贱之间的联系，这个地方地处同州中部，多数为汉人和阿依族混居地，他们沿用的是古阿依部族的传统，家老配环带，族中青壮配腕带，父亲头上有丫状的鸟类饰品，儿子的头上戴着羽毛等等，刚刚让我感觉到不协调的地方就是他们的服饰。”
石典无语了，他感觉自己跟读书人永远没办法在同一频道，这些人平时没事情干的吗，怎么尽研究别人穿什么衣服之类奇奇怪怪的东西，有那功夫，多种点地打点猎治理治理泛滥的河水不好吗。
他摇摇头。
可是上官月进入了贤者时刻，根本就没管石典是什么表情和反应，继续说道：“当时场面过于混乱我没有注意，事后想起来，他们的关系不对。”
“怎么不对了？难道那些老的不是那些个青壮的儿子？”
上官月却摇摇头，否定了石典的猜测：“那些老人模样的村民确实是那些青壮的儿子，从他们穿着的服饰和各个家庭特有的饰品就可以看出，我说的不对，是他们的什么，身份不对。”
“等等，等等，你说得我都迷糊了，一会儿对一会儿不对的。”
上官月很有耐心的解释道：“不知道你留意了没有，那些个青壮身上，穿的是家老才有的环带，而手上并没有青壮都佩戴的腕带，这个穿着不对。而那些老人身上也有环带，还多了代表上头有长辈在世的配饰，这个就对得上了。”
“所以呢？这表示什么？”
“如果仅仅按照穿着服饰的习俗去推测，那些青壮应该是整个家里年纪最大的家老，那些老人是家老的儿子，因为他们的长辈还活着，没有冲突。那些老人没有腕带表示他们并不是青年而是环带老人，所以，真相只有一个。”
那一刻，上官月脸上几乎发出光。
“真相？什么真相？”
上官月看着石典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刚刚那些村民说谎，他们骗了我们，并没有什么妖女吸食阳气和献祭寿命的事，而是有人通过特殊方式获得了寿命变得年轻了。”
石典听懂了，继而，变得愤怒。
“回去，找他们去。”
石典拉住马绳调转马头，上官月拉住了他。
“嗯？”
“他们既然说谎，那就是不想让我们知道，你刚刚都表现出自己的强大了，他们都还敢骗你，我们如果这么急匆匆的过去，说不得他们还有另一套说辞，我们得悄悄的过去。”
石典秒懂。
两人把马匹绑在一处偏僻的角落，从另一个方向走进刚刚的小村庄。
这时候才是早上，按理来说应该是村子里婆娘忙起来的时候，可是石典和上官月走进村庄的时候，却一个人也没有看到。
村子里的主路铺的是石板路，其余小道都是素土夯实，一些农村常见的鸡鸭狗叫在这里都没有看到，要不是那干净的窗棂和铺在地上的一些稻谷显示这里还有人在劳作，他们几乎以为这就是个荒废的村子。
稍稍辨别了的方向，石典带着上官月从几处土墙围起来的院子后经过。
突然，前方一阵喧闹，石典和上官月对视一眼，赶忙跑上前去。
就见从这土墙后转出，是村子里的一条土路，这条土路联通着三户人家，现在正有一帮人围在其中一户人家的大门口，一个小娘子慌张的躲在她男人的身后，而他的男人正一脸铁青的护在前头，怒对身前一个矮小的老人。
上官月捅捅石典的后腰，低声道：“是之前的其中一个老人，我记得他的八字胡子。”
石典点点头没有说话，也没上前，竖起耳朵去听那里的对话。
“我说了，谁也不能把玉竹从我身边带走，谁再说，我就对他不客气了。”
“万才，你消消气，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这事你爹也清楚，他都没有意见你发什么脾气。再说了，这对你家玉竹是好事，能够得到六道祖师认可，是多少人修都修不来的福分，一旦你家玉竹修成正果得道成仙，带着你们一起长生，这难道不是天大的好事吗。”
八字胡的小老头能说会道，这话说完，围着的村民纷纷点头出言支持。
刘万才的父亲也佝偻着背部搓着手，连连点头附和，“是啊是啊，万才啊，金叔说的对，玉竹能够得六道祖师的认可是天大的恩赐，我们可万万不能错过，这会得罪祖师的。”
刘万才过去在县里读书，因为考不上功名才回乡娶亲，小时候也常常听家人说起过六道祖师的传说，听到要带走玉竹是因为六道祖师的原因，不由的怒气稍减，迟疑的道：“你们可不要诓我，六道祖师为何会认可玉竹，要知道玉竹原来可不是我们村子里的人，嫁过来也没多久，怎么会传到六道祖师耳里的。”
八字胡的金叔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说道：“祖师的法力怎么能是我们这样的凡人能够猜度的呢，你们家玉竹有特殊天赋，祖师他老人家自然就会知道的了。”
“就是啊，万才你可千万不能怀疑祖师，惹的祖师发怒降下灾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