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背后的阴招
李坚这一组在广东调查了整整九天，第十天他们赶回到东沟镇。回到家后，
李坚让大家先回去休息，听候下一步的安排，自己向路争先汇报去了。
路争先昨晚已经接到李坚打回来的电话，知道李坚今天会到家，就在办公室
等着。李坚没有回自己住室，带着行李直接去见路争先。路争先看到李坚风尘仆
仆的样子，赶紧让座：“先坐下歇歇，怎么不先回去休息一下，这么着急干啥？
也不在这一会儿。”
李坚说：“身上带着钱呢，先交了再说，也给领导汇报一下情况。”李坚就
把大致情况给路争先简单说了一遍。路争先听到李坚这一组取得了很好的成绩，
甚是欣慰，特别是李坚将收缴的社会抚养费和罚款放到了路争先面前的桌子上的
时候，路争先更觉得心情舒畅，心说：“这李坚就是和别人不一样，干什么都能
成功，眼前另三个组还没有回来，可能没有李坚这一组顺利。”
路争先看到放在桌子上的几万元钱，拿起桌上的电话给财政所长拨了过去：
“让你们的会计抓紧时间到我办公室，把钱收了。”
财政所长没有弄明白咋回事儿：“路书记，什么钱？”
路争先说：“抓紧过来吧，来了就知道了。”
财政所长不敢怠慢，带着会计一路小跑赶到路争先办公室。二人看到路争先
办公桌上放着厚厚的一摞钱，就问：“路书记，收什么钱？是这些吗？”
路争先说：“这是李所长从广东收回来的计划生育罚款和社会抚养费，你们
接收了吧。”
会计赶忙去数钱。这时，李坚把从财政所领取的票据也交给了他们：“这是
我走时领的票据，和桌子上的现金是一致的，你们核对一下。另外，这是我们这
次出差支出的票据，看怎么报销。”
路争先把差旅费票据拿了过去，简单看了一下：“我先签上字，财政所直接
从这些收入中提取出来吧，他们这些人外出都是自己垫支的，工资又不高，不能
等到月底再报账了。”
财政所长说：“可以，回头我找张镇长再补签一下就行了。”可财政所长没
有想到，在他找张世礼签字的时候被骂了一顿。
李坚交过账后把六人出差支出报销的钱拿在手里，按照六人各自花出去的合
理开支给了他们。这边财政所长让会计把现金存入保险柜，拿着路争先签过的票
据找张世礼签字，张世礼一听路争先让这些支出款先付给了李坚等人，顿时火了：
“你怎么搞特殊，报销制度你难道不知道吗？没有我的签字你就先付款，你胆子
也太大了。计生办的支出现在都实行会审会签了，执法队怎么就不执行？这个你
已经办了就不说了，下次决不能再这么搞！”张世礼好像很委屈似的，极不情愿
地在路争先签过字的票据上签了字，然后扔给了财政所长。
财政所长也是一脸委屈，心说：“人家是带着一大把钱回来交钱的，如果人
家先要批经费再出差，你不得先给人家付钱？人家是垫支的，想必支出的钱没有
收入的零头多，哪个划算，哪个不划算？这都想不到吗？如果人家不开票私下收
了钱，你会知道吗？人家遵守纪律了反而你不高兴了，这叫什么事儿？”
财政所长从张世礼办公室出来后，又去找路争先，把张世礼说的下不为例汇
报给了路争先：“看来，下几个外调组回来报销，就得先让张镇长签字了。”
路争先一听火了：“愚蠢至极，我们的外调人员是干什么去了？是给镇财政
收钱去了，都是自己掏腰包去的，回来还得受拿捏？他们一个月才多少工资？这
一趟就花去半年的工资呀，不让人吃饭了呀？有这道理吗？如果真是这样，那下
一步我让执法队建一个临时账户，一个月给财政所结一次账，先签字再报账，不
然大家就没法工作了。”
财政所长说：“我看这样行，不然领导就不依我了。”
路争先说：“那行吧，另三个组回来，先不给你财政所对账，可以临时交大
部分现金，你们先打收条，月底算一次收入支出账。”
财政所长说：“最好这样，不然，我们也要挨骂啊。”
李坚刚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有几个女技术员就过来汇报：“所长，你可回来
了，你要再不回来，我们就得辞职不干了。”
李坚问：“怎么回事儿？”
赵凤华说：“贾旺财开会骂我们是你喂的狗，说只听你的不听他的，你说这
叫人话吗？他为了给申请一孩生育证的人开后门，让我们技术员在妇检一栏里签
字，我们说，不来检查的，我们不能签字，万一有生过孩子的怎么办？我们担不
起这个责任，再说了，所长给技术员开会都交代多次了，没有参加检查的一律不
准签字。我们就说了这些，他不高兴了，竟然在会上指桑骂槐。”
李坚说：“你们是对的。不论他说什么，都不要屈服，只要我们坚持的是正
义的，就不怕邪恶猖狂。”
方雪说：“他把我们都派到了村里，不让我们参与村台账的整理，更不让我
们了解村里的计划生育情况，只让我们帮忙布置村里的计划生育学校，说是为了
省市两级的半年考核检查，万一被抽中，让人家第一印象认为我们的工作做的不
错。谁不知道上级检查考核是要走访和查看台账相结合，以及查看现场的育龄妇
女参检情况，难道就靠一个村里的办公点就能检出好成绩？更气人的是，他要我
们帮村里和水泥刷墙，搬砖。”
赵凤琴说：“还有更难听的，说你带着计生所两个女孩去南方旅游去了，还
公款报销。”
端木秀说：“我不经意听到一个消息，说贾旺财、王丰收准备对你使坏，想
把你赶走。还有，说张世礼、贾旺财想把执法队搞黄了，还想等下一步把罚款权
交给计生办。”
李坚说：“好，你们的话我都知道了，记住，话说到我这里就是终点，不可
对外说。不论他们怎么做，怎么说，你们就当耳旁风，就当没有听见，也没有看
见，我会想办法为你们争取工作的权利的。”
就在几个技术员给李坚汇报工作情况的时候，贾旺财和王丰收正在一起谋划
如何对付李坚的阴招。
王丰收说：“现在我们办生育证遇到一个阻碍，这人不来参加妇检，技术员
都不签字，你说，我们能不能取消妇检签字这一栏，直接办。反正生育证的发放
与管理都在计生办这一块，撇开计生所不就行了？”
贾旺财说：“这不行，既然在一孩生育证审批表上专门设了这一栏，那是省
市县三级计生委经过深思熟虑确定的，我们如果把这一栏都空起来，如果上级来
查看生育证发放档案，一眼就能看出毛病来，再说，如果有明显的生育史的，我
们办了生育证而没有技术员签字，那责任就得我们自己来负，我们既要抓住权力，
又不能在出现问题的时候承担责任，所以我们要想一个万全之策。最好的办法是
选一个听我们话的技术员，我们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的这种人。”
王丰收说：“这不可能，计生所技术员的工作安排都是李坚分配的，我们如
果强求让某一个技术员专门为我们办生育证做妇检，那就太明显了，而且，李坚
如果执意要安排一个听他话的人，我们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贾旺财说：“干脆，我们给李坚出个难题，让老百姓去找他，我看他怎么应
付？”
王丰收问：“怎么做？”
贾旺财说：“李坚不是执法队的名誉副队长吗？我听说他刚刚回来去找路争
先去了。我们可以规定，凡是办理生育证的，不论一孩证还是二孩证，或者外出
流动人口中的已婚育龄妇女，妇检一览一律有计生所长签字盖章，否者，一律不
办，把审批表交给他们，不再让计生专干代办了，全镇八万多人，这样就拴住了
李坚，看他还能长期离开去执法队混去？矛盾交给他，办不成就让老百姓找他麻
烦，骂他。看他怎么应对。”
王丰收说：“计生所办的工作，我们可以开三个人的会商量，你，我，李坚，
到时候来个少数服从多数，看他怎么说。”
贾旺财说：“行，你把李坚找来，我们就在我办公室开会。”
王丰收说：“你往他办公室打个电话，看他在不在。”
贾旺财就拿起桌子上的座机往李坚办公室拨电话。这时候的李坚刚接到镇政
府办公室文员送来的一份传真，内容是要求各乡镇人民政府组织计生办、计生所
严查黑诊所违规为产妇接生、为孕妇 b 超鉴定胎儿性别的严重违法行为。李坚问：
“怎么把这个传真送到我这里了？不是该送给领导吗？”文员说：“我给张镇长
送去了，张镇长让给路书记，说这是执法行为，路书记让我交给你看怎么办。”
李坚明白了，张世礼是在为贾旺财推任务，路争先对这些不是很懂，加上执法队
就他们六个人回来了，其他人还都在外，只能让李坚看着办，李坚只好接了下来。
刚送走送传真的文员，贾旺财就打电话过来了，一听是让开个小会，李坚就拿着
传真下到二楼，到贾旺财办公室。
贾旺财假惺惺地说：“这次外出调查，是不是很辛苦呀？听说收获不小？”
李坚应付道：“辛苦说不上，查到了一些问题，正准备汇总一下给你汇报呢，
这些人最近都可能会来补办手续，我把底子弄好后交给王主任吧，看怎么纳入管
理。另外还有一件要紧事儿，县计生委、卫生局联合转发了市计生委、市卫生局
通知，要各乡镇组织人员利用三天时间，严查黑诊所 b 超鉴定胎儿性别和私自接
生的行为。”说完把传真交给了贾旺财。
贾旺财本来是要和李坚商量有关生育证发放环节的妇科检查问题，没想到李
坚却带来了这个任务。贾旺财就问：“这个传真领导知道不？”李坚就把政府办
公室文员的话说了一遍。贾旺财感觉没有油水，或者说即使能处罚也轮不到计生
办拿钱，索性不接这活，说：“既然张镇长让交给执法队，那就是执法队的事情
了，我和丰收就管不着了，你说是吧？”
李坚见贾旺财不想揽这些事，就说了一句：“那好吧，但是，计生所办的人
员我得调用一些。”
贾旺财说：“这个恐怕不行，计生所办的人都下村里去了，正在根据清查的
底子，与村计生专干一起整理台账，根本抽不出来。”
李坚说：“这没问题，我也没想抽调他们，我只把我外出之前临时派下去的
技术员调回来就行了，据说她们也没有参与台账整理。”
贾旺财说：“她们正在配合村里整理村室，也很忙的。”
李坚说：“我计生所的技术员能干的活，很多人都干不了，但这些技术员在
村里搬砖刷墙的活，哪个人都能干，所以，我看还是抽调回来的好。作为计生所
长，对自己员工的工作安排还是有这个权力的吧？”
贾旺财见李坚已经知道了情况，而且李坚是在摊牌，感觉如果自己再阻拦下
去，恐怕会引起计生所一大批人员的反抗，就说：“那好吧。你看着办。另外就
是，我想和你商量一下，关于生育证妇科检查一栏的填写问题，我和丰收的意见
是，今后，这一栏必须由你盖章才能办理，没有你的公章，一律不予办理。”
李坚一听，这是好事儿啊，怎么贾旺财想起这么干了？就说：“好啊，本来
就应该这么办的，我可以安排技术员做妇科检查后视情况盖章，签署意见。”
贾旺财没想到，他与王丰收商量给李坚找麻烦的事儿，李坚很乐意接受，还
要签署自己的意见。
李坚问：“还有别的事情没有？没有我就先走了。”
贾旺财说：“没了。”
李坚转身离开了。贾旺财对王丰收说：“看他高兴的样子，是不是我们弄错
了，这不等于给我们自己又设置了障碍了？”
王丰收说：“你说我们要不要给李坚增加点工作难度？”
贾旺财问：“怎么增加难度？”
王丰收说：“我们提前透露一下消息，让各村的黑诊所都知道，这几天要查
她们，让李坚扑个空不就行了？到时候她查不到任何情况，看怎么给县里交代？”
贾旺财说：“这个点子是可以，但我们不能出面去散发这些消息的，一旦让
人知道是我们故意散布出去的消息，那我们可就难看了。”
王丰收说：“我来想办法。”
李坚回到办公室后，让马新力通知计生所临时派到各村的技术员下午开会。
又拿着传真去找路争先。他向路争先汇报了贾旺财的意见。
路争先问：“既然贾旺财不管不问，那就让执法队来做这件事情，但是，执
法队就只有你们六个人回来了，全镇二十多个村怎么能在三天查的完呢？再说，
一旦被走漏了风声，执法队岂不是抓不到现行了？”
李坚说：“人不够，我来补，计生所还有十几个没有包村的技术员呢，我已
经通知她们下午开会了。至于行动方案，我会考虑周全的。”
路争先说：“赵景海这两天在县武装部学习，回不来，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
李坚说：“没问题，只是我还有一个想法，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路争先说：“在我面前有什么不能说的？尽管说。”
李坚说：“我建议你安排派出所立即去城里刻制一枚‘上河县东沟镇人民政
府计划生育行政执法专用章’，连同钢印一起刻制，我想给这次行动参与人员临
时办一个工作证，不然半夜下去，大部分又都是女同志，被查者不认可身份，引
起冲突就麻烦了。”
路争先说：“这要给常书记、张镇长汇报一下的，我可不敢擅自做主啊。”
李坚说：“如果他们不同意，那就让镇政府下个文件，载明这次清查黑诊所
接生、做胎儿性别鉴定的内容，然后把行动人员名单都写在里面，给每个行动参
与人员办临时工作证，盖上镇政府的公章。”
路争先说：“我先争取第一个吧，实在不行，就按第二个来办。”
下午，李坚在计生所会议室召开了计生所技术人员会，让执法队的五个人也
参加了会议。会上，李坚安排了具体工作，这次黑诊所清查分四个临时小组，李
坚一个小组，镇干部肖宝祥三人每人带一个组，每组六个人，这次让统计员马新
力也参加，包括后勤负责卫生和锅炉消毒的翟德中，确保每组有两个男性，晚上
开始行动。根据安排，李坚让街道上照相馆为每人照了一张快照，照相还没结束，
路争先拎着一枚公章和钢印就过来了。李坚一看，就说：“路书记也是雷厉风行
了，有这样的领导，何愁工作干不好啊！怎么，大领导同意我们的意见了？”
路争先说：“张镇长有点不太同意，但听了第二个方案要让镇政府下文盖章，
他不想担责任，加上常书记同意第一种做法，就勉强同意了，我是趁热打铁啊，
免得夜长梦多，就让派出所李耀华亲自去办的这个事儿，李耀华一听是给你办的，
还挺上心，这不，几个小时，事办完了。”
李坚说：“这个公章和钢印我临时保管几天，等赵部长回来，还是交给他最
合适。”
路争先说：“我知道，这不是急用嘛，按你说的，先放你这几天。”
晚上，李坚把给大家办好的临时工作证，发到了每个人的手中后，在街道上
租了三辆面包车向不同的方向而去。
李坚这组有翟德中、刘娜、付红、方雪、桑金枝，刘娜是自己要求要跟李坚
一个组的，李坚想都没想就同意了，他不知道刘娜的心事，刘娜就想总是给他在
一起，这一点，只有付红看出来咋回事儿了，但又不便说，付红一直给刘娜吃住
在一起、工作在一起，也就和刘娜分在一个组了。
李坚领着人去了好几家诊所，没有一家是开着门的，都没有营业。几个人就
纳闷了，这不正常啊。付红说：“我感觉不太对头，过去我们下乡回去的时候，
有时候就走这些诊所的门前过，深更半夜他们都还灯火通明，为什么今天都黑灯
瞎火的了？如果说一家是有事儿关门了，不可能家家都有事儿吧？是不是有人走
漏了消息？”
李坚想了一下，说：“不用怀疑，消息泄露了，知道这件事情的没有几个人，
传真写明是涉密的，镇政府文员不可能泄露这个消息，剩余的知道这件事的就我
们这些人了，我们这些人一直都在一起，更不可能泄露消息，那就只有一种可
能他们 怎么能这么干？”
方雪说：“你是说贾旺财和王丰收？”
李坚说：“除了他们，不可能有别人，但是，我们抓不住证据，他们也不会
承认。既然是这样，我们就收兵吧，回去好好睡上一觉，等候我的通知。”
李坚这一组半夜回来没有收获，另两个组也一样，都扑了个空。李坚让大家
先不要动了，好好休息，具体什么时候再继续进行，等他通知。
一夜无话，第二天上午，李坚找路争先汇报情况，路争先一听可能是贾旺财
和王丰收故意泄密了，连骂两声：“败类，简直是败类！不配合工作也就算了，
怎么还敢泄密？”
李坚说：“他们是不会承认的，我们只有改变策略才能继续工作。”
路争先问：“你有什么好办法？”
李坚说：“能有什么好办法？既然他们能泄密，那我们就再给他们一次机会，
我想先写个假的报告，就说经过清查，没有发现东沟镇存在私自接生和鉴定胎儿
性别的事情发生过，然后我去找王丰收盖计生办的章，让他们以为这件事已经结
束了，会再次把消息散发出去的，然后，我们再杀个回马枪，不信找不到问题。”
路争先说：“这是个好办法，不过你找王丰收盖一次章可以，第二次就无法
再找他了，那等于是你暴露了自己啊。”
李坚说：“路书记，别忘了你刚刚刻制有一枚公章，镇政府的计划生育行政
执法专用章不比计生办的章更管用吗？最后盖这枚公章上报结果难道不行？”
路争先恍然大悟：“是啊，我咋忘了这茬了呢？行，就以你的思路去做吧，
需要我支持的尽管说，一个贾旺财和王丰收还翻不起什么大浪吧？”
李坚说：“能不能翻起大浪，现在还不好说，那要看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了。
我们只能见招拆招了。另外，我还想求路书记一件事，就是能不能让派出所派出
三个人到我们行动的时候一起去，一个小组一个，避免出现对抗。”
路争先说：“这个是可以的，那就让派出所抽出六个人，哪怕是治安队员都
行，随时听从你的调遣，我一会去给李耀华说一声。应该没有问题，我发现只要
是你的事情，李耀华很乐意帮忙的。”
李坚说：“谢谢路书记了，那我先走了。”
李坚从路争先处回到自己办公室，就起草了一份给计生委的报告，之后到镇
政府办公室让文员给打印出两份，文员一看是这内容，惊异地问：“一天就结束
了？”李坚笑了笑说：“是啊，我们忙了一夜，什么问题也没有查到，说明我们
镇就不存在这些问题，我报上去交个差就行了。”
文员一边打字，一边嘟囔：“怎么可能没有一个问题？你们怎么能这么应付
上级？这不是不负责任吗？”
李坚听文员这话的口气，不像是泄密的人，就说：“你不要说了，我告诉你
吧，传真上的内容有人泄密了，消息泄露出去了，都躲了，查不成了。”
文员说：“怎么可能？我可是谁都没有说的，这上面写着密件，我怎么敢泄
密？你不会怀疑我吧？”
李坚说：“怎么能怀疑你呢，如果怀疑你，我就不会给你说这事儿了，我想
用这个报告迷惑一下泄密的人，这个还是要保密的哦？”
文员笑了：“原来是这样，放心吧，保密原则我还是懂得的。”
等文员把两份“报告”打印出来，李坚就直接找王丰收盖章了，王丰收问：
“怎么才一天就不查了？这报告提前交能行吗？”
李坚说：“我们查了一夜，没有任何收获，说明我们镇没有问题，就没有必
要折腾了，早晚也得报，我先把报告写好了，休息两天进城交上去就行了。这个
任务又没下指标，能交个差不就行了？”
王丰收应付道：“也是。”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上河县东沟镇人民政府计
划生育办公室”公章，在“报告”上盖了上去。
李坚走后，王丰收赶紧给贾旺财汇报，贾旺财听后笑道：“今后，我就是要
让他们执法队啥事情也办不成。到时候还不得乖乖地重新交给咱？”
李坚拿着盖过章的“报告”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把两份“报告”压在了废纸
堆下面，以找人闲聊天的方式，安排下一步的工作。
到了第三天晚上，李坚让人偷偷通知三个小组的全体人员到派出所集合，三
辆租来的面包车和派出所的警察一起出动了，别人还以为派出所有什么大行动
呢。人员还是按原来的分组到指定的辖区去，所不同的是，这次派出所给每个小
组派了两个人，条件是路书记给他们派出所批一千元的加油钱和劳务费。
这一次，查到的黑诊所有问题占了将近一半，有的是在给计划外生育对象接
生，有的在给上过节育环的对象取环，有的给孕妇做彩超、b 超鉴定胎儿性别，
从每一个诊所里都清查出了作案工具。这些违法行为，白天她们不敢做，就是在
以往没有清查这类问题的时候，她们也都是很隐秘地进行。对于正在接生的，计
生所技术员进去问清楚情况记录下来听候处理，凡是取环和做胎儿性别鉴定的，
用派出所的警车直接拉到了派出所，放在留置室等候二十四小时内的询问。李坚
这一组行动的相对快一些，因为有警车跟着，威慑力加大，没有人敢对抗。其他
两个组就比较慢了，查到了情况，这些黑诊所的人也会极力辩解，所好的是另两
个小组都有一个派出所正式民警和一名治安队员跟着，被查者也不敢有过激的举
动，最后都和李坚这组一样，该记录的记录，该带走的人全部带走。到天亮的时
候，派出所内已经关了十几名诊所的真假医生，收缴 b 超四部，收缴接生器械和
取环器械三十多套。
吃过早饭，执法队人员的和派出所民警一起做询问和讯问笔录，情节轻的有
执法队当场下达《行政处罚决定书》，情节严重的，由派出所报告公安局审批拘
留手续。到中午时，询问结束，有三人符合拘留条件，被派出所送到县城拘留所
去了。剩下的，交给镇政府计划生育执法队处理。在处理过程中，李坚首先表明
了态度，任何人不准讲情。凡是来讲情的，一律去找路书记。还真有人找到了路
争先，但都被路争先回绝了。
贾旺财和王丰收得到消息是在吃早饭的时候，他们绝对没有想到李坚会带人
杀了个回马枪，他们知道被李坚给耍了。但他们不明白的是，为什么这次清查派
出所会插手，带回来的人也都放在派出所了，不像以前那样把人关在镇政府会议
室。到下午的时候，贾旺财得知还有三人被公安局拘留了，被拘留者的家属还骂
王丰收故意给他们假消息，让他们家里人被抓。贾旺财和王丰收怎么解释都没人
听，结果在那摆着呢，不是你故意害人是什么？这让贾旺财和王丰收感觉到，原
来李坚是在逗他们玩。但这事也只能是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
王丰收给贾旺财说：“李坚这家伙太坏了，他让我给他盖章是在魅惑我们，
我看下一步这个报告他还专门让我给盖章。”
贾旺财说：“不需要你盖章了，我刚听张镇长说，执法队自己刻了一枚公章。
他们来的还挺绝，这都是李坚的主意，这家伙一天不走，我们就不会有好日子。”
王丰收说：“我就不信他李坚处处都能占高岗，等我找到他的毛病再说。”
王丰收想给李坚背后使阴招，结果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心中自然恨李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