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都是奴妾的错，与他人无关
萦归在听了申生讲完事情的来龙去脉后，不禁微微皱起眉头，神色凝重。
申生态度恭敬的再次施礼，诚恳地对萦归说道。
“萦夫人，还望您能出面主持公道，以正后宫之风。
如今事态紧急，若再不妥善解决，恐怕会引发更多的混乱。”
萦归沉思了良久，脑海里翻来覆去的权衡了半天的利弊，终是微微点了点头。
其实，倘若此事被涉及到的是其他后宫中人，她作为新任的国君夫人，毫无疑问完全没有推辞之理。
但偏偏此事涉及到的嫌疑人，刚好是被她和姞鸾去年亲自从女奴房中救出来的两位骊戎女公子。
当时，她和姞鸾两人，就为了让这姐妹二人脱离苦海，才想方设法与她们互换了身份，还周密布局将她们都送到了重耳的身边。
为了实现这个计划，萦归和姞鸾自己也曾在女奴房里吃尽了苦头，还随时承担着被拆穿身份的风险。
之所以做出这一切的努力，付出这么多的代价，为的无非就是给她们姐妹一个安稳的归宿。
未曾想，如今在姬冠素的身上却突然出了这么一档子丑闻。
作为跟姬冠素背后有着紧密联系的好姐妹，萦归实在是不想亲自降罪于她。
想到这里，萦归的一双美目中隐隐的透露出了威严与审慎，修长的纤纤玉指轻轻敲打着座椅的扶手。
“世子，此事切不可草率处理。稍有不慎，便可能会引发难以预料的后果。
本夫人会将姞湄召来问话，但倘若是证据不足，绝不可轻易将其随便发落。”
萦归的声音低沉而严肃，语调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和权威。
她深知自己肩负的责任，作为主管后宫事宜的夫人，她必须维护宫廷的秩序和尊严。
但是，具体要如何去维护，那便是由她自己说了算了，毕竟她才是晋国唯一的夫人。
随后，萦归立刻派自己宫中的侍卫将现在名为姞湄的姬冠素带来了自己的寝宫。
无人知晓的是，萦归还暗中安排了另一批侍卫在门外躲藏起来候着，并且，跟他们交代了一些隐秘的计划。
姬冠素很快就被带来了，不过，令人有些意外的是，姬冠素的妹妹姬宛丘也非要跟着一起过来。
不过，她现在用的名字是姞鸾，只因她代替的是如今的怀乐的身份。
姬冠素刚一踏入苍采宫的大门，脸上便满是惶恐与不安。
她的面色苍白如纸，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无助，死死低垂着头，完全不敢直视大殿内众人的目光。
萦归高高的端坐在主位之上，神色凝重，但目光中透着关切。
看到姬冠素被带了进来，她的视线在姬冠素身上停留了片刻，试图从姬冠素的神情中探寻出一丝端倪。
擅长察言观色的她，一眼便看得出来，虽然姬冠素正在努力的强装镇定，但微微颤抖的身躯却还是出卖了她内心的极度恐慌。
申生也同样端坐在一旁，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然而那笑容却未达眼底。
“湄宗女，你可知今日本夫人为何将你传唤至此？”萦归尽可能的用温柔的语调问道。
此时的姬冠素，如同一只受惊的小鹿，面色惨白如纸，身子不停地颤抖着。
她的声音细若蚊蝇，带着明显的恐惧，含混嗫嚅着说道。
“夫人，奴妾不知，还望夫人明示。”
萦归刚要继续开口，却立刻就被身旁的申生给突然抢了先。
“湄宗女，你莫要害怕，只要你如实交代，萦夫人和本世子定会公正处理。”
他的声音听起来一如既往的温润而平和，可眼神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狠厉，那是一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决绝。
萦归疑惑地扫了一眼申生，心中隐约察觉到他有些不对劲，但碍于暂时没有听到什么线索，只得姑且放下疑虑，轻启朱唇假装赞同的说道。
“湄宗女，世子说的对，祁棠之事，本夫人和他定会查明真相，还后宫一个清明。
有什么背后的隐情，你在这里但说无妨，有本夫人在这里，谁都害不了你。”
她的语气极其轻柔，试图给予姬冠素一些勇气。
姬冠素低垂着头，不敢直视他们，心中却再次回想起申生的威胁。
“你若敢说出我也参与了此事，我定让你妹妹生不如死，你最好是好好掂量掂量。”
姬冠素咬了咬嘴唇，嘴唇被咬得失去了血色说道。
“此事都是奴妾的错，与他人无关。”
她的声音颤抖，仿佛每一个字都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萦归微微皱眉，她能够非常清晰地感知到姬冠素的回答并非真心，心中猜测在这件事的背后定有隐情。
沉默片刻，萦归的目光变得更加柔和，试图传递给姬冠素信任和鼓励。
“没关系的，湄宗女，本夫人看得出来，此事尚有诸多疑点。
比如，你一个久居深宫女子，又不懂医理，凭空哪来的药粉？
再比如，就算是要下药，你又为何不选个平常的日子，偏要选择宫宴当天？
种种不合理之处，都在说明此事并非表面上看去的那么简单。
你有什么想要为自己辩解的，完全都可以告诉本夫人。
无论是涉及到什么人，什么事，本夫人都可以为你做主。
别忘了，本夫人现在才是这后宫之主，本夫人有掌管后宫之权。”
申生见状，也紧接着萦归刚才的话，面露温和笑意的柔声说道。
“湄宗女，你应该也早有耳闻，本世子一直以宽厚待人。
人人皆道，本世子仁慈宽容，因而本世子在晋国民间的名声向来极好。
本世子相信，你定不会故意隐瞒真相，无论背后有什么隐情，都会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只要你肯好好认罪，本世子绝不会为难于你，定会亲自将你和你的妹妹好好地送回去。”
他的语调友善而轻柔，仿佛在给予姬冠素无尽的宽容，但眼神却如同利剑一般凌厉，仿佛要刺穿姬冠素的灵魂。
萦归再次敏锐的察觉出现场气氛的不对劲，心中不禁冷笑，面上却依旧端庄严肃。
“湄宗女，有话定要直说，本夫人说了，今夜势必会为你做主。”
她的手轻轻搭在座椅的扶手上，手指不自觉地微微收紧。
姬冠素望着面前的两人，身体微微颤抖，仿佛秋风中的落叶，泪水不停地在眼眶中打转，终于还是声音里带着哭腔说道。
“是奴妾一时糊涂，犯下错事，一切罪责都由奴妾一人承担。”
萦归失望的看向姬冠素，隐约察觉出来了姬冠素的内心并不信任她。
她的目光中有无奈，有怜悯，随即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情绪。
她一定要把这件事细细的挖掘干净，亲手找出这背后的真相。
她要知道，姬冠素到底是对她隐瞒了什么事情，又为什么要对她隐瞒。
申生微微眯起双眼，目光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但脸上依旧带着那温和的笑容。
“湄宗女，你可要想清楚了再说，本世子的耐心也是有限的。
若你执迷不悟，本世子也只能依法处置，到时候可就莫怪本世子无情了。”
他的声音依旧平和，但投射过来的目光却暗藏着威胁之意。
萦归闻言，赶忙提高了一些音量，急切而不满的说道。
“世子莫急，让湄宗女慢慢说。”
说罢，她暗暗给姬冠素递去一个安抚的眼神，那眼神中依旧充满了坚定。
她在内心深处不断地呼唤着姬冠素，为什么？为什么你还不肯说出全部实情？
你到底是在隐瞒着什么？又在为了谁而隐瞒？难道你还有其他的心上人不成？
姬冠素泪如雨下，那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却仍然坚持说道。
“都是奴妾的错，奴妾任凭处罚。”
她的声音几近绝望，仿佛已经放弃了所有的希望。
申生轻轻叹了口气，似乎是有些不忍说出口的叹息道。
“唉，湄宗女，你如此冥顽不灵，本世子实在痛心。
但国有国法，宫有宫规，本世子也不能徇私枉法。”
他的表情充满了无奈和惋惜，仿佛真的对姬冠素的执迷不悟感到失望。
姬冠素听到这话，双眸瞬间盈满了惊恐与慌乱，她嘴唇颤抖着，正欲开口求饶。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地跪在旁边的姬宛丘，突然开口大声说道。
“此事，其实不关姐姐的事，这一切都是我做的！”
她那张尚显稚嫩的面容上，此刻满是视死如归的坚毅。
姬冠素顾不得自己满脸的泪痕，双手惊慌失措地紧紧拉住姬宛丘的衣袖，声音带着哭腔地立刻否认道。
“不是的，宛宛，你为何要这样说？明明是我……”
姬宛丘猛地转过头，泪眼朦胧的望向了姬冠素的方向，强行打断了姬冠素的话。
“姐姐，莫要再说了，做错了事，就该承担责任。
既然是我鬼迷心窍犯下了大错，就应该由我一人独立承担。
从小到大，一直都是你护着我，这一次，换我来保护你。”
姐妹俩的目光交汇下，姬宛丘的眼神中充满了宁死不屈的决绝与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