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小财迷
盛骄阳给摊贩发了一支烟，年轻的脸上看起来愁容满面的。
“大哥别提了，昨天真是走背字儿，好几个喝酒的都不给钱，还差点把我那摊子给砸了，好几个食客都被吓跑了。”
“我又不敢和他们打架，那一桌我就赔了两百多块钱，我和妹妹一个月都吃不了两百块钱。”
“你看我这手上烫的全是泡，木炭和调料那么贵，孜然十块钱一百克，一百块钱才能买两斤，比肉可贵多了，也不知道多长时间才能收回本来。”
摊贩听着嘿嘿一笑，“做生意哪有那么容易。”
盛骄阳叹息着，“真的，做生意实在是太难了，我现在读书是晚了，但是我就希望我妹妹能好好读书，以后考个公务员。”
摊贩不住的点头，“我就知道你们两个小孩子做不成生意，还是读书以后坐办公室才是正经事。”
摊贩觉得盛骄阳带着妹妹特别不容易，两个人拿着肉走的时候，还白给了盛骄阳一片猪肝。
“你看你妹妹瘦的，回去给你妹妹炒了吃，对女孩子身体有好处。”
盛骄阳千恩万谢，“谢谢大哥。”
两个人拎着肉出来，把一包一包的肉堆在小三轮车上。
盛骄阳区旁边的蔬菜店买了一把青辣椒。
“青椒炒猪肝可好吃了。”
林夏听着直流口水，她还从来没有吃过猪肝，也不知道猪肝是什么味儿的。
东西全都买好以后，两个人又踩着三轮车，风风火火的回去。
盛骄阳忙得脚不沾地用电饭锅焖了大米饭，要把案板拆开，在上面切猪肝和辣椒，插上电磁炉准备炒菜。
林夏把老式的旧空调开了。
窄小的店铺里，突然之间多了一阵阵的凉风，就是空调的质量很不好嗡嗡嗡的，看着估计就很费电。
盛骄阳擦了一把脸上的汗，也只是看了一眼，没拆穿林夏。
林夏窘迫的用手一直在抠衣服。
盛骄阳还是揉了揉她的头发。
“别怕，以后我们就有钱了。”
盛骄阳看着像是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但是做起饭来特别的利落，刀功几乎可以媲美电影里面的场景。
他怎么这么会呢？
林夏看着盛骄阳在忙，她也不闲着，赶紧串肉串。
好几百串，两个人穿一穿也要两三个小时。
累得手都直不起来。
串串的时候，两个人一前一后坐在柜台里，肉就铺在柜台上，专心致志的，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
差不多一直是盛骄阳在说。
林夏很少开口。
盛骄阳好像什么都见过，什么都知道，什么都会，什么都懂。
而她什么都不会。
盛骄阳又给林夏讲，“放盐和白酒肉不容易坏，能够提升风味，也能减少苍蝇。”
“生意不好的时候要和别人说，咱们生意特别好，生意好的时候一定要说不好。”
“每天都一定要稳定出摊，风雨无阻，一天都不能间断，这样客人才会稳定的来。”
“现在的人大部分都社恐，不要和客人聊太多私人的话题，也不要远远的就和客人打招呼，这样年轻人就不来了，我们卖烧烤的，主要客人是年轻人。”
“每个客人都有一些个性化的需求，可能有的就是喜欢辣椒面多，有的就是喜欢蒜多，我们在客人没有说的时候默默的加了，这样可以形成默契，客人一直会来。”
“做生意时间长了，你就会把握这个度了。”
……
串了四十分钟的串，米饭就熟了，盛骄阳去炒菜。
这个窄小破败的小店里弥漫着一股米饭的清香味。
林夏贪婪的吸了一口，非常自私的祈求上天，希望这样的味道永远都不会消散。
如果这样的日子是偷来的，那就让这样的日子再多几天吧。
盛骄阳炒菜的姿势也非常熟练，起锅倒油，放葱姜蒜，然后放猪肝，再放一把干辣椒，然后倒酱油。
一盘鲜嫩可口，催人口水之下的炒猪肝就做好了。
林夏看着粉红的，一直在冒热气儿的猪肝，不停的吞口水。
盛骄阳夹了一片给她，还细心的吹了吹。
“小心烫。”
林夏一口咬下去粉粉糯糯，香脆可口，眼睛睁的大大的，直直的定了两三秒钟。
“世界上居然有这么好吃的东西！”
盛骄阳脸上露出了自豪的表情，“世界上好吃的东西特别多，以后我带你一样一样的去吃！”
林夏拿出两个碗去盛米饭，还是一个豁口的瓷碗，一个塑料碗。
小碗她拿着，大碗给盛骄阳。
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吃过米饭了，用筷子吞了一大口白饭，脸上也露出满足的表情。
“我觉得大米饭已经很好吃了。”
两个人没有盘子，就在炒锅里吃菜。
林夏咀嚼着，品尝着，眼睛时不时偷偷的看一眼盛骄阳。
就仿佛，这是她一生的盛宴。
其实两个人吃的很快，十分钟就吃完了，吃完饭然后继续串串，要赶着晚上去出摊。
盛骄阳还算了一下账。
“我们两个人出去吃饭的话，如果要吃的好吃的饱，需要一百块钱左右的成本，但是如果在家里吃的话，三块钱就能买一斤差不多的大米，肉十块钱一斤。”
“以后咱们就在家里吃饭吧。”
“过年过节庆祝的时候我们出去吃，你看这样好不好？”
盛骄阳并不是一个脾气很好的人，但是在和林夏说话的时候，声音磁性而温润，好像是江南的烟雨轻轻拂过干涸的土地。
林夏一直在点头。
盛骄阳忍不住伸手轻轻敲了一下林夏的头。
“别我说什么你都点头，你觉得不好的也要说出来。”
林夏愣了一下。
“都这么好了，还不好？”
盛骄阳笑了，锋利的眉眼上染上了淡淡的烟火气，像极了归隐山林的少年盟主，锋芒内敛，意气风发，眼角眉梢之间都是飞扬的剑气。
“等哥以后带你去见识更好的。”
林夏看着一阵眼热，赶紧低下头继续串串。
两个人忙活了一下午，才又踩着三轮车出摊。
有了昨天的经验，今天的生意明显就顺畅多了，零下算账的速度也明显比昨天快多了。
老大爷也明里暗里的打听，但是自己上手烤了两串，发现又老又柴不好吃，觉得做烧烤确实是需要一些手艺的。
而且光酒水这一块就够他忙的了，这才作罢，放过了烧烤这一块大肥肉。
这一晚上算是有惊无险的度过了。
两个人收摊的时候，已经到了凌晨三点半，因为喝酒的一波人一直不走。
还剩下几瓶饮料，林夏和盛骄阳就着已经冷了的肉串喝饮料。
林夏已经在盘算着，一天的利润是多少？十天的利润是多少？一个月的利润是多少？一年的利润是多少？
眼睛亮晶晶的。
盛骄阳轻敲了一下她的头，“小财迷，咱们这个生意做不了三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