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5章 幻梦心旅（33）
还好鸠的反应还说得过去，在撞到船身的时候把自己的右臂刺了进去，用肩膀抵消了一部分冲击
游轮摇晃了一阵，鸠挂在船身上，像是一根布条跟一起摇了好一会儿
终于，动荡平息了下来，鸠分别向上向下看了看——向上，她离甲板遥不可及，向下，在她正下方的海水里还飘着数不清的金属碎块
上不了也下不去，鸠只好选择了下策——开路
出现一只这么大的异想体，斯托维亚岛的责任已经担定了，那她再给自己开个窗也不是不行吧？
鸠少有地用上了左手，ego在左手的效果不是很灵敏，肌肉慢慢蠕动，好一会儿才拼出了一把刀刃
鸠用右手锚定自身，左手艰难地切割起了面前的钢板
一分钟后，一个一米见方的开口被鸠卸了下来，鸠右臂用力，在拔出长矛的同时利用势能将自己蛹入了游轮的负二层
长矛快速解体、复原，没有磕绊到缺口的边缘，相当顺利且平稳地落到了刚被他开了个位置正好的窗户的房间里
终于恢复正常的左右手都是由于失血过多而导致的尸体一般的惨白，鸠将发麻的双臂互相捏了捏，带着一身的血气开始找楼梯口
也不知道队长他们怎么样了，刚刚撞了一下船肯定很颠簸，也许会引发恐慌，她得去帮忙维持秩序
对了，她的摄像头呢？
鸠这才发现自己身边少了个悬浮的小玩意儿也许是泡水泡坏了吧？
鸠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把滴水的头发握住拧了拧
也不知道胡优怎么善后，总之现在还是要回到甲板
鸠抬头看了下门口显示屏上的地图，快步向楼梯间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都很安静，鸠很快找到了楼梯口
大步向上，她到达了负一楼
然而，就在她准备继续向上的时候，她却听到了一阵奇怪的动静——
散乱的，湿哒哒的触地声，从负一楼的门内传出，越来越近
鸠停下脚步，想看看那是什么东西
声音越来越近，而鸠能听出来那不是人的声音，于是把身体绷紧，抽出长刀
稍微等了一会儿，数只不知道怎么出来的鱼怪竟然狂奔进了楼梯间，但却无视了鸠，诡异而滑稽地沿着楼梯向上冲去
鸠皱了皱眉，正准备继续向上看看这些不知道是干嘛的怪物，就被另外两只出来的鱼怪绊了一跤
向后一看，越来越多的鱼怪从负一层涌来，统一地向甲板狂奔而去
鸠试着砍死几只，但没有对它们的前进造成任何影响
“什么情况？”鸠混在鱼怪之中，艰难地向上爬楼梯——几个小时不见，鱼怪们的扭曲程度竟然肉眼可见地更深了几分，已经没了人样
但它们也不该因此失去对人肉的兴趣才对啊？
越想越不对劲，鸠加大了步子，几乎是踩着鱼怪上到了甲板
随着鱼怪的潮流离开楼梯间，鸠的眼前豁然开朗
但甲板上的形势似乎有些混乱——
首先，这些到往甲板上的鱼怪继续狂奔到甲板的边缘，挨个跨栏跳海，一点犹豫都没有
其次，甲板中间那群人那是在绑票？
鸠看到了那些持枪警卫和包括基诺在内的人质，以及那个她想一刀砍死的宋成
宋成也注意到了她，在一名警卫旁边和她对视着
思来想去，鸠还是觉得了解一下当前的局势比较重要一些
看着鸠收刀向他走来，宋成又露出了他标准的微笑
“我希望我能了解下现在的情况，”鸠在宋成不远处停下，回应了对方一个假笑：“在我去救人的这期间，发生了些什么？”
“我也正想和你说呢。”宋成平静的回答，伸手摸着自己的胸口：“你也知道，现在的情况已经超过了我们所有人的预料，为了不让局面更加混乱，我愿意向你们掏心掏肺地解释这一切”
鸠抱住胳膊，静静地看宋成，等他耍花招
“相信大家会很疑惑，为什么这样一片非天然形成的人造海里会出现一只aleph级的利维坦？”宋成不疾不徐，好像在边说边回忆：“这就要追溯到这座岛的建造之初了：”
“当时，建设这里的核心任务就是建造这片海，开挖的工程虽然费时费力，但是有01基地的大力支持，只用了不到3年就完成了”
“注水也是一样，我们开通数条运河，从附近的河流里引水，同样用了不到3年”
“但是，真正的难题随之而来了——怎样让这片全是淡水的海，变咸”
鸠的眼神一凝，游艇上的那场怪梦立刻被她回忆了起来
“它自己会变咸的，”鸠不受控制地将那句话说出口
“原来你早有猜测。”宋成顿了顿，看向鸠的眼神更深了几分：“不愧是常年和异想体打交道的收尾人和小队成员，知道这么多生僻知识，也怪不得你会这么早干涉我们的计划”
就在这时，人群中的基诺说话了：
“利维坦，拥有同化周围环境的能力，”基诺的声音平稳而清晰：“而它们之所以分为淡水和咸水两种，不只是因为它们能够适应对应的水体，而且还能够将周围的环境通过异想污染的方式同化为自己适应的环境”
“所以，你们借助基地的力量，向海里投放了一条咸水利维坦”
“没错，”宋成的笑容抽动了两下：“本来我以为我们的计划是完美的，看来还是有些欠考虑”
“我们本来打算让它把这片海变成咸水，合格之后——根据估算，就是明天——把它吸引出来杀掉”
“后续我们还会投放10吨紫棘海绵，吸收异想污染到安全值”
“利用异想体，无可厚非，甚至非常巧妙。”基诺的语气仍然平静：“但是，这座岛的实际管理人，从来没有到过这里，而整座岛数以千计的员工，似乎只有你的一些心腹配备了全套的污染预防设备”
“我想，剩下的那些大部分员工，大概都是你们临时雇佣，对这个岛的内情一无所知的‘牺牲品’吧？”
“一边交钱一边出力，怎么算是牺牲了？”宋成的表情渐渐变得干涩
“你或许可以亲自问问它们。”基诺看着宋成的眼睛，伸手指了指仍然在不断跳出甲板的鱼怪：“尽管它们现在已经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但它们仅仅在那里，就已经可以回答你的问题了吧？”
宋成的笑彻底消失在了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