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2章 幻梦心旅（30）
“没错，胡导演，您不愧是娱乐圈的老手。”宋成的微笑肉眼可见地深了几分，从口袋里取出了一个带数据线的白色小装置，交到了胡优手里：“这个便携信源能够让你在社交网络上发布一些东西，当然，它支撑不了其他形式的信息流，所以就不用想着用它继续直播了”
胡优把装置握在手里，呼吸沉重
“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如果闹大的话，对我们双方都不会有任何好处，”宋成接着游说：“它完全可以只是一时的信号故障，那样对谁都好，会少很多麻烦”
胡优沉默，随后将数据线插入了手机，在微弱的信号下登录平台，由宋成看着编辑了一条动态发了出去
没办法，他们现在没得选
“感谢合作。”宋成笑了笑，将装置拔下收走，离开
警卫仍然看守着他们，基诺坐到一张躺椅上，开始思考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是什么
难猜
鸠费了一些功夫才把陆辰星弄昏了过去。海底的诡异吟唱一直在继续，不断地戳着她的耳膜，仿佛要从中唤起什么本能一样
不过至于是什么本能，鸠也不清楚——血腥、暴力、饥饿这些本能并没有被操纵的迹象，尚在她的掌控之中
而她所感受到的这种本能，似乎要比这几种更加“深层”一些
不过现在还得先把陆辰星送上海面，即使他现在说不定会能用腮水肺呼吸，在水里泡着也肯定不好
鸠于是把手伸进了制服的内袋，撕开被缝起来的暗格，掏出了两个东西——水下救援绳和便携氧气瓶。这两样东西是普还没来得及申请的专利，是她上次在冰川湖里跳水之后由基诺要求设计的
从那之后，这两样溺水自救以及他救装备就一直缝在她的衣服里，没想到现在派上了用场
鸠接着用类似百叶窗拉绳的救援绳陆辰星胸口绕了好几圈，随后扯断
断口遇水，开始使整段绳子放气、膨胀，成了一大团小气球
陆辰星在气球的浮力下向上飘去，鸠向上看了一眼，确认效果良好，随后便呼出一口气，将手里的胶囊状容器塞进嘴里
遇水的胶囊在鸠口中稳定而缓慢地释放起了化学药剂味的纯氧，根据普的计算，这个胶囊能维持8分钟
8分钟，够做很多事情了
包括但不限于去看看谁在“唱歌”
鸠吐出一口气泡，向更深处游去。歌声从未止息，也让鸠能够顺着声音向歌声来源靠近
她越潜越深，阳光已经难以照射到这样深的水底，让她只能凭借着夜视能力勉强视物
她从来没想过海有这么深，深到让她以为这是个无底洞
歌声越来越近了，歌声在寻找他，歌者在寻找他
她的身体在颤抖，那股本能已经在她的精神里到处乱撞，只差喷涌而出，将她淹没
渐渐的，一个巨大的黑影出现在了她的视野里，渐渐清晰
这是一条巨大的鱼
它的嘴巴大张，从中伸出了四根惨白的长牙，鸠看不清它的全貌，但是就它奇丑无比的这张大嘴来看，它应该有小半个游轮那么大
这可能是她见过的最大一只异想体了，能把整个武装小队一口吞下的那种
而歌声，就从那张巨口中传出
忽然，她又看到了什么
它眨了眨眼
是的，鱼，眨眼
没来得及想鱼为什么会眨眼，鸠便感到歌声中的情感达到了高峰
泪水无意识地从她双眼中涌出，而她的脑子则在一瞬间内变得空白一片
只有那股无穷无尽的悲伤盘旋在其中，从眼泪倒灌到她的全身
鸠抑制不住地吐出了一长串气泡，险些就将胶囊吐了出来
在那一瞬间的恍神中，鸠知道了那本能是什么——
回家
“生命起源于海洋，生命忽视了海洋，生命不知道自己本该归于海洋”
“他们披上走兽的衣壳，将鳃埋入演化的漩涡”
“他们忘记了海水的味道，忘记了如何在海中呼吸”
“他们走上了岸，但是把最重要的东西留在了海里”
“家”
“大海不会怨恨，大海知道他的孩子们终将归来”
“在地面上找不到的家，我会给你”
“孩子，回家吧”
鸠的瞳孔微颤，不自觉地向巨鱼伸出了颤抖着的右手
她忘了眼前是一只巨大的异想体，而她刚刚还在想怎么杀掉它
她只发现，家的大门此时在她面前敞开
她只要向前，她就能回家
鸠的四肢开始摆动，以不太协调的姿势慢慢地游向了黑洞洞的巨口
巨鱼一动不动，好像真的是一个温暖的家一样
鸠游到了巨鱼嘴边，伸手去摸那长牙，滑滑的，像门把手
歌声变得哀婉沉郁，像是家中的老人终于等到游子归来时无法自持的感伤
“来吧”，她听到家对她说
然而，不知为何有股迟疑，让她停在了原地
奇怪，她在等什么呢？是她太久没有回家，忘记路了吗？还是说她还在贪恋家外的景色呢？
又一股记忆顺着歌声流入鸠的脑海，她在无边无际的大海中自由自在地呼吸与漫游，鱼虾与她为伍，阳光不再刺眼
她简单地吃、生存
吃或者被吃，没有怨言
应该是这样，本该是这样
鸠轻松地眯了眯眼，顺着将她如手一般包裹的长牙向“家门”摸索
“最大的异想体？”一个对她而言有些陌生的男声突然在她脑海中激起了回声，让她再次愣在原地：
“这种问题，就像是刚知道异想体这个概念的小孩提出来的那种你真想知道？让我想想”
“要说最大，目前应该是利维坦——一种异想鱼类，分淡水咸水两个大类，咸水体积比淡水大一倍有余，咱们驻地把墙推平都塞不下一条”
“好不好吃？这个我不知道，但它应该会觉得我们挺好吃”
“利维坦是吃人的，但它更喜欢吃其他异想体，之前有过实验，它会发出只有其他异想体能听到的声波，诱捕它们”
“不过按你的体质，说不定也在它的吸引范围内，所以你也得小心点”
奇怪，她听过这个声音吗？怎么既熟悉又陌生的
鸠又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