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桃李芬芳(13)
张翼:小芳,去公园走走吗
瑶芳:算了吧,都拉起警戒线来了。
张翼叹了口气,点开另一个头像,
张翼:去公园看梅花吗?
李彤:我想补补理论,改天吧
张翼:有空吗
李欣:没空,
张翼眼圈肿得吓人,眼睛里满是血丝,紧盯着通讯录中一连串的拒绝。
“怎么偏偏要在这种要紧的时候”张翼掐住自己的手腕,控制着自己不把手机扔出窗外。
“明明只差一个,只差一个!”教室中无人,张翼一拳重重打在桌子上,发出一声闷响,
“必须,必须在今天再找到一个才行”张翼喘着粗气,摇了摇头,把手机关机,推开眼前的桌子,往外走,
教室的门被打开,张翼重又变成了彬彬有礼的文雅模样,不疾不徐地离开了教室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刚刚走到教学楼门口,他就撞到了有过一面之缘的何特。
只见何特正在埋头向上走,不知道要去哪里。张翼印象里有这个女生,似乎和菱洛走得很近,之前的短暂接触让他觉得这是一个很好说话的人。
于是,张翼便停下了脚步,将表情调整至尽量亲和,试探性地向何特打了个招呼:“你好啊同学,又见面了,真是有缘呢。”
埋头走路的何特一下抬起了头,像是被吓到了一般将双手背到身后,低声地回答:“同学你好有什么事吗?”
在看不见的暗处,何特将漫无目的地扭动着的相思草塞进了袖子深处,
“没什么没什么,只有点好奇你来教学楼干什么”张翼连忙装作无害,内心的把握又多了几分:“需要我帮忙吗?现在我正好闲得没事做,”
“不,不用了吧,我只是来拿东西,”何特扭捏地回答
“不要见外嘛,都是一个学校的同学,互相帮助很正常。”张翼陪笑着跟了上去:“同学你在哪个班呀?叫什么名字?”
“我在5班,叫何特。”何特低头只管走路,默许了张翼的跟随
“那我们离得还挺近,我叫张翼,在029班。”张翼抓住机会走近了些,和何特几乎并肩,语气也更加亲近,
“那就麻烦你等一下我吧,我马上就出来。”到了教室门口,何特在门框上摸到了钥匙,将门打开,扭头不自在地对张翼说,
“好的,你慢慢拿,不用着急。”张翼目送着何特进了班里,自己则靠在墙上,不受控制地扬起了嘴角。
没错,面对羞怯的猎物,适当的热情和关心总能很快取得好感。
张翼想着,摸了摸深埋在口袋里的小刀,
“让你久等了,”何特没一会儿就提着一个手提包出来,将门上了锁。张翼则熟练地从她手中接过包,小指假装不经意地勾了勾对方的手指。
“接下来去哪里?”张翼看着何特红了几分的脸,语气越发温柔:“你吃过饭了吗?”
“吃过了。”何特羞怯地回答:“我想随便走一走。”
“好啊,那一起吧。”张翼的笑容愈深,将包提得稳稳的,与何特并肩走出教学楼,
“想不想去公园转转?我上午看到一株梅花开得特别漂亮。”到公园门口,张翼再次挑起了话题,
“公园不是警戒了么?”何特迟疑地说:“进去的话会被扣学分吧?”
“没关系,我和巡逻队有关系的,可以混进去。”张翼大言不惭,一手轻轻搭上何特的肩膀。
没有受到抗拒,张翼不由得心中一喜——成了
“那就去吧。”何特强忍着内心的恐慌,逼着自己往张翼身边套了靠。
两人走着,已经能看到那株阻隔视野的灌木丛。幻术早已消失,荒地里的樱树从外往里看格外吸引人。
“快了快了只要她走进去就可以”
张翼在心中默念着,为何特分开灌木丛
“进来看吧,是不是很漂亮?”张翼给何特搭了把手,将她拉进了荒地,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笑已经几近癫狂,
他用手摸到口袋里的小刀
“很好看,对吧?”张翼悄悄摸到何特背后,
“嗖!”一枚柳叶破空飞来,直直地刺穿了张翼的手腕,
“啊!!”张翼惨叫一声,小刀掉在地上,而何特早已经一溜烟跑得没影,
“抓到你了,”菱洛从灌木丛中走出,几下擒拿把张翼按到了地上,抓住他的后领,把他的脑袋拽到自己嘴边:“这次可是现行,你还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钓鱼执法啊你们”张翼颓然,任由菱洛揪着自己,表情因疼痛与愤怒而扭曲,但仍然冷笑了几声:“我早该知道”
“老实交代,涵清、晓荷,还有其他4个女生,是不是你害的?”菱洛眼中怒火烧灼,一把掐住张翼的脖子,
“我怎么会害她?”张翼挣扎着吐出一句话,几滴眼泪流了下来,
“说清楚。”菱洛皱起眉,感觉到这件事情不简单,将张翼的脖子松开。
张翼无力地瘫坐,抬头看了一眼满树的樱花,清了一下嗓子
张翼原本是个不爱说话的人,学习很好,顺利地考入了桃李中学重点班。
涵清的人缘很好,和谁都处得来,两人如同泾渭,本无任何交集,
直到一次,涵清带着一道数学题打破了两人之间的隔音壁,
从那之后,涵清就像是章鱼一般,几乎每天都要“登门拜访”。
等张翼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和她分不开了。
涵清喜欢看花,也拉着张翼一起看花,
张翼原本不喜欢花,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有涵清在眼前,周围的花都不再那么俗艳。
涵清的父母,很早就都死了,不过张翼不在乎,
涵清说,将来如果得到校方许可,他们要一起在这个公园的空地上种一棵树,让他们看着长大。
然而,许下的诺言还未实现,涵清就在第二天突发心脏病,悄无声息地倒在了公园里她常去的一片荒地里。
张翼的心碎了,
无人替涵清收检,无人可以为她吊唁,只有他独自承受悲伤。
那一晚,他夜不归宿,坐在荒地正中哭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