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生，活（6）
俯视整条道路，三十多名信徒将引渡人牢牢拱卫住。信徒们时不时去追赶四散而逃的平民们，一旦把人抓住，就将他按到地上，用比刀片还要尖利的齿轮插进他们的前额或者后脑
受害者大部分直接死亡，有的则在痛苦的挣扎中站了起来，加入信徒们的队伍
“齿轮教团？”杨小文带着米小可不知何时也出了公寓，挠着头说：“怎么让我们给撞上了？”
“你们怎么出来了？”马库斯头疼地瞟了一眼在状况外的两人，说：“带着其他人在房间里面躲好就行，这些不是你们能应付的东西，”
“早就把他们锁到房间里了。”杨小文耸了耸肩，回答：“我们出来凑个热闹而已，不妨碍你们”
“少废话，来帮忙。”米小卓从包里翻出一张弩，扔给杨小文
“好臭”米小可捏着鼻子，脸色发白，
“忍着点，这么多扭曲，不臭才怪。”米小卓说着搓了两个纸团，塞到米小可鼻子里，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和齿轮的铜臭味，随着齿轮信徒们的接近，气味更加浓郁。
“你们”马库斯冲着信徒群连开几枪，又是几名信徒倒地，然而对于整体的局势影响并不大：“你们可别后悔，也不要成了我的累赘。”
“都到这种时候了，还说什么累赘不累赘的，”米小卓用铁钩挡住向他们冲来的一名信徒，接着猛地一抽，只听“砰”的一声，信徒膝盖应声而碎，倒在了地上。米小可则一把把挣扎着的信徒的脖子拧断。
杨小文将弩组装好，瞄准两个信徒扣下了扳机，直径3米的捕网将他们牢牢困在了原地。
然而，这似乎只是前菜，越来越多的信徒目标明确地向公寓涌来，而众人的身后便是街道的尽头，
他们似乎已经到了退无可退的地步。
“我操，怎么这么多？”杨小文对着人群不抱希望的再射出了一张网，但只是勉强拖慢了他们的行动。
米小可渐渐在冲天的铜臭味儿中败下阵来，马库斯将手枪抬起，弹匣里仅剩二颗子弹，在人群中吃力的寻找着目标。
“齿轮们，升华就在此时，”引渡人又是一句话，然后几乎所有的信徒都如同打了鸡血般涌向众人。
“麻烦了”米小卓攥紧铁钩，慢慢向后退去，同时应付着就要将他们淹没的信徒潮。
突然，眼前的土路上，一节粗壮的尖利枝条破土而出，如同游蛇一般伸长，将信徒们像是穿羊肉串一样接连穿透，然后钉死在了地上
“总算来了，再晚一步，天王老子都救不了我们”马库斯将枪放下，对着眼前的枝条说。
随后，土地中又钻出一根枝条，纠缠成了人形，浮现出皮肤与五官，俨然是异地登陆的枫小红。
“这不是来了嘛？”枫小红嬉笑着拍了拍马库斯的肩，顺手用柳叶刀将一个漏网之鱼的脖子洞穿。
路上的信徒随着枫小红的到来稀疏了不少，马库斯一眼就看到了头顶着齿轮组的引路者，抬手就是一枪，然而却被她闪避了过去
这个引渡者似乎是比较高级的那种，头顶的齿轮已经能让她躲避子弹了。
“先把小的弄死。”米小卓很快回过神来，硬拉着不情愿的米小可冲进了信徒群中。米小卓用铁钩控制住信徒的行动，而米小可则抓住机会将信徒的脖子拧断。
“好莽撞啊，”枫小红望着米小卓的背影，感叹了一句，然后竟然也跟着冲进了人群中，手里的柳叶刀每一刀都刺向信徒的脖颈。
忽然，就在形势大好的时候，马库斯注意到了引渡者的脖子，
它动了，隔着面纱，马库斯清晰地感受到了对方的视线。
“还能有什么招？”马库斯挑衅般对她笑了笑，
只见女人双手抬起，缓缓上举，头顶的齿轮组慢慢地停转，接着竟以更快的速度反向转动了起来
“我们会在永恒的转动中升入天堂，”
“阿门，”仍然站立的信徒们滞在了原地，随后竟齐齐跪伏在了地上，深埋在血肉中的齿轮开始转动，绞开一块块的血肉，
马库斯一下子看出了不对劲：
“快撤！”
枫小红想都没想，化成枝条钻回地下。米小卓也拽起踩着尸体泄愤的米小可向外跑去，
信徒头中的齿轮转动愈加快速，紧接着，数股滚烫的蒸汽突然从他们身上的创口喷出，混着血肉，飞满了大半条街。
枫小红从地下再次钻出重组，米小卓前脚刚刚站稳，后脚就被满街的蒸汽吓了一跳。
“没事吧？”马库斯把米小可扶稳，检查了一番，在他后脚踝处发现了几道烫伤痕迹，
蒸汽逐渐弥漫，空气渐渐湿润了起来，能见度也像起雾一样变得难以观察。
雾中传来了一声清脆的齿轮咬合声，
“这是齿轮的声音，你们听到了吗？”女人的声音从雾中传出，带着几分兴奋与颤抖：“我听到了，我听到了！这是齿轮的声音！这是神！齿轮的神明在看着我们！”
女人的声音扭曲了一瞬，音调渐渐拔高，到最后几乎成了尖叫：“你们听呀！！你们听呀！！！”
尖利的声音让马库斯一阵剧烈的耳鸣，身体脱力，倒在了地上。
渐渐的，耳鸣散去，她的耳边却多了几道声音，像是有人在呓语，
“成为齿轮不好吗？不需要思考，不需要呼吸，一切都由上一枚齿轮的转动来决定。”
“对呀，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转动，只要转动，”又一个声音说，
“为什么会有痛苦？”那个声音说，
“一个人能承载的东西是有限的。”很多声音一起说，
“成为齿轮吧，我们将不会有任何痛苦，升入天堂，”
陌生的思想如同潮水般涌入马库斯的脑中，而她仅仅是阻止自己不要迷失就已经几乎耗费完了体力，
更不用说如何抵抗向她走来的引渡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