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作为后院的丫鬟就得从大宅院后院的侧门出去，宋絮和舒声亦一路保持着臭着脸手牵手的模样，等出了侧门便立马变了样。
沿着小巷子走到街上，两人十指相扣的手一直没有松开过。
白日里的尾巴巷虽然少了一丝人气，但是比起晚上的死寂来说总是要好一些。两人从后院的侧门出去需要绕一大圈才能走到尾巴巷，而且南婆住在巷子尾，细细长长的尾巴巷寂静无声，连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都离得很远。
在万变，两人的手自然下垂，借着宽松的衣袖遮挡紧紧十指相扣，身边围绕着独有的一种温馨氛围，没有人会相信这一对是原来互相看不顺眼的活冤家死对头。
抱着拐棍蜷缩在墙角老树根下的乞丐老人微眯着眼盯着越走越近的两人，由于副本人物的身体条件限制了玩家的，他的视力也因为副本人物的年纪而时常变得模糊。
直到两人都快走到南婆家门口了，他才勉强认出两人来，怕两人注意不到他，立马撑着棍子坐起来大声地咳嗽了好几声。
其实乞丐玩家要是没有大声提醒两人，宋絮和舒声亦还真的差点就没有发现他的存在。
不仅是两人都沉迷在甜甜的恋爱里，更主要的是乞丐玩家一身深褐色的破布衣又缩在树荫笼罩的墙角里，就算有人经过，不仔细看还真的发现不了。
注意到不远处墙角蹲着的熟悉人影，舒声亦和宋絮对视一眼，然后踩着小步子慢悠悠地走到乞丐老人跟前，一边故作嫌弃地捏着鼻子一边从腰间的荷包里摸出几个铜板，半蹲下来放到他跟前的破碗里。
“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发现？”
“有！就早上，天刚亮的时候，我见到有个小丫鬟从净流院侧门的那个方向过来，进了南婆家里没一会儿就出来了。”
乞丐玩家有些激动地小声说道，一边注意着四周一边拄着拐棍做出感激的动作。
“就是穿着粉衣裳的，不过长什么样我是真的没看清。”
“行，这样就可以了，辛苦了。”
舒声亦轻轻点头，随即转身朝宋絮站得位置走过去。
“哎呦，平时一贯大方阔气的香柳姐怎么不像我一样对可怜的老人家施以援手呢？哪怕区区几个铜板，老人家对我也是感激不尽呢~”
知道舒声亦这会儿是入了戏的阴阳怪气，所以宋絮只是别过脸不去看她。
原来的香柳可是铁公鸡一毛不拔，不仅对外人，对自己在钱财方面也是苛刻。连一份零嘴都不肯给自己买的人又怎么会去施舍街边的乞丐。
一想到这儿宋絮猛地一个激灵，她现在才反应过来为什么bug会最先找上她了。原来在游戏一开始的时候她就露出了破绽。
当时她在南婆这里买圆饼，给了多余的银钱却没有要南婆找零。和南婆有关系的小丫鬟水兰就能凭借这一点怀疑她，再加上后面舒声亦在厨房的那一出。
虽然有九婶子帮忙一齐打消了游戏npc的怀疑，但是水兰是属于bug的存在，她肯定不会放过一丝可疑的地方，所以后面才会跟到两人的房门外偷听，后面直接就找到两人，并且丝毫不怕自己bug的身份暴露出来。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当时对自己和声声已经有了敌意的水兰为什么又没了动作，但是现在时间紧迫，圆月的危险像一把锋利的刀悬在每个人的脑袋上，她们已经不能再小心翼翼、畏畏缩缩的了。
想到这里，宋絮深吸一口气，光明正大的牵上了舒声亦的手，在舒声亦诧异的眼神中，宋絮带着人往南婆家门口走去。
门口的大圆桌上依旧摆满了制作好的圆饼，只是桌后的老位置并没有南婆的身影。
“南婆，李府来买圆饼，这单生意做不做？”
“做，当然做，李府可是大生意，老婆子还没糊涂又怎么会拒绝呢？”
人未至，先闻声。南婆笑呵呵的从屋里出来，还是那一身深灰色的布衣，后背微驼拄着拐杖的模样，看上去和寻常老妇人并没有什么区别。
不过也仅仅是看上去而已。
宋絮眼眸微眯，脸上是在外人前的面无表情。
“是大生意，不仅和我们夫人有一笔，和我们二公子或者说二少奶奶也有一笔吧？”
从刚开始牵手的那会儿舒声亦就察觉到宋絮的不对劲，现在又听到宋絮这一番话简直是又惊又忧。
宋絮没有提前和她说一声就开始自己冒险了，如果眼前这个明显和bug有联系的南婆怀疑，那么就会有身份暴露的危险，到时候她们两人就可能提前出局，还会连累九婶子她们。
不过既然她这么选了，她也会陪着她一起，若果最后真的出局了，那就希望九婶子他们三个能支撑到最后吧。
舒声亦握紧了宋絮的手，紧紧盯着南婆的动作，如临大敌一般的表情落在南婆的眼里倒是让她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这怎么了？难道是夫人不相让老婆子和二少奶奶做生意？这个也不太好吧？老婆子开门做生意的，哪有拒客的道理，您二位说老婆子说的对不对？”
南婆只是疑惑和小心翼翼的询问让宋絮和舒声亦不约而同的松了一口气，看来南婆作为游戏副本的npc，因为游戏里设置的对npc的保护机制，受bug的影响还是很小的。
但是只是这一点并不能让宋絮真的放下心来，就算南婆只是一个普通的npc，但她和bug接触得算是最多，掌握的消息也不少，所以想要更多的了解bug和新娘子的信息，只能从她这里下手了。
“南婆你这就不对了，我们夫人可是照顾你这儿的生意许多年了，可以说你这个圆桌还能在这儿好好的摆着，可多亏了我们夫人。但是二少奶奶嫁进来不过三年，你就这么偏向她了？”
“哎哎香柳姑娘诶，您这话说的老婆子可是大大的冤枉啊。”
南婆一手拄着拐杖一手急得抬起来连着擦着脑门上冒出来的细汗。
“您呐，误会老婆子的意思了，虽然刚刚拉婆子说了不拒客，但是我也从来没有和二少奶奶做过生意啊！”
“没做过生意？那我怎么听人说过二少奶奶身边的大丫鬟水兰经常来你这儿买圆饼呢？这可是那人亲眼所见，难道还能有假不成？
你也该知道我们李府是大户人家，一切采买都有专门的管时负责，每个院里的份额都有规定。这二少奶奶越过了当家夫人直接和外人来往，恐怕是极为不妥。我劝你还是照实的给我们说了吧。”
舒声亦柳眉一挑，眼角眉梢都带着咄咄逼人的威势。
“哎呦哎呦，馨禾姑娘您也误会老婆子了！”
被两人接连怀疑逼问的南婆简直欲哭无泪，连拄着拐杖的手都有些不稳了。
“这样吧，二位先到里边来坐下，听老婆子慢慢给您二位解释清楚，行不行？要是这个误会不解开，老婆子可是害怕夫人那里也跟着误会也不高兴啊。”
“可以。”
仔细观察了南婆着急的神情，宋絮断定南婆并没有说谎，而是真的另有隐情，当即也同意了她的请求。
“好！”
南婆喜出望外，拄着拐杖往后退一步给连根让出个位置来，抬手道：
“二位姑娘请。”
两人到屋里坐下，南婆自己也从卧房里提了一只圆凳出来在另一边坐下。
见宋絮和舒声亦的目光都紧紧锁定在自己身上，南婆也不卖什么关子了，直接干脆利落地开口道：
“老婆子真的没有和二少奶奶有过任何往来，二少奶奶在李府大宅院里肯定是有人伺候有人守着的怎么会和我这个卖圆饼的老婆子有什么牵扯呢？”
“也不知道这其中到底有什么误会，老婆子连二少奶奶的面儿都没有见过，更别提其他的了。
至于馨禾姑娘说的那个二少奶奶身边的大丫鬟，就算她不在二少奶奶身边伺候，但是来我这儿肯定也就只有那么一回两回，说不定老婆子我自己都记不清楚呢。”
“就算你说的和二少奶奶没有来往，这个我姑且相信，但是你要说你没见过水兰，更不认得她，这个我可不信。”
舒声亦冷笑一声，凉薄的语气依旧咄咄逼人。
宋絮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胳膊，看向南婆，略显平淡的语气比起之前要好上不少，起码能让南婆稍微喘口气平静一下。
“那你不如仔细说说，除了我们李府的丫鬟，还有谁最经常来你店里。”
“还有谁？”
南婆低声说了一句像是再反问自己一般，满是褶子的衰老面容上慢慢露出了苦涩的笑意。
“也不瞒二位姑娘，老婆子这个小店要是没有夫人的光顾，可是真的再也坚持不下去了。除了夫人会让几位姑娘经常来这儿买圆饼，老婆子这儿早就关门了，哪还开得下去呢。”
“你确定真的只有我们李府的丫鬟？”
都到这个份上，南婆说的话也不是假的。但是水兰确实和南婆有联系，宋絮放弃和她绕圈子，直接就问道：
“不是有一个喜欢穿粉色衣裳的小丫鬟经常来这儿？”
“粉衣裳的？”
南婆有些诧异地看向两人，眼睛里流露出难以置信的意思。
“那位，您二位会不认识？”
“你不仔细说清楚，我们又怎么会认识？”
舒声亦笑了笑，问题终于出来了。
南婆也重新露出笑容，一只手轻拍了拍自己的膝盖，笑道：
“那这正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那位粉衣裳的姑娘是叫莹莹，她可是夫人身边的大丫鬟啊。
来我这儿的时候对夫人的称呼都是叫小姐的，应该是当年夫人的从娘家带来的陪嫁丫鬟吧？老婆子光瞧着模样就厉害。怎么您二位是和莹莹姑娘不熟悉？”
对上南婆充满疑惑的目光，宋絮和舒声亦四目相顾，同时也回想起了之前丹桂笑容满面的模样。
“莹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