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老人家，那你有没有听到过小丫鬟和南婆都说了什么？”
九婶子毕竟是老玩家，很快就冷静下来开始仔细分析，首先压着自己的大嗓门轻声询问乞丐老人。
老人没有说话，但是可以看到他拄着拐杖的双手更加颤抖了，九婶子还没反应过来，李大年立马连着咳了好几声，小声道：
“他只是外表是老人，其实还是很年轻的小伙子，起码比我的年纪还要小。”
听着李大年的解释，九婶子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游戏系统也有闹乌龙的时候，小年轻一进游戏就变成了风烛残年的老人还是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街边乞丐，这遭遇不管落在谁身上都会留下深刻的心理阴影吧。
多看了两眼乞丐老人佝偻的姿势，九婶子也就不压着嗓门了，笑眯眯地开口：
“小伙子你有没有听到过那小丫鬟和南婆的谈话内容这一类的情报啊？”
“咳咳咳咳”
这下不只是李大年，连着李笛和二队的其他玩家都忍不住咳嗽起来，乞丐老人倒是忍不住挺了挺腰然后差点就把自己撅过去。
李大年一边不得不在心里佩服着九婶子作为老玩家稳得一批的心理素质，一边伸手扶着了乞丐老人，防止他真的一个激动就把自己撅过去。
“继续说吧，既然这个bug出现了，咱们都不能掉以经心。虽然我玩了好几次游戏但还从来没遇到过bug，都是别的玩家遇到了。但后来听说遇到bug的玩家最后的结局都不怎么好。所以，咱们还是小心为上吧。”
说着说着，李大年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勉强，其他玩家面面相觑，气氛一下就凝重起来。
“咳，还是我继续说吧。”
老人坚持拄着拐杖站起来，破风箱似的喉咙像被狂风瓜过，发出嘶哑粗粝的声音。
“我的这一段记忆其实已经很模糊了，当时我迷迷糊糊地睡在巷尾的角落里，因为南婆家突然点起了油灯，那光亮洒了出来我才睁眼看了一会儿。
一睁眼就看到南婆送一个小姑娘出来，那小姑娘手里还拎着什么东西，然后我就只听到了模模糊糊的几个词就睡着了。”
“具体是哪几个词？”
“好像是小姐、高兴、赏赐什么的，我还记得的就是这些词了。”
“果然，这小丫头就是新娘子的陪嫁丫鬟，而且她既然能自由出入还能掌使钱物，说不定就是新娘子最信任的贴身丫鬟。”
九婶子猛地一拍手，惊得大家都朝她看过去。
“这样我们可以从南婆那里得到一些和新娘子有关的信息了吗。”
舒声亦歪着脑袋靠在宋絮肩上，一副求解答的懵懂模样让除了九婶子之外的一群大老爷们看得心尖儿都颤了一下。
“南婆是尾巴巷唯一一家卖圆饼的，也是尾巴巷的常住户，按游戏给的时间线来看，小丫头是三年前随着新娘来了李府，但就是短短三年就和南婆交好。
而我们作为容氏的跑腿丫鬟，这么多年隔三差五的在南婆那里买圆饼，却没有听她说起过这个小丫头任何一句。这又是为什么？”
幽深的深色眼眸微微一眯，带着莫名威胁的目光扫过在场所有玩家的脸，语气淡漠却听得出来隐约的不高兴。
大奎第一个反应过来拉了一把差点看痴了的李笛，咳嗽了两声，说道：
“第一个可能是南婆不喜欢说别人的闲话，第二个可能是南婆和那个小丫鬟关系好到了可以互相保守对方的秘密。”
“反正我觉得第一个不太可能，老人家谁不爱念叨两句？别说那个南婆还是孤身一人住在尾巴巷，好不容易来个人可不得抓住机会和人好好聊上一会儿？”
九婶子接过话头，然后以己度人。
“所以我认为那个小丫头和南婆是一伙的。”
“你们呢？”
宋絮目光扫过去，所有人第一反应就是低下头看着地面，没有人敢和她对视。
“香、香柳姐，我觉得这、这个丫鬟会、会不会就不、不是水兰啊？”
李笛缩着脖子举起手，动作滑稽，一双大大的黑眼珠子左看右看，反正就是不敢和宋絮的目光碰上。
宋絮点了点头，一边用力搂紧舒声亦一边问道：
“为什么，你说说理由。”
“就、就是水、水兰曾、曾经说过，她不、不、不喜欢吃圆饼，所以也、也从、从来没、没有给、给我带过。”
“就这？虽然有可能但是可能性不大吧。水兰只是一个丫鬟，她家小姐要是喜欢吃那她不就得去南婆那儿买吗？馨禾你说对不？”
李笛说话本来就结巴，现在被宋絮吓得结巴得更厉害了，听得耳朵难受的九婶子只能开口揽话头，一边说着一遍朝着舒声亦挤眉弄眼，那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行行好，快管管你家这位吧，咱几个凡人实在是受不了这位眼神的威力了。
“对，九婶子的推测也有道理，不过李笛的话也有可能，对吧，阿絮？”
最后一句话是凑在宋絮的耳边小声说的，温热的吐气声凑近耳边，莫名酥麻的感觉让宋絮没忍住缩了缩脖子，一偏过头就是舒声亦笑眯眯的模样映入眼帘。
“对。”
轻吐了一口气，还是没能抗拒舒声亦的笑容，宋絮老老实实的收敛了本能，答应了一声。
舒声亦满足一笑，直接凑在宋絮侧脸亲了一下，以表达对醋缸小狗崽的安慰。然后没管愣住了的一众玩家，拉着宋絮从地上站起来，自顾自的说着就往净流院的大门走过去。
“那趁着现在还有充足的时间，我们不如就沿着净流院杂物房的小门到尾巴巷去瞧瞧，这一路会不会有什么发现也不说准。”
“诶诶，馨禾说得对，咱们在这里讨论得再久还不如去实地查看一下，快快快，你们几个大老爷们拖拖拉拉的像什么话？”
久经风雨磨砺考验的九婶子也是最早反应过来的，立马站起来要紧跟两人的脚步，大手顺便像拎着小鸡仔儿似的抓起李笛的细胳膊就拖着人跟着走了。
其余的玩家这才急忙反应过来，一个二个猛地站起来，结果因为蹲得太久腿一麻差点全部都跪下去，最后是李大年和大奎像两根柱子一样，一人搀住一边带着一瘸一拐的几个玩家跟了上去。
停滞的时间，静止的世界，风声鸟鸣喧闹幽静一切都消失不见，天地间只有一片死寂。
从净流院的小门出来就是曲曲折折的走廊，沿着走廊绕了好几个院终于到了大宅院的侧门。
不知道是因为下人的偷懒还是疏忽，曲折的走廊里并没有挂灯笼，只能借着月光才看得清楚路面。
宋絮和舒声亦领着身后的一行人大步快走到侧门，上面的铜锁虚虚的挂着，宋絮抬手就将铜锁摘了下来放到门边。
“走吧。”
“好。”
舒声亦笑着点头答应，和宋絮一人拉住半扇门。
仿佛久未开启的木门被缓缓拉开，外边街道依旧死寂，只有惨白的月光撒了满地。
放下手，宋絮突然握紧了舒声亦的手，两人就这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舒声亦偏头看着她，眼里涌现疑惑。之间宋絮眼神定定的看着外边的街道，然后轻声说道：
“声声，在最开始时间停滞的时候，月亮就已经被云遮住了。”
“现在，月亮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