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香、香柳姐，我是新来的，还不懂规矩，您大人有大量就饶过我这一回，我下去一定好好学，不会再犯错。”
仿佛听不懂宋絮的话，小丫头还是一个劲儿的低着头哭哭啼啼的，而且哭腔不断，咬文嚼字倒还更清晰了一些。
只是她这话听起来就像是在挑衅一样，宋絮听着就觉得不舒服。
跟前这个小丫头确实是面生，年纪看上去也比院里的其他丫头小个两三岁，不过除了第一面看清楚了，小丫头一直衣袖掩面，遮遮掩掩的模样让宋絮怀疑。
光是听着哭声就已经不耐烦的舒声亦也不是这么客气，直接上手就扯住小丫头的衣袖，想看清她的脸。
谁知道这小丫头气力极大，即使被舒声亦扯住了袖子却仍然反手一收，同时迅速后退，只以碎了一小节衣袖的代价退到了走廊拐角，原本哽咽哭声也变成了尖细的笑声。
“呵呵呵~二位姐姐真是不讲情面啊，都说了夫人需要二位到跟前伺候，怎么就不听我的话呢？活该呐活该！”
没了衣袖遮掩的小丫头笑嘻嘻地看着两人，眼眸透着诡异的光亮，原本清秀的小脸笑起来越显绝美。
看着小丫头的小脸，宋絮脑海里瞬间闪过铜镜里出现的那半张女人的笑脸，顿时心头一紧，厉声喝问道：
“你到底是谁？！”
被小丫头诡异的大力气惊得愣了一会瞬的舒声亦这时候早反应过来，面色凝重地看着小丫头的眼睛。
“你是不是李寅的新娘子？”
话音刚落，原本笑嘻嘻的小丫头瞬间就变了脸色，眼底涌现出浓浓的怨恨之意。
宋絮一惊，第一反应就是将舒声亦揽在身后，眼睛紧紧地盯着明显不对劲儿的小丫头。
看着宋絮下意识的动作，小丫头的眼神明显变换了一下，渐渐又归于平静，只是脸上的表情还是不好看。
“哼，两位姐姐的感情可真叫人羡慕，不过不该打听的事儿两位还是别瞎打听，不然我这个新来的可要好好教两位姐姐学学规矩了。”
小丫头的声音飘忽，不似之前一样清晰，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似的。
舒声亦握住宋絮的手与她并肩，脸上也没有笑意。
“小丫头你什么意思？”
小丫头倒是笑了笑，笑容轻浅更像是敷衍。
“馨禾姐觉得我是什么意思就是什么意思，时候不早了，两位该忙活了，小的就不打扰了，告退。”
说走就走，小丫头行了个万福礼，转身就消失在拐角，宋絮和舒声亦连忙追过去，却发现另一边走廊里空荡荡的，早不见小丫头的身影。
明明才是下午，阳光由炙热变为温暖，一大片的灿金色洒在走廊里，却不能给人带来半点暖意。
恰巧路过的微风却像刀刃尖，从发丝到头皮都刮得隐隐发疼，一股莫名的凉意已经渗进了心里。
“阿絮”
舒声亦扭头，本来想和宋絮说话，却一眼就看到了从对面窗户里探出头来的一个丫鬟，模样舒声亦还很熟悉，是大公子院里伺候的丫鬟，秀桃。
只见秀桃隐隐透露着八卦的目光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然后落在两人紧握的手上，就像是看到了什么惊世骇俗的东西，秀桃一双微圆的杏眼一下子瞪得更圆了。
“看什么看，没看过找地方掐架的？怎么？你也想一起啊？”
宋絮看到舒声亦呆愣的表情，立马偏过头冷冷地看着秀桃。
“不不不，不是，没有，打扰了，您二位请继续。”
被好一顿怼的秀桃缩着脖子飞快摇了摇头，一脸讨好地冲两人笑了笑，然后迅速地关紧窗户仿佛从没出现过。
看着秀桃一系列求生欲极强的动作，舒声亦差点笑出了声，不得不抬手捂住嘴，笑眼弯弯地看着还板着脸的宋絮。
“掐架就掐架，还找什么地方，就你最矫情，麻烦！”
“怎么？我不就是提议了一下，再说了你不是也同意了吗？现在怎么又反过来怪我了？我看最矫情的该是你吧！”
舒声亦一边忍着笑一边大声嚷道，光是听声音，就感觉两人的相处已经变成水火不容的状态了。
宋絮也不甘示弱，微扬着下巴高声道：
“若不是你提议的，我怎么会难得心情好同意一次？所以最矫情的还是你。”
“什么歪理？香柳，你给我等着！”
秀桃躲在窗户后边支棱起耳朵偷听，听着两人吵吵闹闹的声音由近到远变得越来越模糊，直到窗外彻底安静下来才悄悄松了口气。
这两位啊，一直吵吵闹闹的都过了这么久了，怎么还是这样呢？
简直和以前她家村尾那户人家的老两口一样，三天两头的从村尾吵到村头，再从村头骂道村尾。
但是老两口一辈子就这样过来了，在她被爹娘卖到府里来之前，老两口就在吵闹中过世了，真是应了欢喜冤家那句话。
两人装模作样的一边吵架一边走回了房间，一进门舒声亦就迫不及待地开口问了。
“阿絮，刚刚那个小丫头是新娘子么？”
“不确定，但是很有可能。”
宋絮牵着她走到桌边坐下，拎着茶壶倒了两杯茶。
“现在我们对新娘子的身份资料掌握得太少了，这对我们来说很不利。”
舒声亦接过茶杯，没有先说话，反而一脸如有所思。
轻轻抿了一口茶，微凉的茶水浸入唇舌间，淡淡的涩味在口腔中弥漫开来。
“从资料中只能了解新娘是外地富户出身的大家闺秀，三年前嫁给二公子李寅。但是这三年李家和新娘子的娘家似乎连半点往来都没有。这就是奇怪的地方。”
宋絮放下茶杯，看着窗户纸上被筷子刺破的那两个小孔，语气淡淡。
“与亲家没有往来，看来容氏虽然替这个庶子娶了新娘子，也不见得对这两人有多仁慈。
但是我们连新娘子姓甚名谁都不知道，也就不能从新娘子的娘家找寻线索了。”
将茶杯推着放在宋絮的茶杯旁边紧挨着，舒声亦眯着眼睛趴在桌上，和她看向同一个方向。
“资料只是资料，新娘子既然能嫁给李寅，可能的确出身不俗，但是绝对不是什么好的身份，也许和李寅一样是庶出身份也说不定。所以娘家也没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那现在先确定新娘子的身份是第一个问题了。”
舒声亦叹了口气，脑袋蹭啊蹭的，挪到宋絮手边。
“先不说这个小丫头是谁，她肯定是npc了。对吧？”
宋絮没有说话，抬手轻轻摸了摸舒声亦的头发，表示默认。
舒声亦歪着头任由宋絮摸头，眯着眼睛有些神游地呢喃道：
“唉，小丫头看着年纪小小的，怎么就是npc呢？”
宋絮的动作一顿，表情有些微妙。
“声声你刚才说什么？”
“嗯？”
舒声亦侧过头来看她，话音中带着轻轻的鼻音。
宋絮笑了笑，“三年前，李寅成亲时刚好十七岁，那么以这个地方的婚嫁习俗来估算，新娘子和李寅的年龄差距不会超过两岁，新娘的年纪最好在十五六岁。而这个小丫头看起来，才十二三岁的模样。”
“所以，她不是新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