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执楼者
“来了。”我疑惑地随着他的目光探求去。不多会，一个男人现身于视线中。
“他叫玉藻前。”
他听到‘玉藻前’三字，眼底暗含怒意，冷声提醒：“我叫灵鹫。”
“玉藻前！”世人皆知灵狐九尾祸朝的故事，人人皆道灵狐九尾便是玉藻前，殊不知玉藻前和灵狐九尾是兄妹。
灵狐九尾祸朝，却非本意，乃天法旨，而玉藻前实是大恶，杀人不见血。
他祸害生灵无数，被方士祖师追杀，逃至日本，本性不改，后被土御门杀死。玉藻前死后，尸体变成了一块巨大的毒石，被称为杀生石，散发出毒气杀死了附近的许多动物。这块杀生石一直存在。他怎么又活过来了？
“他是万年的大妖，怎么可能会被轻易杀死，只不过是被镇压了而已。”少年主动为我解惑，又继续道：“要不要听听故事？”
“着急，没空。”
“还是坐一会吧。”话语刚落，原本敞开的大门倏地关闭。“强迫别人听故事的，我头一次遇见。”
他说的故事发生在大荒时代。大荒时代距离今时三到四万年前的时代。
古籍上说：那时的世界，灵炁优极浓郁，各大宗门修行鼎盛。有神、有仙，还有人能修得正果飞升九霄，与天地同寿。思绪扯远了！
故事里，一个落魄宗门的小少宗主在人妖战场救下了一只白面赤身的狐狸。不想修行飞升，整日与狐狸厮混。与狐狸结下深厚的友谊。
人妖大战不止，终难安稳，再一次爆发冲突，落魄宗门便是最好鼓舞士气对人族立威的选择。宗门被灭，无一人生还，只有小狐狸躲过劫难。
“挺潦草的故事，现编的？”
“你不信？”
“不信，也许以前真的有人能飞升成仙。”毕竟五千多年前的涿鹿之战就有神的参与。“但这故事我不信。”
“就因为简洁？”
“嗯。”
“不管你信不信，狐狸和少宗主的因果都已经结下。”
“等一下…”白面赤身…这不是玉藻前的原形吗？他讲这故事…“你不会是想说我是少宗主的转世吧？”我略语气里略带疑惑。
“正是。”
“所以，他这是想了因果？”
“前生，你救他两次，这点回报还不了因。”
“两次？”
“对，两次，第一次在战场，第二次便是灭宗之时。”“妖族偷袭，但并没有灭宗，真正灭宗的是人族。”
用落魄宗门这词形容，代表着曾经鼎盛过，宝贝定然只多不少。从古至今，别说宝贝，就是富户都能招人眼红。如果不是法律这东西束缚，不知多少人会露出本性。在混乱不堪的大荒，人性可没有枷锁，“杀人夺宝？”
“对。”
何其可笑！没死在异族手里，反而死在了同族手中！
“这就是玉藻前作恶的原因。”
“你跟我说这些的用意是什么？”我不会天真到以为他只是想洗白玉藻前。
“玉藻前生死大劫，和你有关。”
先搬出前世种的因，再说结的果，想以此让我愧疚？他是不是忘了，这事即使是真的，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前世是前世，今生的我，并没有记忆，可以说是完完全全的两个人。
可说了那么多，他到底想让我做什么？“跟我有什么关系？”异族要渡六道天劫，由神亲定。但除了天劫，还有命定的大劫，‘生死劫’。生死劫是渡六次天劫后的大劫。
如果说天劫九死一生，那大劫只有死。我从来没有看过有哪一本古籍记载过有妖渡过大劫的。
“不清楚，但妖楼向你敞开大门就说明就是和你有关，他要跟着你，寻找答案。”
这敢情好啊！还以为是想让我做什么危险的事情，原来是我送护法大将啊！若此刻不在他们面前，我都要笑出来了。这代表着，只要劫难没降临，他都要保护好我。有万年大妖保护，还担心会复仇不成反成枯骨？！
激奋过后，心情平静下来，我后知后觉捡回了被忽略的关键词‘妖楼’。
民间有传：诸神之战后，神乘风踏云建九霄仙神朝，闭眼不看凡尘苦，不涉凡间事。
历经诸神之战万妖存在的痕迹被尽数抹去。从此世间再无神与妖现世。只存在于传说中，凡人代代相传，末法时代的传说。
人们皆道此为神话，不可信，却不知，此事为真。但世人知这些神传，只是上古祖师想让俗世人知道的一部分，还有一部分，只有异人知道。
天神飞升立九霄前，为尘世人做了最后一件事，那便是，封万妖，与诸神同存的大妖，尽数被封在一个叫做妖楼的珠子里。妖楼珠由凡人修士守护。守楼者，打破生命界限，千年一换，千年转，等下一任守楼人接替，方得解脱。
封印其中的大妖便是流传至今的‘山海经’中所有异兽。
这个房子不会是…“这是传说中的百妖楼！”我试探性地问，心里也觉得这想法荒唐。百妖楼相当隐秘，可以说是仅限于传说中。就连异人界都不相信它的存在，就像普通人质疑鬼神。
少年微微一笑，“自我介绍一下，现任执楼者，白苓柩。”
我我目瞪口呆看着眼前的少年，如果他能读懂，一定知道我心里有多震撼。传说中的百妖楼，竟然就这么出现在了我的面前，而面前的少年，竟然是执楼者！
“执楼者真的能活一千年？”
“不知道，但我已经一百二十二岁了。”他苦笑说完，眼底是化不开的忧伤，“无论能活多久，都是囚笼中的鸟而已！”
“是不是很想骂人？既得了人人渴望的长生，又在这装可怜。”
“我没有这种想法，众生数以万千，并不是每个人都想寿与天齐，至少我从来就没有产生过这样的念头。”实在是不敢去想象，自己独自一人孤独地活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所有的亲人、朋友一个接着一个地离自己而去，那种场景该是多么令人感到绝望啊！
相比于追求那所谓的长生，我内心深处其实更希望能够早点走完我这一生，然后可以与家人在冥界得以团聚。我至亲的人仅仅死去了一年多的时间，我便已经觉得人生是如此的难熬，内心的痛苦难以愈合。而他呢，他已经活了一百多年，又该是经历了何等的煎熬啊？想到此处，我甚至都开始有点可怜他了！
他似乎察觉到了我的怜悯，嘴角泛起一丝苦笑，说道：“妖楼客人很多，你是第一个可怜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