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丞相商量踢皮球

    送走了秦统领，丞相忧心忡忡。

    周丞相心想，今天无意之中得罪了皇帝可如何是好。上次揣摩了老皇帝的心思，知道自己只要装作软弱无知、处处以纯臣自居，星星的女子身份定能得皇上开恩。其实，周丞相是真不想把女儿嫁给皇子的，目前皇帝权势鼎盛，皇子要是站出来分权，大概率会被皇帝猜忌，嫁给谁就意味着站向了谁，还将整个丞相府押上了去。

    周丞相从春发楼一路愁眉苦脸地回到了丞相府，想也没想就走到内室。丞相夫人还一脸开心地迎了过去，高兴地说：「恭喜老爷，今日得了乘龙快婿一枚……咦，夫君为何愁眉不展？」

    周丞相看了看夫人，想他一介布衣，自二十岁高中状元，得礼部老尚书青睐有加，将嫡长女王氏许配给他二十载，两人相敬如宾、举案齐眉，仕途和家庭生活得甚是如意。没想到，在女儿一事上，却屡屡踩坑。他忍不住唉声叹气。

    丞相夫人见相公一回来就唉声叹气，自知他心中有事儿，忙摆了摆手，示意房中服侍的奴婢婆子们纷纷下去。这才走到桌前，倒了一杯热茶给周丞相，忙开解道：

    「皇上今日召见夫君可有要事？夫君可愿与我诉说一二，婉婉愿意为夫君解忧」。

    婉婉是丞相夫人闺名，日常与周丞相单独相处都是以闺名自称，早年年轻的时候喊婉婉，周丞相总是新生欢喜，老年两人相伴喊婉婉，周丞相总觉亲切和安心。

    周丞相惧内，并不是丞相夫人有多凶狠，相反王氏非常婉约可人，只是在礼仪、氏族规矩上非常严苛。这在早年对周丞相打开仕途，结交权贵和朝中友人上非常有利。但自从成婚三年才生的长女、且长女被偷后，王氏对子女教育上比较松懈。

    周丞相对王氏非常好，不仅府中大事跟王氏商量，更有朝中要事也跟王氏通气，毕竟周丞相没有靠山，且父辈族中均没有支撑，只能依赖妻子娘家。

    「今日那上官旭日，星星嫁给他，你可满意？」周丞相没有说在皇帝那吃了瘪，而是先了解下妻子对女婿的看法。

    「那上官旭日虽是面首身份，但仪表堂堂，气质出众。我满意倒是其次，主要是看星星很满意。两人婚姻最重要是彼此欢喜，他们两好比什么都好。」丞相夫人笑着说。

    「那上官旭日身份不一般，以后对他要处处谨慎小心。」周丞相满怀心事接着说。

    「不仅仅是那面首是么？」丞相夫人先是眉头一紧，而后笑道，「我看他那气质也不像风尘之人。想当初他来丞相府叫我们好好管束星星，还说我们星星以后难以嫁人，可曾想到今天历尽千辛来求娶。」

    「快不要这样说。这上官旭日可是皇子，我们星星可是高攀了。」周丞相怕夫人拿乔，赶紧制止她。

    「啊？」丞相夫人惊住了，「什么？他是几皇子啊？」

    「他不是几皇子，他是皇上私生子。」周丞相揣摹道，「太子、四皇子、五皇子我都见过，他都不是。可他要真是皇子，只能是皇上私生子。」

    「啊？这消息可靠吗？」丞相夫人焦急地双手抚上丞相的手臂。

    「可靠，为夫对夫人何曾隐瞒过啊。这可是皇帝亲口说的。」周丞相忙将秦统领对他说的话，言简意赅地向夫人一一述说。

    「没想到上官旭日身份这么高贵，」丞相夫人一下一下抚着小心脏，「还好夫君已知晓他身份，要是我们日后怠慢了，可不得了。」

    「哎，你还别说，今天为这事，我还得罪了皇上。」周丞相郁闷不已。皇帝老儿自己不说清楚私生子的事情，因一句话怪上了臣子，窦娥都没有我冤啊。

    「夫君今日对上官旭日并没有不妥之处啊。」丞相夫人说。

    周丞相又将在二楼发生的事情，以及皇帝生气的缘由揣摩一二说了一通。丞相夫人也跟着焦心起来：「咱这女婿还没进门就被皇帝埋怨上了，以后可如何是好。」

    想了半天，周丞相不内耗了，他决定把球踢回给皇上。他面容严峻，缓缓说：

    「此事已经发生，想要找补已无可能。这事儿本就是上官旭日惹的麻烦，他要求娶我女儿，总得把自己事儿料理清楚了再来娶吧。」

    「夫君想让上官旭日去平息皇帝的不满？」丞相夫人说，「是的呢，咱家星星又不是上赶着非要嫁皇子的，何况他这皇子身份来得如此不明不白，还想着咱们以皇子之礼待他，这亏吃得真憋屈。咱嫁女又没要聘礼，还倒贴十八台嫁妆，可不能没吃到肉到惹一身骚。」

    「我一会叫俊生把这意思带给他。」周丞相捋着胡须，点点头。

    周丞相心里有点生气了，先别说他不知情，就算他知情，作为嫁女儿方，他还是吃亏的。但考虑到皇家秘事被爆出来的风险，他提醒道：

    「夫人，可不要往外说上官旭日乃皇上私生子一事。这事儿估计就皇上几个心腹知道，如若影响到未来皇储，咱就是八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就连星星和俊生都不要说吗？」丞相夫人一脸焦急。

    「不要说。这事知晓的人越少越好。」周丞相想了想，又补充道，「上官旭日不说有可能是另有什么安排。不过，如果星星和俊生自己猜到，你可一定要提醒他们，皇家的事情可不是我们能置喙的。」

    「明白了。」丞相夫人点点头，手指不安地绞着手绢。她忍不住又追问道：

    「咱要不要跟顾青妹妹说一声啊，这顾青好歹也是星星的师父，而且还是黑甲军将军，她性格大大咧咧还时常说些离经叛道的话，我深怕她出言不逊得罪了皇上或者上官旭日。」

    对于顾青，丞相夫人王氏还是蛮喜欢的，喜欢她的性格，大大咧咧，做事果断直接，有情有义的。顾青对星星的关爱一点都不比王氏少，在星星的大小事上，更是上心得很，就怕她关心则乱。

    「顾青手上有兵权，我掌管百官，不知道皇上让上官旭日娶我儿到底意欲何为？」丞相深想了一步，难道……他不敢想。

    「所以，咱们还是跟顾妹妹说一声吧。这以后要是有变数，她也好早做打算啊。她一个女子一路披荆斩棘上到这个位置不容易，婉婉对她心生敬佩，可是见不得她被皇帝暗算。」说着，丞相夫人语调哽咽。

    「夫人放心，我明日就请顾将军请进府，跟她谋划一二。」丞相走上前拥着夫人，心底忍不住叹息，好不容易认回了女儿，也不想攀附权贵，只想女儿一生简单顺遂，活得恣意快活。哎，是不顺人愿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