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再见伊人，有点拧巴怎么办

    秦月朗引我进了公主府私宅，坐落在巷子深处的四进院子，门口有两座石狮子，哪怕是白天大门也紧紧关上的院子。我随着秦月朗踏进了这座院子，院子不大，院中种植了一棵老槐树，树旁边不远处有个凉亭，凉亭边上有一株葡萄架，葡萄架下放着石桌子和石凳子。

    而我一进院子，就看到上官旭日站在凉亭中间，背对着我，好像在看风景又好像深思悠远。秦月朗喊了一下他，他慢慢转过身来，面容依旧，冷峻依然。

    我站着没动，只是上下打量他，如今的他真不如初识简单直接，他周身华贵、清冷，更有迷雾缠绕其间，让人难以亲近。

    我内心翻涌，自那日一别，我们再未见面，我对于他的记忆还停留在“他只是我众多恩客中的一名……”的淡漠语气中。如今的他，是什么身份？是公主的座上宾，还是前国公府圈养的面首？我对于他而言又是什么？是前前任？是惯会撩拨人的恶霸军官？还是众多恩客中的那没钱赎他身的？

    我们相隔不到三米，面对面站着，静静地互相看着彼此。过了至少有一炷香那么久，他率先打破僵局，缓缓说出：

    「你怎么不说话？你不是很多问题想问吗？」

    「……」

    我想了下，国公府的事情我能问吗？我以什么身份问？已经尘埃落定的事情，我问又有什么意义呢？我对他而言，应该是无用的棋子，随时可弃吧？所以，当初在首夜拍卖日，他才那么快想要抛下我，他那么急不可耐地接触国公爷……

    「再见到我，你就没有什么要跟本君说吗？」

    「不知上官公子今日引小子过来，可有话要说。」我拱手。

    「……」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我，剑眉紧锁，面上表情不多。

    「上官公子要是没什么吩咐的话，小子告退。」我拱手转身准备离开。

    「你真的没什么要跟我说吗？」

    我转身走了三步，最后还是说了一句：

    「很高兴，你没死。」

    话刚说完，身后的他欺身上前，将我抱到怀里，手托住我的后脑勺，强行让我倒在他肩头。

    「这么久没见，你就一点都不想我吗？」

    「……」

    「你刚听别人议论我的时候，不是很多问题？为什么见了本人，却吝啬到一句多余的话也不肯说？你是不是还在怪我？怪我当初伤了你的心？」

    「我其实一直都等你来找我，等你来问我……」

    「我不找你，你是不是永远不会找我？」

    「你为什么这么倔呢？就算见到我却不问我……」

    「你不好奇我是谁？你不好奇我在干什么？你不想了解我吗？」

    ……

    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摩挲我的头发，全然没发现我已经泪流满面，把他衣襟都打湿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哭泣，我已经有七八年没有哭了，上一次哭的时候还是打退匈奴的时候，我想要追杀败走的匈奴大将，师父恶狠狠地扇了我一巴掌，叫我冷静的时候。

    「你怎么对我一句软话都没有？」

    「……」

    我未曾开口问，他就一句不回答。

    其实这样很好，过往已逝，不可追。我只活在当下，当下手里握着什么，我就抓紧什么。他要是在意我，想要我，我感激他，并回馈他。他若不在意我，不需要我，我自离去不后悔。人的一生何其短暂，在的时候快活就好。

    他应该感觉到我在哭，就这么静静的抱着我，轻拍背，一下、一下、又一下……不打断，不干预，也不劝慰。我喜欢这种感觉，就像小的时候，我被寨子里的大孩子欺负，他们笑话我没有爹，我打不赢骂不赢的时候，小勇小强小军小虎也只是陪着我，看着我。这种感觉让我觉得很舒服。我不需要帮忙，我要的，我都会自己拿到手。我不需要怜悯，更不需要安慰。

    就这样靠在他肩头哭了一下又一下，我像是被治愈了，曾经的抛弃，曾经没有打招呼的离开，我都放下了。

    他要做什么，我又何必知道呢？如果我帮不了他，就不给他添麻烦，不更好吗？我在心底默默对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