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抉择
约莫一盏茶时间后，岳飞带着父亲岳和，母亲姚氏，弟弟岳翻先到。楚羽行晚辈礼，躬身给岳和，姚氏见礼。
岳和性情仁厚，为人知礼，又略读过几天书，年龄三十有二，只是身体看起来颇为消瘦，似乎有疾在身。母亲姚氏勤快干练，性情颇为要强。
弟弟岳翻今年十二岁，与岳飞相貌肖似，只是性情看起更为活泼。
稍后张宪一家也到了，除却张父张母以外，还有一个八岁的弟弟和一个五岁的妹妹。
楚羽等人自是以晚辈见礼。
之后便众人一起动手，劈柴烧火，刷锅洗碗。整个小院欢声笑语，喧嚷一片。
楚羽拿着一把斧头，就在房檐下的柴堆边劈柴，哐哐的大力砍去，只劈得木屑乱飞。
站在房檐下的周侗看见了，笑道：“楚羽，一看你就没干过农活，这般劈柴是不对的，让你师弟劈吧。”
楚羽讪讪的把斧头交给走过来的岳飞，只见岳飞顺着木材纹理，轻巧的把一块接一块的木材劈开。
周侗向楚羽问道：“老叫你姓名总是别扭，你可有字？”
楚羽笑道：“师父，没有呢，要不你给想一个。”
周侗点了点头：“男子二十而冠，翻过年去，你可称二十了，的确该有字了。而你身世特殊，身边也没父母长辈，我这个师父给你取字倒也合适。”
嘴里兀自念道：“楚羽，羽即腾飞，那么就叫‘云骧’吧。云起龙骧，期望你大展宏图，实现胸中抱负。”
“多谢师父赐字，以后我就叫楚云骧了。”楚羽当即跪地致谢。
（注：前期有大佬评论叫“楚云飞”，其实挺好的，只不过容易出戏，就改成这个哈。）
这该死的古代，动不动就跪。等有一天老子说了算，怎么都要把跪礼废掉，楚羽心中恨恨。但鉴于目前他只是一个小卡拉米，该遵从的礼节还得遵守。
两人又闲聊一会，楚羽见岳飞已把柴砍得差不多了，就叫他一起过来，问道：“师弟，我看叔父身体似乎不太好。”
事实上，岳飞之父就是宣和三年（1121年），也就是三年后去世的，当时岳飞还未满十八岁，其弟岳翻更小，只有十五岁。
岳飞默然不语，周侗叹道：“他父亲这病有好些年了，花不少银钱，连家里地都卖了，现给韩家种地过活。”
韩家即仁宗“名相”韩琦的家族。相州的府尹、知县世代出自韩家。韩家在相州圈地占田，几乎与实封无异。
楚羽对岳飞说道：“师弟，梁山有名医坐堂，有专门的医学堂，治病总比这相州好。汤药费不需师弟发愁，我有一份月俸，足够叔父救治了。”
“而梁山免费分地，税赋也低，种自家的地，总比替别人种地好。”
“而师弟你，可入梁山学院骑兵科，不光可学到本领，每月还有三贯钱月俸，足够一家生活。翻弟先到梁山小学识些字，等稍大一点，入梁山学院学习。你看可好？”
可能因自幼父亲多病的缘故，作为长子的岳飞自小主意极正，他眼光闪烁，犹在犹豫。
楚羽心中长叹一声，面上却劝道：“师弟是否担心我山寨盗贼名声？从官面上来说，我是皇上亲封的郓城团练使，从朝廷到地方官府都是认的。”
“而山寨与朝廷唯一一次冲突，就是童贯率军来攻我梁山，与其说是官贼交战，不如说是我与童贯之间的私人恩怨。战后从皇上到地方官府，都没有责难我梁山，就是明证。”
“从私来说，让叔父去梁山，如能彻底治好身体，固然可喜。就是一时半刻无法根治，但至少能多延寿几年，多陪陪你母亲和你们两兄弟。”
“还有甚事比此更重要的呢？须知叔父今年才三十有二。”
岳飞听得此言，不由心中泛酸，眼中含泪，向楚羽抱拳道：“就听师兄的，我去劝父亲去。”
楚羽回道：“将张宪父子一起叫过来，我们在火塘边谈。”
岳飞应了一声，就去叫人去了。
周侗在边上看了半晌，这时向楚羽问道：“你就这么看中岳飞么？”
楚羽叹道：“师父，我的言语没在理么？”
“我在这世上孑然一身，连个官方祖籍都是假的。幸得拜入师父门下，有了师父和诸位师兄弟，心中极是欢喜。”
“自然把师父及诸位师兄弟当作亲人一般。哪能看着亲人受苦，还能心安理得呢，当然是能尽一份力，就尽一份力。”
周侗想起了楚羽的身世，也是心酸，不由得用手拍了拍楚羽的肩膀，说道：“你这师兄，做得极好，我垂暮之年能收你这个徒弟，也无甚遗憾了。”
楚羽笑了笑，将岳飞劈好的柴，抱到客厅里旁的火塘里。点着后，请周侗进去烤火。
这就是楚羽为甚自从知晓杨再兴，又请到牛皋后，即使梁山大练兵都不参与，即使关胜，也只是委托鲁智深，吴用去请，急匆匆来相州汤阴一趟。
他必须赶在岳飞父亲还活着的时候，来请这个后世的岳王爷，去上他那个非官非贼的梁山。
这也是他要拜周侗为师的缘故。周侗固然是一代宗师，也当得起他楚羽的师父，但是没有周侗，凭借太上老君给予他强悍的身体与绝世武技，这即将到来的乱世中生存也非难事。
他拜周侗为师，就可加强与岳飞、林冲的纽带，特别是他此种没有宗族血亲的情况下。这种纽带在封建时期，增加相互的信任感尤为重要。
这样，他就可以从师门情谊，父母孝道，个人前程甚至家庭利益。全方位去说服，或者压服岳飞心中肯定存在，但绝对未根深蒂固的“忠君”思维。将岳飞带上梁山。
去与这个原本世界里，忠烈千秋也冤盖千古的犟小子，开创一番更大的事业不好么？非得来个十二道金牌，书写“天日昭昭”，冤死风波亭，功败垂成才算圆满？
让完颜构与秦桧，刘光世，黄潜善，康履，万俟卨等一帮妖艳贱货自己完蛋去，何必去掺和呢。
至于他与周侗所说的言语，虽有作秀的成分，但也颇具真心，几分真假估计他自己都分不清了。
未及，岳飞父子，张宪父子前后来到火塘坐定，楚羽将梁山的情况简略说了一遍，又说想带众人上山。
张宪听说岳飞愿去，作为岳飞小迷弟的他自也愿意。而张父与妻子从蜀中流落至此，是替人耕种为生，听得梁山分地，且赋税甚轻，张宪及弟妹还能免费上学，自是愿意。
只有岳和，还在思索。
周侗说道：“岳老弟，今日周某就倚老卖老说几句吧。云骧自是皇上亲封的郓州团练使，梁山也非贼窝，去了不至于辱没了身子。”
“且梁山名医坐堂，你的身体你也知晓，你家两个小子还未成年，你也得为他们母子想想。”
“再说留在汤阴，做到头也就是混个温饱，如何还有多余银钱请老师教孩子呢，难道孩子大了，还得替人种地？去了梁山孩子能学到本领，等孩子大了，无论从文还是从武都多一种选择。”
岳和依旧不语，见岳飞扯了扯自己的衣袖，不由叹了口气，摸了摸不知不觉已和自己一般高的自家长子的手背，说道：“好吧，听周师父的，我们就一起去吧。如此，麻烦楚寨主了。”
楚羽心中大喜，连忙说道：“叔父不需客气，这是小子应做的。”
此时饭食已好，众人再也无话，开始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