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欲望派掌门（三）
六
一石激起千层浪，现场的人听“性生活姐”居然说背后还有一个叫墨如血的人幕后指挥，顿时一片哗然。特别是医院院长，一叠声地问墨如血是谁，好像她也蒙在鼓里。
小小装作很委屈地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皱巴巴的卡片给院长，说：“这是他给我的。”
院长接过名片。
这当然是天南唐砖投资策略顾问有限公司ceo墨如血的名片，上面除了我的名字电话地址公司名称，还有一个头衔：中国欲望派营销创始人。
院长把卡片上的信息念了一遍，大家更是惊呼邪门，然后就一个劲问小小到底是怎么回事，墨如血是什么人，他与她是什么关系？
小小装作很无辜的样子说：“我也只见过他一次。那天我在桃花沟那个过街通道乞讨，因为我知道自己太丑太吓人，我就在头上戴了一块头巾，把脸蒙起来，只现出眼睛。这时一个男人过来，见通道里没人，走近来，要摸我的胸，还说摸一下给我一块钱，我不给他摸，他就强迫我。这时另一个男人从过街通道走过，见我被人欺侮，就骂那个人，两个人就要打架。正要打的时候，后来的那个男人突然停下来，他盯着我的脸看，然后哈哈大笑。头先来的男人见他笑得奇怪，也回过头来看我的脸。我的头巾在他摸我我拼命挣扎的时候掉了，但他当时只顾着摸我的胸，没看到我的脸，这时见我这么丑，就对着我吐了口唾沫骂骂咧咧地走了。后来的那个男人没有走，他一直看着我，边看还边说什么‘极品、极品’的，看得我心里发毛，只想转身跑掉。但那个人没什么动作，我就不敢跑，他盯着我看，看得我非常不好意思。后来，那个男人从包里拿了两张纸出来，用笔在上面写了那几个字，让我挂在后背与胸前，要我把身上弄得更脏一点更臭一点，到天南购物广场前面乞讨。那几个字我是认得的，很丑很不要脸的字，我不肯。他就问我为什么不肯，我说那几个字挂出去丑。他说怎么丑了，这个方面是正常人都需要，难道你不是正常人？这是真话有什么丑的。还说只要我去了，保证能发点小财，而且会有人帮我治病，以后再也不用乞讨了。我还是不想去，他就发脾气，说我如果不去，他就要打我，见一次打一次，然后举起拳头，作势要打我。我怕他打，只好答应。我想等他走了我换个地方乞讨就可以了，他不可能一天到晚盯着我。但他似乎知道我心里怎么想的，他从口袋里拿了一把票子出来，说你别耍滑头，假装答应又不去，这样，你去的话，我前五天每天给你五百块钱。他说完后，还真的数了500块钱给我。谁一天能讨五百块钱？我从小就当乞丐，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谁一次给过我50块钱的，现在只要挂那张纸去乞讨，不管是不是能发财，是不是会有人给我治病，至少就可以赚500块钱，反正是乞讨，只是多挂了两张纸，管大家怎么看，我去站五天，赚二千五百块钱，拿到钱就离开这个地方，谁还能找上我？谁还记得我曾经挂过两张纸说那种丑话？所以我就去了。那个人临走的时候给了我这张卡片，说有事可以打他电话。”
“你这之后打过他电话没有？”
“没有。”
“你说谎！”
突然有个中年记者冷笑着说。
大家都看着他。
“你说你只见过他一次，又说他每天给你500块钱。第一天只给了500块钱，后面你又没见过他，那后面的钱他是怎么给你的？你说你从小就当乞丐，乞丐怎么能读书，没读书怎么认识字？这事明明是你与那个墨如血设的一个圈套，为了出名，为了钱，你与墨如血故意设置的一个圈套。你以为大家这么好骗！你的脸上也是假的，是化的妆；即使不是假的，也是故意弄伤的。”
小小愣在那里，然后哭起来，说：“后面的钱是另一个人给我的，那个人说是墨如血安排他过来给我的。我读了书啊，我没说我没读书的。我读了二年多书，三年级的时候被人贩子骗了出来，那个时候我不到十岁。他带着我与另外一个小孩到处跑，有一天晚上，那个人贩子喝醉了，忘记捆我了，我趁他睡着的时候跑了。我跑出来后想回家，但我是一个小山村的，我只知道我们那个小地方的地名，那个小地方没有人知道，我说的是我们那个地方的土话，没有人能听懂，我找不到家，我家里也没有电话，就只能到处流浪，到处要饭，要了七八年饭，呜呜……。”
“我可以证明，她的脸上不是化的妆，真的是得了化脓性胞疹，如果大家不信，现在可以上来仔细看看。”院长在旁边说。
那个中年记者还真的跑上去看了一半天。
“有哪个年轻女人为了出名愿意把脸毁成那个样子？我看你多想了。”
一个年轻的女记者心肠软，有点看不下去了，对那个中年记者说。
中年记者哼了一声，不置可否，从台上返回自己的座位。
“我看大家还是去找墨如血吧！还世界欲望营销派的创始人！神经兮兮神神秘秘的，找到他就有答案了。”
一位记者提议。
大家顿时附和起来。
七
“真不好意思，有一点小事耽搁，让大家久等了。”
在各大媒体的记者们在会议室等了半个小时后，我快步走进会议室，边说边走到会议室中间的座位上坐下，真诚而亲切地看着大家。
记者们像看着一个怪物一样用探究的眼光看着我。
我知道这帮家伙都是见多识广的人，与他们打交道，越是显得坦诚，越好沟通，也越能赢得他们的好感。
我微笑着环视着大家，说：“刚才听大家电话里说要跟我采访‘性生活姐’的事。说实话，我本人仅仅见过她一次，很多关于她的情况还都是通过在座各位了解到的，我知道的情况可能比在座的各位都要少，所以可能会让大家失望。但只要是我知道的，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现在大家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同时，我对大家有一个小小的请求：我的这家小公司刚刚成立，小公司虽然小，五脏俱全，千头万绪，我的事情比较多，所以，我希望大家能在报道这件事的过程中，不要用我的真名，不要给我拍照摄像，在你们的媒体报道这件事的时候，尽量不要提我的公司，万不得已需要提到我的名字的时候，请大家用化名。我不想卷入到这种无谓的是非中间去，现在请大家收起相机摄像机。谢谢大家！”
记者们互相看了看，但没有一个收起相机摄像机。
我微笑着看着大家说：“如果大家不配合，那请恕我不能接受大家的采访。”
说完，我站起身准备离开。
“墨先生请等一下。”那位女记者站起来说，“大家还是按墨先生的意思做吧。”
大家老大不情愿地把相机摄像机收起来。
我微笑着看了看大家坐回座位。
“墨先生，听尹子春说，她在她的前胸后背挂上‘女乞丐也需要性生活’这块牌子，在天南市购物广场前乞讨是您安排的，请问真实情况是这样吗？如果真是这样，您为什么要这样做？是出于什么目的？”
那位女记者第一个问起来。
“是，确实是我安排的。”我真诚地说：“前些天，大概是上个月的26号吧，对，就是上个月26号，我从桃林沟地下过街通道经过，刚好看到一个男人在调戏一个女乞丐，我忍不住上去制止。这一点，我相信，在座的各位如果碰到同样的情况，都跟我一样会上去制止的。在制止的过程中，我发现尹子春的面部实在有点恐怖，我看她一个女人家长了这么一副尊容，实在有点可怜，就起了同情心。我是一个搞策划的，有点职业病，当时就想帮一下她，就给她出了这个馊主意。我知道我做这事虽然是出于同情她，我自己也得不到什么好处，但客观上欺骗了大家，欺骗了广大关心她的人。在这里，我要借各位的笔向社会公众表示深深的歉意。”
“你说你得不到什么好处，是因为同情而给‘性生活姐’出的主意。但据我对这类事情的直觉，你这种炒作‘性生活姐’的手法，就是网上某些想出名的人经常用的手法。一般来说，都是通过一些危言耸听匪夷所思的手法在网上炒作来获取名利。你说你是做策划的，做策划的肯定得靠策划吃饭，这次你为‘性生活姐’炒作，真的完全没有个人利益？你不是想出名？谁能证明？你说你们公司刚刚成立，你是不是想借机炒作你们公司？再有一个，通过这次炒作，虽然‘性生活姐’的条件改善了，但你知不知道这种炒作，极大地伤害广大公众的善心。以后，当出现真正需要关心的人在社会上寻求帮助的时候，大家还会不会相信？你玩弄了大家的感情，玩弄了公众的同情心，你认为一句简单的道歉就可以解决问题吗？”
那个中年记者总是愤愤不平，他毫不客气地说。
“请问这位老师，”我盯着他说：“什么人是真正需要帮助需要关心的？”
“不管是什么人需要社会真正帮助与关心，肯定不是尊驾所推崇的乞讨性生活的人”，中年记者语气强硬地说。
“呵呵。”我笑了笑，“尹子春不需要社会关心？假设你有一个女性亲戚，从小被人贩子拐卖，虽然因为机敏从人贩子手中逃走，但找不到亲人，只能乞讨为生，而且染了一身的病，毁了容，你摸摸自己的心，这种人是不是需要帮助？”
中年记者不答，不屑一顾傲慢地看着我。
我看了看他，接着说：
“实话说，我不能证明我没获得利益，虽然我没收一分钱。当然，据我所知，大家的慈善款都打给了xxx整形美容医院，医院与尹子春是可以证明我没拿一分钱的。当然，如果每个人的心态都像尊驾一样认为这个社会是不可信的，这个社会只有金钱与名利，没有同情与怜悯。那么医院与尹子春的证言也洗脱不了我瓜田李下的干系。”
我停了停，继续说：“关于阁下所说的我做这件事只是想借此炒作我们公司的说法，我不得不为自己辩护两句。第一，我做的是投资策略顾问，这个行业的客户全都是企业家与投资客，而不是普通公众。我又不是卖矿泉水方便面的，在公众面前炒作有什么用？我要这个知名度有什么用？第二，刚才一开始我就说了，我希望大家手下留情，在报道中不要提及我与我的公司的名字。不出现我与我公司的名字，是什么炒作？当然，大家可能认为我玩欲盖弥彰欲擒故纵的把戏。在这里，我再重复一次，请大家不要在报道中出现我与我公司的名字，如果有出现，我保留诉诸法律的权利。”
我喝了口水，继续说：“至于欺骗了社会公众的事，刚才我已经道歉了，但阁下认为道歉解决不了问题，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弥补。但我以为，虽然我玩弄了一点策略，但帮助的是一个实实在在需要帮助的人。试问这位记者先生，现在街上的乞丐到处都是，需要帮助的人满世界都有，请问你给过他们多少钱？帮助过他们多少？你身边的朋友、熟人又帮助了他们多少？我怀疑你很少给。我不是否认尊驾的善心与同情心，我知道你与你身边的熟人与朋友都是充满同情心的，是非常高尚的。但你们为什么很少给他们帮助？你们冷血吗？不！你们只是怕被他们骗。为什么怕被他们骗？因为你们以前给他们钱后，发现他们大部分都是假的，你上过当、受过骗，还被朋友骂过傻，是不是？这种情况，我相信你不会否认。那么，在这种现实情况下，我帮大家找了一个真正需要帮助的人，一个青春年少却几乎被彻底毁容的女人，一个本来漂亮却丑陋无比的女人，我用一种大家能注意到的方式告诉大家，让大家有一个献爱心的机会，有什么不好？我想，如果大家的心里能阳光一点，开放一点，包容一点，更有幽默感一点，那么应该能想到，这次虽然受了点骗，但自己的爱心的的确确得到了释放，的的确确让一个青春年少的女人恢复了容颜，焕发了青春，我相信大家应该是能接受的。”
“墨先生，我不怀疑你的同情心，但我想请教你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写‘乞丐也需要性生活’呢？难道仅仅只是为了吸引公众注意吗？而是你曾经关注过乞丐的性生活，本来就认为乞丐的性生活有问题？你不知道在我们这个地方对性的表达是隐晦的、公开谈论性是有违公序良知的吗？”
一个记者问。
这正是我希望问的，我停了一会，环视了一下记者们，清了清嗓子说：“其实，我连乞丐都没有关注过，更不用提乞丐的性生活。在乞丐的性生活问题上，我是没有什么发言权的。至于为什么要写‘乞丐也需要性生活’，这只是灵机一动。”
我说到“灵机一动”时，故意加重了语气，看着大家停了停。
“我刚才给大家介绍当时的经过时说过，我看到一个男人正在对尹子春动手动脚，更准确一点说，是袭胸。当一个男人在昏暗的过街通道中摸一个女人的胸部的时候，无论这个女人是什么人，只要是男人摸女人的胸，不论这个胸是女乞丐的胸而是出身豪门的千金小姐公主格格的胸，都是胸，大家看到后的第一反应肯定会想到这事跟性有关。如果稍微有点时间，大家想到的还不止摸胸，还包括这个男人更进一步的动作，这应该是人之常情，我一个正常的男人，当然不例外。”
我接着说：“而当我看到尹子春的真面目后，她当时的那个样子，我相信在座的各位，都不会把她与性联系在一起。因为她的样子是没有人愿意把她跟性联系在一起的。一个压根就不可能有人对她有性的想法的女人，偏偏当时有一个人模狗样的男人正对她性侵，这种强烈的反差让我灵机一动。”
“女乞丐被性侵，主要是生存状态人身安全的问题。为什么你没有想到乞丐的生存状态，没有想到女乞丐的权益保护？偏偏想到了她这种女人也需要性生活呢？”
一个记者接在我的话头后面问。
“不是我没有想到他们的生存状态与权益保护，而是我在让尹子春吸引公众注意的时候故意忽略了。”
“你为什么要故意忽略，难道乞丐的生存权比她性生活权益更重要？”记者总是不依不饶。
我笑了笑，说：“我为什么要忽略？大家都是传媒方面的老师，应该知道得比我清楚。假设我在网上发一个帖子，说‘女乞丐的生存状态堪忧’，或者‘请关注一下女乞丐的权益保护’，您说您会关注吗？除非是写上‘亿万富翁性侵女乞丐’或者‘亿万富姐性侵犀利哥’，关注的人才可能多一点。但当时的情况，如果这样炒作，那就有做假的嫌疑。但‘女乞丐也需要性生活’则不同，因为女乞丐也需要性生活是实实在在的，只要是一个正常的女人，在她那个年纪，不管她是乞丐还是白富美的千金小姐，都是有性需求的。这个炒作是真实的，是没有欺骗大众的。至于您提到的违背了公序良知，这看怎么理解。几千年前孔子都说‘食色性也’，性是人类的本能，用‘性生活’这样文绉绉的表达还不是其它粗俗的字眼，难道我们就这样容不下这种东西？我的看法是公序良知是建立在人之常情之上的，既然‘食色性也’是人之常情，性生活就不是老虎。”
“我注意到你的名片上打着‘国际欲望派营销创始人’，请问这个欲望派创始人指的就是你吗？你这个欲望派营销是什么意思？欲望派营销与现在这件事有什么关联吗？”
开始提问的女记者又问。
“是，我就是欲望派营销的创始人。”我肯定地说：“今天大家采访的是尹子春的事，跟我这个欲望派营销没有什么关系。但一方面这件事多少与我的专业有点关系，另一方面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说说也无妨。但大家都是跑社会新闻线的记者，与经济界营销界可能接触得相对少一些，我只能简单说一下。“
我喝了口水，说：“大家一定知道需求营销，从消费者的需求来进行营销。虽然需求营销在营销历史上占据了很重要的地位，是伟大的发现，但在我看来，需求营销并没有看到本质。因为需求是表象的、飘忽的、善变而很难捉摸的，所以，从实操来说，需求营销是被动的。请大家想一想，商家在看到你要什么东西才给你提供什么产品，虽然可能卖得不差，但总是被消费者牵着鼻子走，不便于实现企业家的创新价值。更严重的是，需求是表达出来了的，表达出来了的需求，所有商家都会听到，所有商家都会设法去满足，大家一窝蜂往里挤。这时候，你以为你找到了一片蓝海，实际上是一片红海，搞得血流成河。”
“所以，我在需求理论的基础上升华，创建了欲望派营销——基于人类本能进行的营销，这种本能就是欲望。为什么要把需求升华为欲望，因为欲望是根本，需求是枝叶，欲望是本质，需求是表象，欲望是张牙舞爪的本我，需求是遮遮掩掩的自我。只有知道了一个人的欲望，一个群体的欲望，一个社会的欲望，才能预见性地发现人们的需求，激发人们的需求，挖掘人们的需求，引导人们的需求，这样，在营销中，才不至于总是被消费者牵着鼻子走，才能创新地开发新产品，领先半步，引领市场，走在市场的前列，创造出伟大的划时代的产品。”
我停了停，说：“就比如尹子春这件事，为什么到今天这么火，为什么这么成功，就是因为使用了我的欲望派理论：满足了相关的人的欲望——公众的窥视欲，草根阶层的发泄欲，精英阶层的表现欲，媒体的猎奇暴露欲，医疗机构的广告欲，善心人士的慈善欲。”
“一是满足了公众的窥视欲。性是人类永恒的话题，而且是一个复杂的话题。为什么说复杂呢？因为性生活不仅仅是一种刚性需求，而且是一种阴暗的窥视需求，为什么这么说？因为每个成年人都需要通过直接的性生活来获得性的满足，这是刚性需求。同时，每个人对性都多多少少有点窥视欲，也就是说想知道别人的性是什么样子的。举个例子说，现在时兴泡妞，好色的男人看到漂亮一点的女人，会不由自主地想，这个女人做爱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呢？性欲强不强呢？会不会玩69呢？叫不叫床呢？怎么叫床呢？虽然这个男人不一定想与这个女人做，但他心里可能会有这些想法，这就是窥视欲的一种。这种窥视欲，保证了人类对性话题保持着永恒不退高度关注的热情。我的‘女乞丐也需要性生活’，性已经能吸引大家，而且，虽然说乞丐需要性生活是非常正常的事，因为他们也是人，但很少有人去想过；有的人甚至不把乞丐当人，他们怎么会去想。所以，乞丐也需要性生活，而且是女的，是一个奇丑无比的女的。这一提出来，让所有人都对女乞丐的性想象一下，就能满足大家的窥视欲。”
“二是满足了草根阶层的发泄欲。在一个竞争激烈的社会，压力太大，发泄不仅成为每个人的心理倾向，而且也是大家获得心理平衡的重要手段。但对于草根阶层来说，在一个到处都是条条框框的社会中，发泄的地方并不多，可供发泄的事情也不多，他们需要发泄的渠道。他们的发泄的渠道在哪里呢？一般来说，简单的、大家都自以为知道的话题是最能满足大家的发泄欲的、也是能吸引最多人参与的。什么话题简单而大家都能参与进去并且能边爆粗口边说上两句发泄呢？当然是性话题。因为男女之间的这种事情没经历过的人以为很神秘，性学专家可以说得很深奥，但实际上并不复杂，是最简单的事情，是人类还是猩猩的时候就进行的。性摆在面前，绝大多数成年人都无师自通，绝大多数成年人都有过性体验，不管有没有过性体验的都可以说个一二三。而且，性是动物最基本的需求，对于人来说，性的满足与发泄，不一定非得实践，口头上说说心里意淫一下，都可以让大家得到一点点性的满足，特别是爆粗口的时候。‘性生活姐’的出现，给了绝大多数人边爆粗口边发表点自以为经验之谈的机会，自然得到了发泄。”
“三是满足了精英阶层的表现欲。精英阶层总是想表现得与众不同高人一等。但话题太深奥曲高和寡，普通百姓不会去关注，在这个重视注意力的社会，我们的精英的表现欲得不到满足。只有那些貌似浅显又可以深入的话题，才能让精英们发表自以为独到的见解并得到全社会的关注，满足自己在这个浮躁社会的表现欲，但这种话题并不多。‘女乞丐也需要性生活’这种话题，看似一个简单的话题，其实并不简单，这是一个可以提高到社会学心理学人类学民俗学经济学管理学性学等学术高度的话题，精英们有很多文章可做，他们做了还有很多人关注，当然有利于满足精英阶层的表现欲，让他们很有成就感。特别是对于这个社会的某些成功人士，他们在某一方面碰巧成功了有钱了，就有一种自得感，就膨胀，就有点自以为是，以为自己什么都行哪个行业都厉害，女乞丐也需要性生活他们当然要插一嘴。”
“四是满足了各大媒体的猎奇暴露欲。请恕我冒昧，我说媒体的猎奇暴露欲并不是说大家有猎奇暴露欲，而是现在竞争激烈，猎奇暴露已经成为媒体的一种基本竞争属性，如果一家媒体没有猎奇暴露欲，这家媒体是很难生存的。女乞丐也需要性生活，虽然理所当然，但从来没有人提过，对于天生具有猎奇暴露欲的媒体来说，当然不能错过。”
“五是满足了医疗机构的广告欲。我不否认xxx整形美容医院的善心与良好的企业社会责任感，但我想，她们免费为尹子春治疗，不管她们的初衷怎么样，但在治疗尹子春的过程中，多多少少是希望借助这件事来展示医院的实力、扩大医院的影响、促进医院的销售的。因为现在国家政策不允许医疗机构做疗效广告，这种不要钱的事件，对于扩大医院的影响应该是很有帮助的。”
“六是满足了社会善心人士的慈善欲。人类是群居动物，在个体衣食无忧、与自己没有利益冲突的情况下，对于同类，本质上是富于同情心的，是向善的，是有慈善欲望的。把钱捐给尹子春，能让一个丑陋的女人变成一个漂亮的女人，这份功德肯定能满足大家的慈善欲。”
“我满足了大家的各种各样的欲望，而尹子春得到了治疗与整形美容，而且得到了社会各界的善款，以后可以过一种跟你我一样正常的生活，这就是欲望营销。”
“今天，我本来不应该跟大家说这些的。但我是一个比较坦诚的人，而且大家也是这个社会的精英，我如果对各位有所隐瞒，各位可能很快就看出破绽，到时我再来解释，可能越描越黑，跳到黄河里都洗不清，所以我实话实说。但我这样实话实说，可能给大家的感觉是我设了一个圈套让全社会去钻，大家可能会不舒服，会骂我一个狗血淋头。但最后我要说：我的初衷是为了那个素不相识的女乞丐，而且我认为她也实实在在需要帮助，值得帮助。所以，我请大家不要把我刚才的话说出去。同时，这个世界该关心的事很多，尹子春已经得到了帮助，请大家不要再关注这件事了，不要再去打扰她，给她平静生活。请手下留情，拜托大家！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