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见证者（三）
在沈渊怒目圆睁时。
滕鑫三人打了好几分钟，打得他们手脚都有些累后，慢慢停了下来。
停下后，还在气头上的滕鑫，似乎想起了什么，转而抢起王晓晓背后的书包。
而被打得有些虚弱、蜷缩着身子的王晓晓，还以为他们打完了，想爬起身来，却发现滕鑫在抢夺自己的书包。
他知道滕鑫想干什么。
王晓晓死死地抱住了书包，不让滕鑫抢去。
拉扯一番后，滕鑫又冒起了火气。
干脆松开了拉扯书包的手，滕鑫向着摩托车走去。
滕鑫松开手后，王晓晓被突然松懈的力气弄得失去了平衡，跌倒在了泥泞的地上。
尽管又一次摔倒，王晓晓还是紧紧抱着了书包。
却没注意到，身边拿着一根棒球棍、表情失控的滕鑫。
举起了棒球棍，看着滕鑫一棍又一棍地击打在王晓晓身上，嘴上还说着，敢讲出去就杀了王晓晓全家的话语。
沈渊刚想冲上去阻止，却又停住了脚步。
他只是一个见证者。
冲上去也碰不到滕鑫，保护不到遍体鳞伤的王晓晓。
徒劳无功而已。
但沈渊还是压抑不住心中的愤怒，握紧的拳头中，平整的指甲仿佛要刺透了手掌。
望着打在兴头上的滕鑫，站在边上观看的两个流氓也看不下去了。
王晓晓瘦小的身板，可经不起滕鑫这种程度的殴打。
两人连忙上前，想要拉开滕鑫。
可看着还紧紧抱住书包的王晓晓，滕鑫更加火大了。
一把推开两人，滕鑫猛地一棍，敲向了王晓晓。
看那位置，是瞄准了头颅部位。
“不！”
沈渊再也忍不住了，急忙冲上去，双手握向前方，想要接住敲下来的棍子。
可是没有奇迹。
沈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急速而下的棍子穿过了自己的双手，敲打在王晓晓的头颅上。
一棍，又一棍。
可怜的王晓晓，就这么默默挨着，连喊疼都不敢大声。
直到王晓晓的头颅上渗出了鲜血，染红了泥泞的土地。
那抱紧怀中书包的双手，终于是松了开来。
“王，八，蛋！”
沈渊咬牙切齿说出了这三个字，眼眸中的怒火，如果能化作实质，已经是焚灭了眼前的滕鑫。
看到王晓晓躺在地上，鲜血冒了出来，滕鑫也是停住了殴打的动作。
轻轻踢了一脚王晓晓的身体，发现他并没有动静。
滕鑫有些懵了，握在手里、沾满鲜血的棒球棍，也在此刻掉在了地上。
旁边的两个小流氓，眼睁睁看着出事了，也吓得脸色苍白，后退几步，跌坐在地上，还不自觉地呐呐着，杀人了杀人了的话语。
随后，便想逃离这里。
而边上懵着的滕鑫，看到两人想要逃跑，连忙阻止他们，说了一些话，让两人停住了想要逃跑的脚步。
然后，用沾着血液的双手在裤腿上擦拭了一番后，滕鑫掏出了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磕磕绊绊讲了几分钟后，挂掉了电话。
三人瘫坐在地上，像是等待着什么。
目睹了全部的沈渊，已经压抑住心头上的愤怒，冷静了下来。
看着王晓晓不再动弹、遍体鳞伤的小小身躯，还有等待的滕鑫三人，沈渊已经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
······
与此同时，在桥土实验中学的校门口，姗姗来迟的王明，正站在三轮车旁边，伸着头往校门口盯着，想要寻找王晓晓的身影。
可眼看着学生一个接着一个走出校门，直到那个电动伸缩门彻底关闭，天色慢慢暗下来，他也没有找到王晓晓。
问了校门的保安，还联系了老师，都只说了王晓晓已经离开，其他情况并不知情。
和妻子林梅通话后，也没发现王晓晓到家。
无奈而又心慌的王明，只能开着三轮车，慢慢往家里的方向寻找。
······
滕鑫三人并没有等多久，大概半个小时左右，一辆昂贵的轿车徐徐开来，后面还跟着一辆普通的汽车，两辆车都停在了后山的一条小道上。
两辆车上下来了四个男子，身着正装，为首的男人气宇轩昂，梳着一把油头，眉头下，是一双犀利的眼睛。
后面跟着的三个人，都是三、四十岁左右的男子，手里还拿着塑料膜、绳索、铁铲等工具，谨慎地打量着四周。
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后，四人翻过了几处树丛，来到了滕鑫三人所在的位置。
看到来人后，滕鑫三人也是连忙站起身来，几人围在一起，由滕鑫向着那个油头男子说了起来。
没过多久，油头男子指挥带来的三个人，动起手来。
将王晓晓和染血的泥土用塑料膜简单包裹一番后，小心翼翼地抬出小道，放在了跟着来的车后备箱里。
然后返回去，处理完了现场，众人才觉得稳妥了些。
这地方，要是不细看，根本发现不出来什么。
接着，众人上了车，两名小混混也骑着摩托，乖乖跟在后面。
他们没有选择返回原来的路，而是从小道一直往前开，绕了个大圈。
沈渊冷眼地看着，他们忙活这一切。
来的四个人中，他只认出了一个人。
其中的一个人，就是自首的蔡标！
而为首的那位油头男子，沈渊只觉得有些熟悉，但也想不起来是谁。
看他穿着气度不凡，还有和滕鑫关系亲近的模样，应该是滕鑫的亲人，更有可能是他的父亲。
望着车辆消失在视野中，沈渊沉思片刻，接着伸出右掌，握住浮现的八卦形玉佩，缓缓转动，他们的踪影出现在沈渊的视野中。
车辆在学校后山绕了个大弯，在回到大道前，车辆停了下来，接着骑着两辆摩托车的混混就和汽车分开走了。
两辆汽车一前一后，在夜色慢慢降临的桥土县一直开着，看那方向，正是沈渊他们项目工作的地方。
路上，车辆来来往往，城市道路的红绿灯和汽车的鸣笛声，预告着下班晚高峰的到来。
在跟着两辆汽车的视野中，沈渊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一辆三轮摩托车停在了斑马线前，旁边的道路上就是沈渊关注的那两辆车，此时的他们正在等待着红绿灯。
三轮摩托车上，有一个东张西望的男子，那模样，正是寻找王晓晓的王明！
这是天意吗？
沈渊此时也体会到，什么是造化弄人。
王明和王晓晓两父子，就只有一线之隔。
奈何一个正在慌乱寻找，一个正蜷缩在车辆后备箱里，不知生死。
很快，信号灯变绿，一辆三轮车和两辆一前一后的汽车，一个直行，一个左转，在这命运的路口，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