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内鬼是谁
夜幕低垂，月朗星稀。
一个身穿侍女服饰的女子趁左右没人，偷偷摸摸的离开主院，前往萧逸书房的方向。
那人前脚刚走，春樱后脚就悄悄进门汇报：“小姐，是夏荷。”
哪怕心里已经有了预料，沈凝雪听到这个名字时候仍是心头一颤：“果然是她。”
带进萧家的这几个陪嫁人人各司其职，夏荷是负责照料她饮食的，平日里大部分时间都呆在小厨房。
如果说萧逸收买沈凝雪身边的人是为了给她下药，那么夏荷是最合适的人选。
春樱看起来比沈凝雪自己还要生气：“小姐待我们如亲姐妹一般，夏荷她怎么能这样！要我说你小姐就应该找来人牙子把她发卖了。”
不，发卖不够解恨，若是下一位主子性子好，岂不是便宜夏荷这个叛徒了？
“要不还是将她打个半残逐出府，任由她自生自灭吧！”
沈凝雪语气冷下来：“你带几个武婢埋伏好，等夏荷一回来就堵住嘴将她绑来，记住不许惊动任何人。再另外找几个人搜一搜她的屋子。”
“是，奴婢明白。”
约莫等了有半个时辰，衣衫凌乱、面色嫣红的夏荷被老老实实压着跪在沈凝雪面前。
她被破抹布堵住了嘴，口中“唔唔”个不停，眼睛瞪得极大，显然惊惧万分。
沈凝雪示意春樱将抹布丢掉，问：“你可有什么话要说？”
“奴婢……”夏荷眼珠乱转，支吾半天才道，“小姐，奴婢不知道您在说什么，奴婢只是夜里睡不着，所以才出去转了转，没想到一回来就被春樱姐姐绑了……”
“是么，你出去转悠，转到萧逸床上去了？”
沈凝雪已为人妇，自然知道夏荷脸上的红晕，以及脖颈上的红痕意味着什么。
小姐这是已经知道了！
夏荷脸色变得煞白，正想为自己求情，只听沈凝雪又道：“若只是这件事，我还不至于生这么大气。”
“这次我嫁妆被盗，冬箐贴身保管库房钥匙片刻不曾离身，你与她同屋自然嫌疑最大，我怕冤枉了你，让人秘密搜你的屋子，发现除了五千两银票以及一些碎银之外，竟还有一对金海棠珠花步摇。”
“这是二哥当年送我的及笄礼，你倒是说说，我的步摇为何会被你藏在床底？”
夏荷刚想狡辩就听沈凝雪说：“若说有人刻意陷害，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可萧府上下能拿得出五千两陷害你的，我还真想不出来是谁。”
话都被沈凝雪堵死了，她还嫌不够，又补了一句：“夏荷，若是你老实交代，我还能看在过去的情分上饶你一命，可你若是还不知好歹……那我只好将你送进官府好好审问了。”
“哦还有，你是家生子，全家都在沈家做事，我可不敢要你这般吃里扒外的奴婢，只好将你全家赶出府去，麻烦你们另谋出路了。”
因偷盗被赶出去的奴婢还能有什么出路？只要这事一传开，哪个府上都不可能要夏荷一家了。
夏荷这才彻底的知道怕了，哭哭啼啼求饶：“奴婢全都说！求小姐开恩！”
“那便从你背叛我开始讲起，你都为萧逸做过什么事，一桩桩一件件全都交代清楚！”
……
沈凝雪听完，只觉得身心俱疲。
她怀孕摔跤确实是意外，不过小产却是因为萧逸买通了为她诊脉的大夫。
这些年未能有孕则是因为，萧逸让夏荷长期在她的饮食中下了避子药。
嫁妆被盗，更是因为夏荷趁冬箐熟睡偷了钥匙，让萧逸找人配了一把。
谁能想到这三年光白银就盗走将近九万两呢？
沈凝雪闭了闭眼：“还有没有你没交代的？萧逸要这么多银子做什么？”
“奴婢也不知银子流向了哪里，还有……”夏荷心一横，干脆全说了，“奴婢还知道柳姑娘向姑爷献计，他们已经买通李管家，会在这次行船的时候给老爷和少爷下毒……还会在萧老夫人寿宴那天诬陷您与人通奸，好名正言顺休了您，迎娶柳姑娘。”
“李管家？你说的是李叔？！”
夏荷点点头：“就是他。”
沈家为了预防遇到海寇，因此每次行船之时都会带上大量人手。
所以沈凝雪之前想不明白，萧逸究竟是怎么做到一口气害死那么多人，还能伪装成海难的。
原来是买通了她父兄最信任的李管家下毒。
他可是和父亲以兄弟相称，并且还是从小看着她和几位哥哥长大的呀！
沈家有内忧，更有外患，怪不得上一世这般惨烈。
男丁无一生还！
沈凝雪恨！恨自己的眼瞎，更恨自己的无能！
一步步接近真相，对萧逸的恨就一点点累积。
她可以不在乎萧逸和柳卿卿之事，不在乎对方跟夏荷有私情，当年流掉的那个孩子，痛苦随着时间的流逝也会渐渐淡去。
可沈凝雪绝对不能容忍萧逸对她父兄痛下杀手！
一旁的春樱早已听的目瞪口呆，等她反应过来，气得狠狠抽了夏荷几巴掌，边抽边骂：“还以为你只是贪财，没想到竟还干出这么多恶毒之事！既然你知道萧逸要对老爷和少爷下手你为什么不说！”
“小姐到底有什么地方对不起你？你说啊？！”
沈凝雪按了按胀痛的额头：“春樱，你立刻给父亲传信，告诉他李管家之事。”
“至于夏荷，先捆了手脚关进柴房，对外就说我安排她出府采买，几日便归。再请王嬷嬷过来，我有事找她。”
春樱领命而去，不多时，睡眼惺忪的王嬷嬷便出现在沈凝雪面前。
深夜被打扰好眠，她本来心里有些怨气，什么差事这么紧急非得大半夜去办？
在看到沈凝雪冷厉的侧脸之后，王嬷嬷赶紧将抱怨压在心底。
“不知嬷嬷可会调配绝子药？”
王嬷嬷愣住了：“老身自然是会的，不过这事儿有点损阴德……”
沈凝雪冷笑一声：“损了又如何，难道我还怕这些？给男子用的绝子药，嬷嬷能否调配出来？”
给男子用的？？
王嬷嬷心中一惊，心思转过几个弯：“自然也没有问题。”
“好，还请嬷嬷配出起效最快的药，最好让中药的人此生断子绝孙，且察觉不出丝毫痛楚，我明天一早就要用。”
“小姐放心，老身这就去。”
“对了，还有一种香料需要你立刻去配……”
沈凝雪在王嬷嬷耳边低声说了几句，便让她下去了。
不知是不是王嬷嬷的错觉，总觉得现在的沈凝雪状态有些不对劲。
就好像，有一头猛兽被她困于内心。
在压抑着，也在无声的嘶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