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正式入住桃花源
书房里的顾见溪放下手机，目光冷峻，修长手指一下一下的敲在宽大的木制办公桌上。
半晌后。
转头对着客厅，扬声道：“陈姨，陈姨！”
等陈妈进来，“明天帮我在上面铺一张桌布。”
“好的，我明天就去市场看看。见溪，你有没有什么喜欢的颜色或者款式？”
顾见溪想了想，“温馨一些的吧。”
陈妈连连点头，“是啊，这里太大了，得弄得温馨一些，这才有个家的样子。总是黑白灰的，感觉像是在住酒店，没有人味儿。”
顾见溪：是这样的么？好像也有人说过同样的话。
顾见溪：“陈姨，您看着办吧！”
没几分钟，蓝默桓就从地下车库上来了，“见溪，这货成功激起我的怒气了！你打算怎么办？”
“不怎么办？凉拌！”
顾见溪说着，在手机购物软件里下了个订单，同时选择了同城快递。
“见溪，商量件事儿！呃，不，得先确认一件事儿！”
“说！”顾见溪头也不抬。
“你这里确实没有女人了？”
“如你所见！”顾见溪撩起眼皮。
“不是，为什么啊？”蓝默桓八卦附体。
“合约到期了。”
“啥？合约？啥意思？”蓝默桓以为自己听错了，掏了掏耳朵。
蓝默桓只恨自己的智商完全不够用，这是什么新型的恋爱方式吗？律师都这么玩儿的吗？
“字面意思。”顾见溪并不想跟他多说。
“噢，那我就说正事了！”
顾见溪没有接话，等着他的下文。
蓝默桓清了清嗓子，“我宣布，蓝家二少爷正式入住桃花源！”
“你有病？！我可没药！”顾见溪实在忍无可忍。
“见溪，我无家可归了！”蓝默桓开始了卖惨表演，“卡也被冻结了！”
顾见溪倒没想到，蓝江雄这次是真的震怒了。
“你就收留收留人家嘛，人家现在好可怜的！”蓝墨桓再接再厉。
顾见溪端起水杯，起身离开，只留他一人在原地无实物表演。
蓝默桓看顾见溪这个反应，就知道事情成了。
他火急火燎的去找了陈妈，生怕顾见溪反悔似的，“陈姨，陈姨，快帮我拿一下客房的被褥。快点儿！我困了！”
陈妈开心地应着，她自然希望见溪少爷身边能有个朋友，他过的太清冷了。
家里有了蓝默桓，就像平静的湖面上来了一堆呱呱叫的鸭子，聒噪又热闹。
就连一向喜欢热闹的陈妈都有些吃不消。
工作了一天的姜衍之，把自己扔在床上，轻轻转动着自己的脚腕，一天下来，感觉脚都不是自己的了。
酸，麻，胀，肿。
下午抢救那个急救病人时，看到的那个人，是他吗？
一定是他，自己不会看错的，虽然只是匆匆一瞥。
姜衍之躺在床上，用手揉着自己的脚腕。
他来医院做什么呢？身体不舒服吗？
乱想了一通，姜衍之甩甩头，告诫自己：想这些有什么用，他是好是坏，都跟自己没关系了。
好久没有给妈妈打电话了，好想念她。
姜衍之拿起了电话。
“喂！”电话里是一个没有感情的男声。
“我妈呢？”姜衍之同样口气冷淡。
“臭丫头，不认识我吗？连个爹也不叫？”
“我妈呢？”姜衍之不想搭理对方，又问了一句。
“等着，我把电话给她。”对方也没什么好口气。
几秒钟后，电话里的声音又轻又细：“衍衍，是你吗？你给我打电话了啊？”
“妈妈，是我！”姜衍之声音颤抖，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衍衍不哭，衍衍不哭，衍衍是好孩子，我家衍衍最乖了。”
“妈妈，你饿不饿？”
“不饿不饿，我肚子不饿。”
“妈妈，那你冷不冷？”
“我也不冷。我……”
话还没说完，电话那头就换回了之前的那个声音，“行了，每次都是那几句话，我都听腻了！”
“姜～老～三！！！”姜衍之咬牙切齿地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
“喊老子干什么？姜老三也是你这个小畜生能叫的吗？赶紧给老子转 1000 块钱过来！要是敢不听话，下次就别想再听到你妈的声音了！”姜老三满脸狰狞地吼道，毫不掩饰他的威胁与恐吓。
姜衍之感觉一股浓烈的戾气扑面而来，屋子里的空气瞬间凝重。
尽管已经离家多年，但内心深处对于父亲的恐惧依然如影随形、挥之不去。
这种恐惧仿佛成了姜衍之生命中的一部分，如同烙印般深深地刻在灵魂深处，无论她如何努力都难以彻底抹去。
“好，钱我转给你！但你记住了，如果让我发现你有任何亏待我妈的地方，你就别想再从我这里拿到一分钱！要是敢饿她一顿饭，或者让她受一点委屈，到时候可别怪我不客气！”姜衍之紧握着手机，恨不得将电话那头的人捏碎。
“你看你，她毕竟是我老婆，我肯定会对她好的。”那头的人一听说有钱拿，马上变了一副嘴脸。
姜衍之挂断了电话，从手机上给那个熟悉无比的账号里转过去1000元。
听着“叮”的一声操作成功，姜衍之把手机扔在床上。
身体蜷缩成一团，就像一只熟透的虾子，茫然又无助。
得赶快把妈妈接出来！一天都不能再等！
……
还是那个破房子。
5岁的姜衍之看着墙上的影子，耳边不断的响着皮带抽在皮肉上的声音，还有女人的闷哼声。
打人的是自己唤作爸爸的男人，而被打的则是自己的妈妈。
爸爸很丑，脸上有道疤，还是个瘸子，但力大无比。
妈妈很漂亮，却非常瘦弱。
听村里的人说，爸爸是个老光棍儿，四十多了才娶到如花似玉的妈妈，真是上辈子积了德。
五岁的姜衍之真的想刨开祖坟，让那些瞎了眼的祖宗睁开眼看看，这个男人是怎么对待妈妈的。
他们都说妈妈是傻子，只有姜衍之知道，妈妈她根本不傻，不然她怎么会拼命护着自己？
妈妈也只对自己笑。
所以，妈妈不傻。
挨完打，又被父亲发泄完兽欲之后的妈妈，撑起摇摇欲坠的身体，哆嗦着拉好衣不蔽体的破衣服，朝着躲在角落里的姜衍之伸出双臂，嘴里喃喃着，“衍衍，衍衍。”
姜衍之也伸出双手，死死地抱着妈妈。
“啊～”姜衍之感觉很疼，轻喊了出来。
她睁开眼睛，怔怔得看着床头柜上发着柔光的小夜灯，慢慢地醒了过来。
又做噩梦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在梦里的她会使劲地掐自己，强迫着让自己醒来。她甚至会告诫梦里的自己，这不是真的，这只是个梦而已。
看着又被自己快要抓破的胳膊，姜衍之把自己整个都包裹进被子里面。
只有这样，她才会觉得安全，觉得自己不会受到伤害。
透过被子的缝隙，看着外面漆黑如墨的夜空，一颗星星都没有。
姜衍之这才敢确定，这不是那个自己从小长大的小山村，自己已经走出了那个困了妈妈一生的小山村。
后半夜，再无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