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受伤住院
姜衍之挂上电话，情绪一直很低落，沉默不语。
顾见溪看着病床上那个瘦弱清冷的人儿，心中心疼万分。
顾见溪轻握住姜衍之的手，“衍之，你有没有看清凶手是谁？”
姜衍之摇头，“我往上走，他往下去，隐约看到是穿着一件黑色羽绒服，戴着帽子，帽子的绳子箍得很紧，还带着黑色口罩。跟他错身时，他突然从怀里伸出手就朝我捅了过来，太快，我根本来不及反应。”
顾见溪，“嗯，没事了，都过去了。我昨晚应该送你上去的。”
姜衍之垂眸，默了一下，“他是冲着我来的，不是今天，也是明天。你总不能天天送。”
顾见溪默然。
“衍衍，怎么回事？疼不疼？”范潇潇早上刚来上班，就听到科室的同事在议论：姜衍之被捅了一刀，在外科病房住着。她直奔了这里。
“挺疼的。”姜衍之小嘴一撇，一副委屈样儿。
顾见溪看着鲜活的姜衍之，感觉她跟从前不一样了。
从前的她，清冷寡淡，情绪也没什么起伏。
“什么人啊？说是都追到你家去了？”范潇潇继续着，“这是跟你有仇？你认识吗？人抓住了吗？”
顾见溪看着一脸关切的范潇潇，发现她也变了。
顾见溪有些意外：这两个人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范潇潇这才看见病房里的顾见溪，顿时冷下脸来。
过了这么久，范潇潇也想明白了很多。
她那个晚上的事情，不能怪这个顾律师，没有他，也会有别的张律师、王律师。说白了，顾律师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她还知道，还是这个顾律师帮姜衍之的母亲逃离苦海，并且还帮了整个仁善村的那些被拐卖的妇女。
但，范潇潇还是没办法给他好脸色。
姜衍之自然看见了范潇潇的变脸，她轻轻地拉了拉范潇潇的衣袖。
范潇潇低下头，语气轻柔，“衍衍，我先去上班了，空了就来陪你。你有事也可以给我发消息。”
姜衍之点点头。
姜衍之住的病房是个套间，外面一个客厅，往里是一个房间。
没一会儿，顾见溪给姜衍之预约的护工就到了。
是个矮墩墩的中年妇女，身上穿着护工公司统一发的草绿色制服，短发，声音洪亮，一脸和气。
顾见溪，“衍之，我上午要去开庭，结束后再回来。有什么事情可以跟护工说。”
姜衍之看着略显憔悴的顾见溪，身上还穿着昨天的那套西装，已经起皱了。
她有些不好意思，“你忙的话，就不用来了。我没事的。”
顾见溪皱了皱眉，又转头对着护工大姐细细地交待了几句，便匆匆地离开了。
没一会儿，有外卖员给送了一个大果篮上来。
姜衍之一问，说是一位姓顾的先生下的单。
姜衍之心里暖暖的。
护工大姐很细心、体贴，不是给她倒水，就是削水果。
顾见溪开完庭，回了趟律所取了电脑和几个案件材料，又回了律所对面的公寓里洗漱了一番，换了身衣服，就来了医院。
他看到姜衍之的神色比之前安稳一些，便放下了心。
顾见溪让护工大姐下去帮忙买了份软糯有营养的海鲜粥，还买了几个炒菜，豆豉鲮鱼油麦菜、小炒肉、东坡咕咾肉。
他记得姜衍之很喜欢吃海鲜粥，在桃花源还给他做过一回。
护工大姐把饭菜带上来后，顾见溪让她离开了。
他说：“大姐，你今天可以休息了，明天下午过来一趟就行。”
护工正要张口。
顾见溪，“护理费照付。”
护工大姐喜滋滋地离开了。
顾见溪打开海鲜粥，米香中夹杂着海鲜的鲜味，刺激着姜衍之的味蕾。
两个人对视了一下，都笑了。
顾见溪，“希望这回的厨师不会忘记放胡椒粉。”
姜衍之脸红了下，“我也是头一回做，明明打了清单的，谁知道还是没买够材料。”
说着，瞪了眼顾见溪，“谁能想得到，那么大的房子里什么都有，厨房里却是空空荡荡，冰箱里也是空空的，我往超市跑了好几趟，才把冰箱填满。”
顾见溪轻笑，“辛苦姜小姐了。”
顾见溪把所有的菜都打开，一次性筷子也掰开，递给了姜衍之。
顾见溪尝了一口小炒肉，拧眉道，“没陈姨做的好吃，肉太老，辣椒倒有些欠火候了。”
姜衍之，“不知道我妈怎么样了？”
“放心吧，陈姨是我母亲特意给我找的、从小就照顾我的亲人。”顾见溪又给姜衍之盛了一小碗海鲜粥，递给她，“这个还不错，你多吃些，医生说你得吃些有营养的流食。”
姜衍之垂下眼睑，掩盖了眼里的水光。
下午，姜衍之躺着休息。
顾见溪昨夜一夜没睡，早上又去开庭，是真困了。
躺在客厅里的沙发上，就睡着了。
睡了有一个多小时，便醒了。
沙发有些短，顾见溪一米八几的个头，小腿都腾着空，极不舒服。
顾见溪揉了揉太阳穴，起身去看了看里间的姜衍之。
她闭着眼睛，躺在病床上，手上还在打着点滴。
冬日里的阳光，不强烈，又透过一层厚厚的玻璃，更是减弱了它的温度。
姜衍之的脸被柔柔地照着，皮肤白皙，脸上的汗毛都清晰可见。
顾见溪有一瞬间失神。
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接着是护士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要换的药水。
顾见溪侧身给护士挪了地方。
顾见溪待护士走后，去了外面客厅，打开电脑，开始工作。
一下午，顾见溪的电话都没停过。
顾见溪饶是再控制自己的声音，姜衍之也还是被不断响起的手机振动声给吵醒了。
她认识顾见溪这么久，从来没见过工作中的顾见溪。
顾见溪在桃花源，很少接工作中的电话。他把工作和生活分得很开。
姜衍之一直觉得律师好像也没有那么忙。
今天看来，是她太不了解顾见溪了。
桃花源的顾见溪，是温柔的，是十分准时的，也是分寸感十足的。
唯独不是忙碌的，不是体贴入微的。
桃花源那一年，她不能去上班，要调理好自己的身体，像只被主人喂养地足足的金丝雀儿，随时等着主人的临幸。
可，那时，她有着自己的目的，她有求于他，她心甘情愿。
如今呢？顾见溪这般，她又该如何？
姜衍之正胡思乱想着，顾见溪走进来了。
他看着姜衍之，“衍之，警察来给你做笔录了。”
姜衍之挑眉，不解。
顾见溪，“昨天我就报了警，当时你在抢救。现在，你醒了，警察来跟你做个笔录，如实陈述就行。我就在外面，不怕的。”
姜衍之点点头。
警察问得很详细。姜衍之能提供的信息十分有限。
临走时，警察还告诉她，公寓里的监控年久未修，只有公寓外面的监控拍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逃离现场的画面，没拍到嫌疑人的正面。
警察还告诉她，要她最近注意安全。
姜衍之很紧张。
顾见溪送走警察，进来时，见到得是一副正在发呆的姜衍之。
顾见溪，“衍之，我有个猜测。”
姜衍之看着他，“什么？”
顾见溪，“还记得给你提供寻亲消息的邓先生吗？他之前因诈骗未遂被取保候审了。”
姜衍之凝眉。
顾见溪解释，“意思就是他人在外面。”
姜衍之，“你怀疑他？”
顾见溪坐在她的床边，“除此之外，我想不到你还会跟什么人结仇。我昨天就把这种怀疑告诉了警察局，刚刚得到消息，他今早跑了，离开了凛川市。”
取保候审，顾名思义被取保的人不能离开所在地市，要随时配合办案机关的调查工作。他只是符合取保候审的条件，人在外面，可以继续工作和生活。
顾见溪又接着说道：“现在他已被全网通缉了。”
姜衍之有些担忧，“那我妈妈会不会有危险？”
顾见溪摇摇头，“放心吧，不会的。现在有确切消息，他已经离开凛川了。至于桃花源那边，我也找了小正他们去守着。”
小正、小义此刻就守在桃花源的别墅里。
他们私心里，是非常愿意来的。
他们虽然供职于蓝赫集团旗下的保镖公司，专门为蓝默桓提供安保服务。
但蓝二少出门从来不带他们，嫌碍事。
顾家这位少爷以前也借过他们，并且出手大方，给的酬劳相当丰厚，是以他们都喜欢为他服务。
陈妈依旧是在厨房忙碌着。
现在桃花源的各种食材还有新鲜瓜果，都是老宅那边每天派人送过来的，品种丰富，应有尽有。
客厅里，袁英正乐呵呵地和小义乱打着扑克，完全不按常理出牌。小义也不纠正，笑着出牌。
小正则正襟危坐，履行着职责。
袁英没有了刚来时的惊恐，状态很松弛。陈妈和蔼可亲，对她极有耐心，小正小义又是老熟人。
没一会儿，开饭了。
陈妈做了简简单单的四菜一汤，四个人一桌，吃的很是舒畅。
尤其是袁英，破天荒吃了两碗饭。她的牙齿基本掉光了，陈妈特意将米饭和菜都做得比平时软烂一些。
陈妈比袁英还大上一岁，可袁英看起来却像陈妈的长辈，陈妈不用问也知道她吃了很多苦、遭了很多罪。
病房里。
范潇潇一早就来了，还带了一个超大的保温桶。
顾见溪看着范潇潇一样一样的拿出来，摆在姜衍之的面前，香味四溢，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范潇潇的眼里只有姜衍之，对顾见溪完全无视。
顾见溪知道，这桶里的鱼汤没有自己的份儿了。
他退出了病房，到了外面的客厅，把空间留给她们。
刚刚坐下，沙发上的手机振动了，看了眼电话号码，“喂，祁局。”
“见溪，仁善村的侦查工作已经收尾了，该抓的抓，该移送的移送。只是”电话那头，没有破案后的惊喜，只有万分的惆怅和感慨。
顾见溪，“祁局，终于了了。”
“只是一个阶段的了结，也是另一个阶段的开始，”祁裕声线低缓，像是说给他自己。
顾见溪，“祁局，还需要我做什么吗？”
“没有了。来电有两件事情，一是需要给袁英母女做个笔录，二是告诉你一个消息，我们的寻亲dna数据库里目前没有袁英的配对。帮助这些被解救的妇女寻亲，是下一个阶段工作的重点。”
顾见溪朝里面看了一眼正在跟范潇潇说话的姜衍之，心中一黯。
袁英年纪大了，她的父母是否在世，家中还有没有其他兄弟姐妹，甚至她被拐骗时是否已婚，这些都尚未可知。袁英目前提供不出更多有用的信息来。
顾见溪挂断了电话，走到病房门口，倚在门框上。
范潇潇看着姜衍之吃的很少，直唠叨，“喂鱼也没这么少的，你吃这么点，是不是嫌我手艺不好？我可是熬了大半夜的。你看看这么浓白的鱼汤，多鲜啊！”
姜衍之无奈地笑看着范潇潇。
范潇潇突然俯下身，抱了抱坐在床上的姜衍之，摸摸她的头，“你太瘦了。跟我邻居家的狗一样。”
顾见溪扯了扯嘴角，看不下去了，“看你俩这状态，下次同性婚姻是否合法征集意见时，我投一票赞同票。”
范潇潇其实早就想问顾见溪对姜衍之到底是个什么想法，看他对衍衍也挺好的，但袁英来了之后，就再没听衍衍说起过他，好像两个人好久没联系了。
这次又是他把衍衍送到了医院。
衍衍对他更是三缄其口。
范潇潇哼了下，“衍衍但凡喜欢女的，还有那些男人什么事？”
顾见溪挑眉，细细品着，“那些男人？哪些男人？”他敏感的小雷达触发了。
范潇潇没想到顾见溪这么鸡贼，也不理他，只对着姜衍之继续苦口婆心，“你不知道，你不在，我一个人有多忙。你快点好起来吧，这样咱们一起忙。”
姜衍之默默地拿起不锈钢勺子，又小口小口地喝起汤来。
范潇潇眉眼暗暗地弯了弯。
看着姜衍之又喝了小半碗，实在喝不下了，范潇潇才出了病房，“保温桶下班再来拿。”
全程依旧没有给顾见溪一个眼神。
姜衍之看见她走了，把那个超大的保温桶朝顾见溪一推，“你也吃点吧，不是一会儿要出去开庭？”
顾见溪迈开长腿，两步走到了病床前，看了看鱼汤，“跟陈姨的汤比起来，天壤之别。”说完，打开盖子喝了起来。
姜衍之：
这两天，来看望姜衍之的人不少。
她科室集体送了个大花篮，科室里的平时跟她关系不错的同事，也都送来了大大小小的捧花、水果，还有牛奶等等。
顾见溪汤没喝完，电话又来了，大是律师事务所的主任金云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