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听说我们分手过
到值机环节,傅之行才知道季燃买的是两张头等舱机票。
但他没说什么,只是跟时云宿说他们的机票就不走报销流程了。
季燃看着其他同事手里的经济舱机票,终于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小声问傅之行:“我是不是给自己升错舱了,回去的机票,我买经济舱吧。”
傅之行点了点头:“一起。”
“没事。”季燃不想搞特殊,“你还是坐头等舱。”
还以为自己足够懂事,可傅之行似乎不想他这么懂事,眼神写满了疑问。
“你不想?”季燃又问。
“没事,就按你说的吧。”傅之行说。
他也觉得自己挺矫情的,不就两个多小时的飞机嘛,搞得跟热恋中的小情侣一秒也舍不得分开似地。
况且他跟季燃还没怎么,只是接了个没有下文的吻而已,何必呢。
落地已是深夜,他们一行人先入住酒店,第二天一早再去甲方公司处理问题。
洗了澡,傅之行便躺下了,满打满算也睡不了几个小时,可闭上眼,却不太睡得着。
不知道另一个房间里的季燃会不会找借口过来。
一旦有了这个想法,傅之行就彻底睡不着了,甚至随着时间的推移愈发清醒。
到最后这个想法演变成了,季燃怎么还不过来。
昨天亲得不满意?
还是说又不想撩他了?
这么三心二意的吗?
回去都拒绝跟他坐一起了,应该是撩够了吧。
想发个信息问问,傅之行又想起来他还躺在季燃的黑名单里……
算了,今天就放过你,傅之行睡着之前想。
但如果明天晚上你还不过来的话,我就去找你。
第二天,傅之行跟技术部的同事忙了一天,季燃跟着无所事事了一天。
晚上,甲方爸爸请客吃饭,季燃就没参加,溜了。
傅之行找不着人,打助理电话没人接,心情不佳,也就来者不拒地多喝了几杯。
散场后,他被对方公司的车送回酒店,第一件事就是去季燃房间敲门。
没人应。
傅之行呆愣地站在酒店走廊里,不知何去何从。
等了一会儿,他拨了时云息的电话,也没人接,他又改拨时云宿的:“跟你弟在一块儿吗?”
时云宿没做声,直接把电话给了时云息。
一秒钟都不到,傅之行就听到了时云息的声音,可想而知他们哥俩有多腻歪。
还不等傅之行问,时云息就呜嗷喊了一声:“傅哥!你跟季燃在约会吗?”
傅之行:“……我都找不到他人。”
“我看他发朋友圈了,弯弯绕绕的,”时云息说,“好像是两句歌词,但我没看懂。”
傅之行:“什么歌词?”
“你等一下,我给你念。”时云息用自己手机点进季燃的朋友圈,拿腔带调地念,“一直到现在,才突然明白,我梦寐以求……”
恰在此时,季燃的电话回过来了,傅之行果断切了时云宿的电话,就没听到“梦寐以求”后面跟的是什么。
电话里季燃只神秘兮兮地说了两个字:“下楼。”
傅之行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准备下去一看究竟,也顺便问问,身为助理竟敢让总裁找不到人,是不想干了吗?
然而晕着头走出旋转门,傅之行突然清醒了。
当然不是被夜风吹的,而是……
季燃不知道从哪儿弄了辆摩托车,刚熄火。
只见他长腿点地,潇洒利落地摘下头盔,露出青葱的寸头,又递给傅之行一只头盔,扬着下巴笑出一排白牙:“上车。”
霎时间,时光仿佛倒流回他们的学生时代。
傅之行接过头盔:“哪儿来的摩托车?”
“租的。”季燃说。
“你去剪头发了?”
“嗯,不是你说的头发长了嘛。”
季燃重新带上头盔,发动车子,说了句“抓稳”便连车带人一同驶进了夜色里。
城市路上,季燃开得并不快。傅之行环绕着他的腰,手放哪里都觉得不对。
季燃穿着短皮夹克,还没系扣子,里面是一件薄薄的羊绒衫。夜风吹起下摆,傅之行一不小心就触碰到了季燃温热的皮肤。
忽然间心跳剧烈了许多。
手在季燃的腹肌上停留了一会儿,傅之行心虚地把手撤开,换了个地方扶着。
然而季燃并不打算放过他:“你帮我,把衣服塞裤子里面。”
“……”傅之行怀疑他是故意的,“怎么塞?”
“用手啊。”季燃说。
喝了不少酒本就有些晕头转向的傅之行:“……”
更找不着北了。
但心里踏实了不少,季燃没撩完就跑,还管着他呢。
傅之行抓起衣角往里塞,先别说他碰没碰到什么不该碰的东西,要确保他的手够得着,就必须要跟季燃贴得很近。
近得他都有些想歪。
这边塞进去那边又被吹出来,傅之行别扭地塞了好半天也没弄好,尽往里灌风了。于是他说:“要不你先停一下,弄好了再继续开。”
“停不下来,”季燃说,“你就帮我弄吧,再帮我把皮带紧紧。”
……
傅之行觉得自己一定是喝多了,季燃说的都是什么虎狼之词?
不能再磨蹭了,再磨蹭下去自己恐怕要失态。
傅之行快速给季燃塞好衣服,重新抱住他。
风扬依山而建,季燃带傅之行驶上了一段不太陡峭的山路。
呼啸而过的夜风中,傅之行倏地贴紧了胸膛,脸也埋在季燃后颈,迷混在他耳边喊:“你要带我去哪里?”
季燃猛然加速:“私奔!”
车停在一处山腰。
不知道季燃是怎么找到的,可能一整天都埋头刷手机就是在搜攻略。
这里有一块平地,视野也比较开阔,可以俯瞰到城市的夜景。
季燃摘了头盔挂在车上,扔给傅之行一罐啤酒,问:“还能喝吗?”
动作语调都让傅之行有一瞬间的恍惚,从前的点滴接踵闪过,他点头接了过来:“发型不错。”
季燃撩一下平整的板寸:“再短点就光头了,这也叫发型?想夸我帅就直说。”
“嗯。帅。”傅之行由衷地夸赞。
他们喝着啤酒,站在不太扎实的围栏边欣赏着不属于自己城市的夜景,季燃突然悲春伤秋地说了句:“这么多年,你辛苦了。”
“……”
傅之行沉默。
“这种酒局,很多吧?”季燃说,“六年前你刚创业的时候就是这样,为了拉一个生意,要陪人吃饭喝酒,你明明不喜欢这样。”
“习惯了。”傅之行感慨,“人生在世,总有一些事是自己不喜欢又不得不做的,也有一些事是不得不接受的,真正喜欢的往往可望而不可及,能一边喜欢一边拥有的少之又少。”
“那你喜欢什么?”季燃问。
“没什么。”傅之行说,“我的心态就是打好手里的牌。”
傅之行的父母走了之后,他确实是一副无所谓、怎么都行的状态。
跟曾经的同学逐渐疏远,走得近的除了季燃,就是季燃的几个朋友。
他不对任何人敞开心扉,包括季燃。
直到到了晴安重新开始,才跟时家哥俩熟络一些。
但不管做什么,他都会竭尽所能做到最好。
季燃一直以为他会孤独终老。
别说没想到会喜欢自己,他甚至没想到傅之行会喜欢上人类。
“没什么喜欢的啊?”季燃一罐啤酒喝完,捏瘪了扔到一边,往傅之行那边靠,“是没什么喜欢的事,还是没什么喜欢的人?”
“没什么喜欢的事。”
面对季燃的突然袭击,傅之行一时招架不住,只好微微侧开些距离。
虽然他酒喝得多了些,但是定力尚在。
还以为季燃会继续逼问,可靠近的气息忽然话峰突转:“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怎么还是那么好看啊?”
傅之行不知道他这么东扯西拉的重点在哪里,只官方地答:“谢谢。”
季燃:“……”谢你妈。
他又去拿了两罐啤酒。
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有点不解风情,傅之行又往季燃那边走了两步,主动求和:“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什么时候把我从黑名单里拉出来?”
这事儿不提还好,提了季燃就不打算轻易放过。
他带傅之行来这里就是要诱他开口,不管傅之行愿意说什么。
解释和人,他总要得到一样吧!
这段时间他一心想与傅之行重归于好,把所有疑问都压在心底,但他无时无刻不在等。
等傅之行主动开口说些什么。
他也知道自己不该这么心急,容易前功尽弃,但傅之行也太过粉饰太平,反倒责问起他来。
叫他如何不委屈。
“在我把你拉出来之前,”季燃问,“你就没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为什么不辞而别?为什么不接电话不回信息?”
季燃的问题排山倒海般砸来,且没有给傅之行回答的时间:“为什么我把你找到这么久了,你也不对我提一个字,是不是我不问,你就永远不说?”
季燃愤怒地拉开啤酒拉环,动作太猛划到了手指,黑暗中有鲜血流出来,但无人察觉。
他猛地灌了口酒问道:“你都不想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