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眼睛里有人（4）

    “bēi li ya没有神明。”

    杨柳恍惚地重复呢喃了一遍，似乎是从大脑传来的密密麻麻的疼痛阻滞了思维，她的表情是那样茫然无措。

    头痛愈来愈尖锐，一些零碎模糊的画面、声音从潜藏的记忆爬出来。

    是谁，跪于囚笼，红裙鲜艳似汩汩流出的血。

    又是谁，在阴暗湿冷的地下室翩翩起舞，一圈，两圈，一年，两年。

    血落在地上，阴影里开出小花儿。

    她们走上高台，她们站在悬崖，她们坠落，她们毁灭。

    铺天盖地的红。

    “啦啦啦，啦啦啦，安托拉要选新娘子啦……”

    “红灯笼，绿罗裙，披巾要选丝与绸——”

    清脆的童声空灵，悠远，尾音拖得极长。

    “杨柳，杨柳！”

    嘴里似乎含着什么东西，下意识抿了抿，甜滋滋的。

    杨柳缓慢睁开了双眼，意识还迷茫着。

    “你早上又没吃饭是不是？！”

    杨柳点点头，又摇摇头，眼里满是无辜。

    “你！唉——”

    董淑婕无奈，狠狠挖了一大勺提拉米苏塞进杨柳嘴里。

    “你这样我怎么放得下心。”

    “那个bēi li ya，和你脸上胎记有关系？”

    尾音上扬，带着点疑问，语气却很笃定。

    “……是。”

    杨柳轻轻地应下。

    这件事实在太过不可思议，活了二十多年，她们一直都是唯物主义，无神论者，却不曾想遇上了这般不科学的事情。

    杨柳突然想起那个奇怪的小孩儿。

    “桃桃，我之前……就是上次去参加宴会路上，撞到了一个小孩，他说了一句‘好漂亮的姐姐’，可是他似乎没有看我，而是，一直盯着我的眼睛。”

    杨柳不安地诉说着。

    当时她就隐隐感觉不对，在接连做了好几天奇怪的梦以后，再次回想，内心的不安几乎化为实质。

    莫名的，她产生了一个惊悚的联想。

    过去因为喜欢读过的故事为她提供了丰富的想象空间。

    眼睛……漂亮的姐姐……梦里起舞的女孩儿……高台上的身影……

    难道，她的眼睛里，住着一个人？！

    她的脸色一下子苍白起来，头痛得愈发狠了，几欲裂开。

    有什么被刻意遗忘抹去的东西，被擦干净尘埃摆放出来。

    它就在那里，朴素的外壳，却不断诱惑着人去将其打开，就好像希腊神话故事里的潘多拉魔盒，一旦打开，事情将变得不可收拾。

    但是杨柳没有选择的余地，她被迫伸出了手，“咔哒”，盒子被开启了。

    第四章

    女孩儿很小的时候，她发现自己有时候会莫名其妙失去意识，然后在其他地方醒来。

    她感觉有些奇怪，但是也没多想。她还太小。

    她在镜子里看见了一个人，一个很漂亮很漂亮的小姐姐。

    紫罗兰的眼睛，蔷薇色的唇，卷曲的金发散落着，苍白的脸，神情忧郁又隐隐透露着疯狂。

    她很聪明，对小女孩儿很好很好，是女孩儿最最好的朋友，独属于她的朋友。

    她的存在是一个不能说的秘密。

    小女孩儿乖巧可爱，按理来说人际应该不会差。但她却没交到什么朋友。

    有小朋友说，她总是对着镜子自言自语。

    可是在小女孩儿那里，她从来都不是在自言自语，是在和朋友说话。

    父母终于发现了异样。

    他们带着小女孩儿，去到了一个地方。

    问题解决了，女孩的父母松了口气，高高兴兴带女孩儿回家路上，出了车祸。

    女孩父母死了，她活了下来，但是莫名其妙多了个胎记，而且遗失了那段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