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可爱】
陆曜是真没想到，自己一不小心把李飘扬的底漏了出去，她看了眼陈清和，不过这人知道跟不知道也没什么两样。
“要给小白洗澡了吗？”陆曜已经迫不及待了，她还没有现场见过给狗狗洗澡。
陈清和看了眼时间，“再等一会儿，现在小白刚吃完东西，估计要打个盹。”
“你的脚踝今天感觉怎么样，袜子再织一双够吗？”
陆曜没想到陈清和会主动提起袜子，连忙点头，“够了，可以跟小白的毛衣同款吗？”
“我去看看线还够不够。”陈清和拿来加热好的盐袋，递给陆曜继续热敷。
陆曜轻轻绷直了脚背，脚踝还是一阵痛，忍不住“嘶”了一声。
“还痛？和小白一样的红色线可能不够，绿色的可以吗”陈清和拿着几团毛线从书房走出来。
陆曜仔细看了看她肿成馒头一般的脚踝，伸手碰了碰，“还是挺疼，就淤青比昨天好了一点。”
“绿色的也行，图案可以和小白的一样吗，就是一眼看上去和小白同款。”起码看上去是同款不同色，陆曜也还能接受。
陈清和翻看了一下手里的毛线，“应该可以。”
他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拿起毛线和钩针开始织袜子，陆曜是第一次看到陈清和织东西，才注意到他手指原来很纤长，指甲修剪得很干净，手指灵活地上下翻动毛线给她织袜子，翡翠绿颜色的毛线衬得他手指皮肤更加白皙干净。
陆曜抬起头看向他的侧脸，只想得起来第一次见陈清和，觉得他眼睛跟小白很像，现在他的样子在她眼里变得立体复杂，让她没有办法一下子说出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这才第几天，为什么会发展成陈清和坐在她旁边织袜子，她敏锐地觉得事情好像有点不太对劲，普通邻居会这样吗？
他们也还算是朋友，如果再加上个“好”字，好朋友呢？
给好朋友织袜子倒是稀松平常，毕竟陈清和还给狗狗织毛衣呢，但是，陆曜心里知道，陈清和不是她的好朋友，那个“好”字，还有点距离。
陈清和是不是对所有朋友都很好？
陆曜心里其实有点慌，但慌什么她还没想清楚，她想到可以找个现成的对比案例，“陈清和，你跟李飘扬是怎么成为朋友的啊，你们俩性格差异看起来有点大。”
陈清和专心于袜子，不知道陆曜在偷偷看他，“上选修课认识的，李飘扬经常找我说话，就成为朋友了。”
陆曜继续试探道：“今天上午我听他提了一句，说你熬了两个通宵做选修课作业，你大学的时候不会是个学霸吧。”
“不是，我那时候已经决定要把精力放在漫画上了，对成绩不是那么在意。是听李飘扬说起过，他想保研去一个老师门下，我们学校保研对成绩要求很高，从大一就要开始计划。选修课成绩也算在内，每一科成绩都不能差。”
他暂时停下织袜子的手，“最后我们小组成绩很一般，也没有帮上他忙。李飘扬看着说话不靠谱，其实专业能力很强很有天赋，最后成功保研了，今天来就是找我看他毕业作品集。”
陆曜没想到一件事在两个人口里发展完全不一样，她有点意外，意外之余又觉得这种事发生在陈清和身上很合理。
她目的达到，放下心里奇怪的负担，比起陈清和对朋友的好，帮她织双袜子，应该是小事一桩了。
陈清和手速很快，陆曜还没回完一圈朋友圈的消息，他已经把袜子织好了一只。
袜子是真的很可爱，陈清和把西瓜和小花的颜色也换了一下，虽然整个配色和小白的毛衣不一样，还是能看出是同款。
陆曜刷完了朋友圈，接着找同人看，很多同人都是顺着写的恋爱文，感情线写得比陈清和画的还好，看得她捂着脸不住地笑。
“好了。”陈清和把袜子递给陆曜，没问陆曜在笑什么，把剩下的东西收回书房去。
陆曜道完谢，轻声挪动到沙发边缘，把织好的袜子慢慢放到睡着的小白身边，用手机拍了下来。
画面温馨又可爱，她打开微博，配文【可爱】，加上几个花花绿绿的表情发了出去。
小白是彻底睡熟了，只能暂时放弃给她洗澡的计划，陈清和看了眼时间，打算回书房继续工作。
陆曜不打算继续看漫画，问他借了平板，说有工作邮件要回。
昨天她就拖了一天没看剧本，今天上午也没练台词，下午怎么说也要做点工作相关，不然心里总是隐隐的不安。她用平板登录了自己的邮箱，下载完剧本才想起来，应该找个记录的东西。
“陈清和！借我下笔和纸。”
“你要什么笔？”陆曜等了一下，陈清和从书房走出来，拿了几页空白的a4纸给她。
“什么笔，写字的笔啊。”陆曜抬头看他，这有什么好问的。
陈清和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手接着捏了下裤缝，“哦”了一声没多说，转身给她找来支签字笔。
陆曜打开剧本，一边看一边记录她的想法，这个剧本之前她就看过一版，大纲和人物小传记得清清楚楚，现在这个版本增加了很多细节和具体情节伏笔设定，看起来更流畅清晰。
这是一个悬疑题材的本子，从一个刚进入重案组的警校毕业生视角切入，讲的是侦破一起重大人口贩卖案的故事，题材并不轻松，但可能因为切入角度的关系，从女主角的视角出发，讲述了几件重案组组员的搞笑温馨故事，显得几个主要正面角色并不那么脸谱化。
案件进展非常复杂，看得出导演和编剧是下过功夫的。陆曜先大致看了一遍，其实情节设置和之前给过她的一版很接近，只是女主设定和结局改了。
定稿剧本把单纯的女主角得到成长的故事线改得更复杂了，原本草草带过的家庭背景改成了女主角母亲在她幼时被拐卖，于是主角从小就立志要打击人口犯罪，靠着自己多年的努力进入重案组并办完了第一个案子，但还是没有任何母亲的线索。
结局是女主角在短暂的失望伤心过后，决定继续追求理想，哪怕找不到任何线索，也要坚持。
陆曜原本就非常喜欢这个剧本，这下设定和结局一改，她更喜欢了。这个女主角有非常坚定的理想，人格塑造非常锋利，有非常鲜明的棱角，她还没有演过这样完全靠自己内心驱动的角色。
这个剧本并不是完全意义上的女主剧本，涉及到的正面角色也都写得立体有魅力，按照角色年龄设置，导演肯定会挑选经验丰富演技老道的老戏骨，她一旦演得平平无奇，很容易就会沦为背景板。
喜欢让她更加犹豫，越喜欢就越犹豫，她是否真的理解了这个角色，是否真的可以演好这个纯粹又坚韧的角色。
陆曜清楚自己是什么人，没什么非得坚持的理想，更没什么棱角，就只是顺应着人群，好好读书，友善待人，认真工作。她没跟陈清和说假话，她都不用故意，自然而然就成为了一个“圆形”。
一个由外在世界塑造出的“圆形”怎么演好一个从内心出发坚定的“三角形”，陆曜对自己的演技没那么大自信。
她钻进了牛角尖，想不到自己跟这个角色的共通，她试图理解这个角色，还是无法完全共情，所以这么犹豫。明明这么好的一个机会，她却连犹豫的原因都羞于跟别人提起。
陆曜一只手无意识地用笔在纸上点来点去，另一只手关上平板，她觉得自己还要再想一想。
小白已经醒了，趴着发呆，见陆曜放下手里的东西，站起来走到她身旁，摇摇尾巴眨着眼睛看她。
小狗不懂人类世界的复杂，只要有人一起玩就会开心。
陆曜放下自己的烦恼，决定先开开心心陪小狗玩，她把小白抱起来，顺着头摸到尾巴，小白高兴地哼唧哼唧，催促陆曜再摸一摸。
陈清和听到小白的哼唧，走出来就看到小白彻底沦陷在陆曜怀里，摊着肚皮撒娇，热情地凑上去添人家脸。
他伸手拍怕自己的脑袋，确认没看错，不想承认这是自己的狗，“我先去拿要用的东西。”
过了一会儿，陈清和从卫生间走出来，慢慢走到陆曜身边，伸出食指抵着嘴唇“嘘”了一声，示意陆曜不要说话。
陆曜不懂洗个澡为什么还不能说话，换到旁边的轮椅上，让陈清和把她推进卫生间。
小白一路跟着他们跑进卫生间，还没反应过来，陈清和就转身把卫生间门合上。
陆曜疑惑道：“这是干嘛？”
“小白不喜欢洗澡，一听到就溜。”
高高兴兴的小白听到“洗澡”两个字果然转身开遛，被挡在门口的陈清和一把抱起。
他把小白放到淋浴间地板上，打开莲蓬头放出小小的一股水流，慢慢浇到小白的脚上，从小白的脚开始冲洗，缓缓移到小白屁股上，一边用水冲一边轻轻抚摸小白。
“小白是最乖的狗狗，真棒！”
小白有点怕，眼睛朝两旁撇来撇去，但也没挣扎没跑，在水流冲到背上时转身把前爪搭在陈清和膝盖上，静静站着被抹上浴液。
陆曜脚受伤只能坐在旁边看，她用手机记录下这可能唯一一次看小白洗澡的过程，一边拍也一边夸小白，真想自己也能上手摸摸安慰小白。
陈清和为了方便换了一件白色体恤，洗着洗着水溅到衣服上，逐渐变透明的t恤裹在他身上，显出肌肉隐隐的轮廓。
随着小白的转身，陈清和也入了镜头，浴室的温度很高，陆曜慢慢开始觉得有点热，她看着镜头觉得慢慢不太对劲。
陈清和不知道自己体恤湿了，还在给小白冲水，温柔地夸小白道：“真乖。”
陆曜热得耳朵都有点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