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无能狂怒】
陆曜能说什么呢，她什么都不能说。
一旦鲁莽开口，难免显得她在无能狂怒。
两个人相对无言，默默吃完了面。
“早上你想做点什么，还接着看漫画吗？”陈清和在进书房之前准备给陆曜找点事做。
“我在客厅大声说话，会打扰到你吗？”
陆曜示意陈清和帮她把文件袋拿过来，她有正事要做。
“不会，早上我只是练习。你要说话的话我关上书房门就好了。”
陈清和放下水，示意陆曜随意，他不会介意。
他回到书房，最近他正在练习画海洋动物，打开做好的笔记功课，决定今天从看半个小时纪录片开始。
“刘奶奶找牛奶奶买牛奶，牛奶奶给刘奶奶拿牛奶，刘奶奶说牛奶奶的牛奶不如柳奶奶的牛奶……”
客厅传来了大声念绕口令的声音，这还是陈清和第一次在现实生活里听到，有人可以这么流利地念完这段绕口令。
他找出耳机戴上，试图隔绝陆曜的声音。
“刘奶奶找牛奶奶……”
又来了，第二遍，陆曜加快了速度，中途有个吐字不是很清楚，她停了下来。
“刘奶奶……”
第三遍了……
十分钟以后，陈清和默数陆曜念了几遍，就在心里质问了几遍为什么装修不知道把书房隔音做好一点。
陆曜终于停了下来，陈清和又点开纪录片。
一分钟后，陈清和又按下了暂停，因为陆曜又开始了。
这一次，是在念一段朗诵稿，歌颂着祖国和人民，陈清和却坐不住了。
本该用来看纪录片的时间，就这么被他荒废了过去，他无奈合上了笔记，走出房门假装去接水。
“你……还要练多久？”
接完水的陈清和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他不是小白，都这样了还能在一旁呼呼大睡。
“啊？吵到你了吗，对不起！”
“要不我回家去练吧。”
陆曜确实是有点故意在陈清和面前表现的意思，但不是真想打扰他。
可是，她的练习又还差很多没完成。
“你推我过去吧，我回家练。”
“算了……你待这儿吧，我先去游泳好了。”陈清和看了眼时间，决定提前出门去锻炼。
他收拾好包，又找了个保温杯出来，给陆曜装满水放在茶几上，没多说出门去了。
小白还在呼呼大睡，不知道主人已经离开了家。
陈清和推门进来的时候，陆曜低头听着手机的录音，小白也醒了，安静坐在沙发上看着陆曜。
小白窜了过来，围着陈清和打转，呜咽着要抱，对陈清和擅自出门表示不满。
陆曜也抬起头来，笑着问候他：“你回来啦。”
陈清和低头“嗯”了一声，抱起小白，顺着头摸到尾巴，小白扭了扭，平静下来。
“正好，你帮我拍段视频吧，我找不到合适的角度放手机。”
等着陈清和放好东西，陆曜又请他帮个小忙。
“要拍什么？”
“我想到之前拍过的一个场景，也许有更好的表达方式，想录下来看看。很短的，我一闭上眼睛你就咔，行吗？”
陈清和接过手机，听到陆曜说还要发给经纪人看，调整了几个角度，尽力想帮陆曜拍好。
今天没下雪，虽然没有阳光，天色也并不昏暗。
陆曜坐在沙发上，透进来的光把她照得很亮。
她低下头准备了一下情绪，抬头看向镜头，开口说台词。
“我想问你，你说喜欢我，喜欢我什么？”她的脸上很平静，眼里甚至带了点笑意。
停顿了一下，像是听到了对方漫不经心的回答。
“喜欢我漂亮，是不是？”
“还是喜欢我天真？”
她脸上的笑意消失了，偏了下头没看对方，停顿了一秒，她继续质问。
“你喜欢我，就像喜欢你的战利品。”
“你挂在墙上的剑不够好看，还差一只蝴蝶做点缀。”
她转过头来，却已是泪流满面。
“是不是？”
一字一句斩钉截铁。
她在镜头下默默流了两秒的泪，下巴微低，慢慢闭上了眼睛。
陈清和按下暂停键，把手机还给她。
这个镜头很短，但陆曜的情绪很用力，接过手机的时候，眼泪还停不下来。
“你角度找得挺好啊。”
陆曜接过陈清和递来的纸巾擦干眼泪，感谢他的帮忙。
垃圾桶离陆曜有点远，她犹豫了一下，陈清和伸出手，示意他可以扔。
陈清和丢完了垃圾，还是问了他刚才就想问的问题。
“拍这个干嘛？”
他记得台词，是那部仙侠剧里的，主角一边说台词一边砸东西，那个镜头拍得张力十足，很好看。
“我突然想起来，想试试如果不加那么多肢体语言，我能表现到什么程度。”
陆曜又谢了一遍陈清和，说她练习完了，他可以继续忙他的事情。
她会安静看漫画，绝不打扰他。
小白跟着陈清和去了书房，门又关了起来。
陆曜继续看她没看完的漫画，屋里回归了安静。
手机亮了一下，是林怡发来的消息。
【可以啊陆朝朝，怎么想到的，完全不一样了。】
【你还在邻居家啊，不过别说，你这邻居真会找角度。】
【就是那颗狗头太出戏了。】
陆曜疑惑了一下，点开视频又看了一遍，在她开始流泪的那一秒，小白突然出现在了镜头左下角，那个角度刚好能拍到小白的头。
镜头里的她在默默掉泪，而小白一直看着她，没有眨一下眼。
小狗什么都不懂，但小狗看不得人类掉眼泪。
想到这点，陆曜心一软，把视频存进了云盘，专门新建了个文件夹来放，再把文件夹改名，叫“两个靓女”。
上午剩下的时间陆曜都用来看漫画，好不容易就剩两卷了，陈清和又来烦她。
“中午想吃点什么？”
“随便！”
“等一下……”
聪明的陆曜会吸取失败的经验，抬起头来认真道：“我不想吃剩菜。”
没管陈清和回答什么，漫画里战斗正进入白热化阶段，她没时间浪费在无意义的对话上。
陆曜的情绪跟着漫画的结局狂奔，看完最后一话，放下漫画，大大地叹了口气。
她有些怅然若失，想要流泪却流不出来。
她的心被绑上了跳楼机，抱着漫画中的角色大喊妈妈的好大儿，很激动但又有点难受。
“洗手，吃饭。”陈清和放下最后一个菜，不耐烦了。
有些人吃饭为什么连筷子都要等着别人拿给？
陈清和不解，把碗连筷子放好。
“我吃不了这么多饭。”
陆曜看着满满一碗饭，疑惑陈清和对她的误解怎么这么多。
“你昨晚不是吃了两碗吗，省得再舀一次。”
陈清和让她不用这么客气，多吃点。
陆曜脸都要裂开了，她又忍了下去。
不行，吃白饭的人不能生气，她发火要有理有据，她不能做一个无理取闹的人。
陆曜伸手给自己舀了一碗藕汤，大大喝下一口，长舒一口气，果然，这么冷的天就是要喝藕汤。
一口藕汤下肚，陆曜觉得全世界都可以被原谅，包括陈清和。
她又吃了一块粉藕，绵软带沙。
“这藕像是煨出来的。”
她让陈清和也尝尝，问他是小区门口哪家店。
陈清和瞟了她一眼，“不是，赶时间用的高压锅。”
“你怎么知道？”
陈清和认真回答她：“因为是我做的。”
“不可能，我怎么没听到声音？”
陈清和中午赶时间，吃的很简单，除了藕汤，就一个蒸水蛋，还有一个凉拌木耳。
昨晚剩的卤牛肉，因为陆曜说不吃剩菜，只放在他手边。
菜是很简单，也不可能完全没声音，但陆曜看得太入迷，自然什么都懒得管。
“你还会做饭？”
陆曜确实没想到，她以为陈清和最多只能给陈如打打下手。
“长期吃外卖会腻，而且也不健康，就自己做。”
陈清和解释了下，他不明白有什么好惊讶的。
“学学就会了。”
陆曜不想暴露她就不会，也不想夸陈清和，闭上嘴吃饭。
中午又吃撑了，陆曜轻轻揉了揉自己肚子，坐下来看小白吃东西，忍不住拿出手机拍小白。
陈清和削了个苹果，给了小白一块，剩下的都切好了放盘子里递给陆曜。
陆曜用叉子叉起一块苹果放进嘴里，这苹果甜滋滋的，小白在旁边也吃得很欢，她想要是把这幕录下来，可以起名叫“靓女吃苹果”。
陆曜被自己的想象逗笑了，这时陈清和拿了个布袋子过来。
陈清和接过她手里的盘子放好，让她把脚放到沙发上，接着把那个袋子放到她肿胀的脚踝上。
“这是什么？”陆曜没想到这么暖和，舒服得忍不住伸了下脚。
“盐袋，热敷用的，比热水袋暖和也安全。”
陈清和让她调整了下角度，慢慢把盐袋位置放好。
他皱了下眉毛道：“你脚怎么这么凉，怎么不穿袜子。”
“脚太肿了，我的袜子穿上都很紧，不舒服，新买的还没到货。”
陆曜拿了个抱枕放在身后，让自己坐得舒服点。
陈清和又看了眼她的脚，点了点头：“行，我知道了。敷半个小时，有事叫我。”
陆曜点点头，她自己就可以，他不用管她。
没想到，差不多半个小时过去后，陈清和从书房里走了出来。
递给她一双针织的毛绒袜，让她将就一下。
“我没有专门织袜子的毛线，这是给小白织毛衣剩的，你将就着穿一下。”
陆曜很惊讶，“你还会织这个？”
纯色袜子没什么花样，但因为是粉色的线，穿上以后也不觉得难看。
陈清和坦然道：“上大学的时候因为一门结课作业需要学的，小白衣服有时候买不到合适的就自己织一下，烦躁画不下去的时候也会织。”
陆曜想起自己中道崩阻的杯垫，很是感动，“织这个很麻烦吧，谢谢你啊。”
“照着教程织就是了。”陈清和表示不麻烦。
偏偏还要加上一句，“很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