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清晨的公交车
晨光熹微，赤城的街道上只有一辆公交车，慢吞吞的拉着昏昏欲睡的乘客，沿着既定的路线缓缓前进，这是早班车，车上除了早起锻炼的老人，就是买菜的大爷大娘，上班族都少见，学生党要等到七点多。
张泽宇和沈飞坐在公交车上，有些昏昏欲睡，早上的公交车上几乎没有什么人，哪怕带着耳机，都能听到公交车偶尔鸣笛的声音，或者是到站的播报声。
两个人昨天晚上睡得不是很好，倒不是沈飞睡觉不老实，或者是认床，而是张泽宇和沈飞收到了来自望舒发布的学校的警告，提醒他们道门短期之内可能会在汉北有所动作，注意保持自身安全，维持消息畅通，随时配合道门行动。
此时正值严冬，每次车门开合都带来清晨的凌冽寒风，司机用听书软件放着玄幻小说，顺着寒风吹进两个人的耳中，一时间让两人清醒了不少。
本来采买年货的事情是交给张泽雪做的，但是张泽雪前天被单位紧急叫走后，就再也没有动静，打电话也打不通，眼看着马上年三十，张泽宇赶紧从奶奶手中揽下了这项工作，顺带着拉上了沈飞，两个孙子趁着早上人少去批发市场买年货，张泽宇很想去商场买，但是被奶奶无情的否定，在举例批发市场的东西质量更好价格更低后，奶奶拍板道：
“你们不去我自己去。”
张泽宇垂头丧气，拉着沈飞，两个大小伙子坐着公交车，和周围的老太太老爷子格格不入，心里默默想着回来打个车。
早上这个时间，路上连出租车都找不到，用滴滴都叫不到人，只能跟着公交车挤，老人有时候真是固执。
不会开车的弊病在此显现，以前坐表姐的车，现在表姐不在自己也开不了车，后悔也来不及了，张泽宇心想，等过完了年去考个驾照。
他被一开一关的车门带起的冷风吹得睡不着，只能悄悄的观察周围的乘客。
清晨的公交车上，不仅仅有晨起的老人，还有……折腾了一宿顺带回家的妖怪，不过人类看不到它们，各种各样的小妖怪被人类穿过，而人类只觉得有什么东西从脸上拂过，丝毫没有察觉自己和多么恐怖的东西擦肩而过。
有时候，看不到也是一种幸运，电影里的阴阳眼大部分不幸都是知道的太多。
掠过这群实力不怎么样的小妖怪，张泽宇看向坐在离门口最近的一个男人身上，他拉着一个小孩，小孩哭得撕心裂肺，那个男人却只顾着低头刷手机，不管不顾，大冬天还露着花臂，也不怕冷，后脑勺还纹了个骷髅头，一看就不是什么好惹的流氓。
张泽宇把音乐的声音调高了许多，试图遮掩住身边的吵闹——大清早的公交车上，有个熊孩子一直惨叫，真是闹心，但是那个熊孩子的哭闹仿佛能穿透耳膜，直击脑仁，不负责任的家长带熊孩子，真的是双倍的熊，但是张泽宇不是很想搭理这两个人，一来他们都是人类，不能用妖怪的方式杀了他们，二来张泽宇是出来采买年货的，惹出事情来耽误时间。
张泽宇看着身边的小妖怪朝着男人打了几拳，威胁他让熊孩子闭嘴，但是没有用，男人是人类，在白天小妖怪是无法直接对人类造成伤害的，所以那个花臂男只是觉得有风在面前掠过，什么都没有看到，微微晃了晃头，继续低头刷手机，简直是教科书式的熊家长。
旁边的沈飞昏昏欲睡，看起来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张泽宇忍无可忍，拉下耳机，挂在脖子上，有点想亲自下场给男人两拳，让他知道什么才是真的黑社会，花臂了不起吗？我特么可是道门这个华夏最大的超凡暴力组织的成员。
张泽宇拍了拍沈飞，提醒他还有两站到地方，他想上去给花臂男两拳，让沈飞看一下东西，沈飞伸了个懒腰，环顾四周，依旧是没有听到熊孩子声音的样子。
这绝对不合理——
沈飞这个人，从来就不是忍气吞声的人，听到花臂男这个熊孩子的闹腾，说不定要讽刺两句。
张泽宇没有顾及到沈飞的异常，直接站起来，走到了花臂男身前，敲了敲椅子：
“管管你的儿子。”
花臂男这才抬起眼，一脸的凶神恶煞，浑身的肌肉一股一股的，看起来十分的不好惹：“去你妈的，耍老子？老子哪来的儿子？”
张泽宇想了想，也许这是一个短发的女儿：“那就管好你的女儿。”
花臂男条条青筋鼓起，一双眼睛通红：“你踏马故意找茬？小崽子，我看你欠收拾，你是不是不知道我虎哥的名头？！”
张泽宇眯起眼，仔细看着坐在地上哭得一抽一抽的小孩子，心想还有第三性别？
“这不就是你的孩子吗？还是说你不认识他？”
他指着地上的小孩儿问道。
车厢里原本就安静的氛围瞬间一点动静都没有了，司机都把听书软件关了，所有人都保持沉默，生怕一点动静就激怒了这个一看就很不好惹的花臂男，落得无妄之灾。
“我这就一个人，小崽子耍你虎哥耍上瘾了？”叫虎哥的花臂男直接一脚踢在椅子上，站起身来，看起来今天张泽宇不挨一场揍是解决不了问题了。
沈飞忽然出声，却不是帮着张泽宇，他的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困惑：“老张……你是不是遇到了……”
后面的话他没说出来，张泽宇知道他想说的是什么，他是不是被妖族的幻象迷惑了。
透过沈飞的眼睛，张泽宇看到男人身边空荡荡的，仿佛自己刚刚的义愤填膺不过是一场幻想。
沈飞都看不到，也许……真的是自己神经过敏了呢？
这个念头刚起来，眼前的小孩就像是幻象一般，开始闪烁起来，好像是电脑游戏出了bug一样，一会儿有一会儿消失，来回闪个不停。
张泽宇微微歪头，不动声色的观察着男人，犬科动物在思考时会这样提升自己的专注力：
“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