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黑市
“瞧一瞧,看一看,正宗春新府胭脂水粉。”
“冰糖葫芦~!”
拥挤的人潮中,一个黑衣劲装男子牵着小男孩,奋力挤出坊市。
一路上,这个怪异的组合吸引来了不少人的目光。
“主上……”
“嗯——?”
“少爷!”
小狼打了个激灵,舔了舔嘴角的油渍,丢掉嗦的可以反光的鸡腿骨。
“咱去哪啊?”
“黑市。”
“去干嘛呀?”
“卖点东西。”
自从测试了小狼的实力,沈乾果断放弃将它独自扔在破庙里的打算。
好家伙,真正砂锅大小的山中青石,挨了它自称的“认真一拳”,登时爆炸成为一地石子。
就决定是你了,皮卡狼!
回忆着尹子说的路线,两人在南桥县城中穿梭来回,经过了无数不知名小巷,终于来到了目的地。
缴了两个当百大钱,黑布蒙面,两人走进黑市大门。
这片黑市已经存在有些年头,开办在城西贫民区深处。
坊间传闻,其背后是县尉在撑腰,经营多年一直没出过大的差错。
狭窄的巷道内,空气并不流动,充斥着一股淡淡的酸臭味。
卖货郎们往往铺一块麻布,东西一放,便开始做生意。
整片区域内,只有几间店面存在,且全都开在正中央最好的位置。
“断剑、残书、蒙汗药……”
不少东西上甚至有尚未干涸的血迹。
这种极度粗犷的风格,令沈乾不得不感叹一声。
“路子真野。”
一圈转下来,沈乾大致了解了一些信息,也从几个比较好说话的卖货郎口中打听到摆摊的方式。
牵着小狼的手,沈乾重新回到入口处。
“摆摊。”
系着脏兮兮的红头巾的打手看了一眼沈乾,转身敲了敲身后的桌子。
“醒醒,来生意了。”
桌上一人睡得正香,被打手吵醒后不耐烦的扬了扬手,翻过身继续睡去。
砰!
“哎呦!”
老头捂着老腰站起来,看着突然断成两截的凳子腿,一脸狐疑的扫视着两人。
旁边,小狼舔了口冰糖葫芦,瞪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
沈乾更是站的远远,不可能够得到凳子。
……算了。
老头整理了下儒袍,捋了捋灰白胡须,从桌子底下掏出一本记录册,舔了舔毛笔尖儿。
“摆摊还是租店?”
“摆摊。”
在黑市做生意有两种方式,其一是摆摊,也就是路边一个个的摊位,其二是租店。
租店的费用高出一大截,而且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租店。
黑市中的店面大都被一些大型帮派,亦或乡绅家族盘下,专门用作自家销赃,顺带做点买卖。
作为初来乍到的新人,沈乾果断选择摆摊。
“押金一两,每日租金十个当百大钱。”
付费领到一块同款麻布,红头巾打手领着两人来到一处空余的摊位。
“位置还算可以。”
和左右摊主打了个招呼,两人依样画葫芦,也布置出了一个小摊子。
麻布上,十几个白瓷小瓶一字排开。
这是积攒了十几天药渣提炼出的小药丸。
经过十几天不间断的服用,小药丸对于沈乾身体的提升已经微乎其微。
而小药丸对小狼根本不起作用,仿佛在它的体内转了一圈,又排了出来。
还不如卖掉,给小狼买上二斤棒骨来得实在。
“旁友,票子要伐?”
刚刚安顿好,旁边一个胖胖的摊主凑了过来,低声嘿笑道:“保证让你大开眼界!”
“!”
沈乾面色不变,将满头雾水的小狼扒拉到一边,低声道:“细嗦。”
“初九,怀富阁拍卖会,刘家放出风声,搞到了十几个西域美姬。”
胖摊主露出一个男人都懂的笑容:“这种档次的好货,就算买不起看一眼也值了,有的人一辈子都没见过哦。”
“哦。”
原来如此。
只能说,互联网是个好东西,ai作图是个好东西。
沈乾撇撇嘴,不再搭理他。
那胖摊主还想再推销一下,却被察觉到主上情绪的小狼一只手“请”了出去。
“可恶,竟想勾引我沈某人同流合污,呸!”
想起胖子挂羊头卖狗肉的行为,沈乾就一阵牙痒痒。
一天很快过去,转眼间已经日暮。
沈乾叹了口气,开始反思是不是自己叫卖的方法有问题。
一整天下来,除了一个错把小药丸认成蒙汗药的,连只鬼都没见到。
倒是旁边的胖摊主,一张一张票子卖的飞起。
呸,下流!
默默啐了一口唾沫,沈乾站起身舒展了下筋骨,准备打道回府。
就在这时,新的顾客上门了。
男人一身灰色劲装,左胸前绣着一座山似的图徽,此刻半蹲在摊位前。
他拔开堵头,轻嗅了下。
一丝药香飘进鼻子,很快便化作微弱的热流融入经脉之中。
起效如此快?
此药真是好霸道的药性!
邬鹏赋有些激动,因为缺药,他已经卡在炼皮境半年之久。
今日心情烦闷,出门闲逛,竟意外遇到这等宝药。
不行,我想啸,想啸啊!
压制住心中的澎湃汹涌,邬鹏赋随手捏起一枚瓷瓶,不断抛起接住,一副浑不在意的样子。
“这药怎么卖的?”
“不好意思,打烊了。”
沈乾头也没回,随口应了声。
噗通!
沈乾回头,一脸懵逼的看着拜服在地的男人。
“请务必将此药卖给我!”
邬鹏赋啊邬鹏赋,你怎么沦落到如此卑微?
“……你先起来。”
砰!
“拜托了!”
屈辱的泪水真的好咸。
我爱吃咸。
“……”
望着奇怪顾客远去的背影,小狼挠了挠脑袋,差点露出狼耳朵。
“主…少爷,他是我的同类吗?汪!”
沈乾捏着下巴思考了一秒,忽然与小狼对视。
“他没给我留下摊布。”
……
溪宁村口,许多村民围在一起。
人群之中,一个抱着孩子的女人正焦急地与村长说着些什么。
不过,她嘴唇干裂,两颊凹陷,一看便是几天没进食了。
“姑娘,快要落雪封山,这个时候,最老练的猎户也不敢进山呐,除非……”
村长李黄山难为情的搓了搓手。
“我有银子。”
女人赶紧在袖子里一顿掏摸,却只拿出了一把散碎的银粒子。
我的眼睛就是尺。
这些也就二两不到。
“这……”
李黄山嘴角一抽。
说实话,二两不算少,换成米面够一家三口至少半年用度。
可若是算上他的抽水,这个价格无法令猎户们满意。
既然他挣不到钱,何苦给自己找事呢?
万一冻死人,他还要平白牵扯上一桩官司。
何苦来哉?
于是,他马上神色一正,断然摇头道:
“姑娘,真是不巧,我村猎户探亲去了,要不你再去附近几个村问问吧。”
女人明白他的意思,嫌钱少,可是这真的是她最后的钱了。
她干枯的脸上逐渐露出绝望之色。
一双在寒风中皲裂不堪般的手,抓住村长的衣摆轻轻摇了摇,似在乞求。
李黄山被缠得没办法。
他窥视了下女人破烂麻衣下隐约露出的白肉。
得财不成,得点其他的也是好的嘛。
之后随便找个理由把她打发走。
一个臭外地的,量她也不敢闹事。
“好了好了,今晚来我家,我们饭后细谈。”
打定主意,李黄山颇有深意的低声嘱咐了一句。
随后快步走出人群,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