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我的所为你的所愿
齐清白离开电视台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自从他离开后米沐就搬到了他的办公室，繁重的工作量一项接着一项，米沐实在无暇他顾，本想抽时间去看看师母，但奈何真的很忙，而且师傅说话不算话，自打他走后就一直没有再跟米沐联系过，电话微信统统不回，整个人杳无音讯。
“米主任，10点钟开会，大家都在等你呢！”
女秘书敲门进来微笑的对着米沐。
“奥，我都忙忘了。”
米沐拍着自己的脑门。
“我立马就过去。”
米沐站起来就向外走。
十点钟的会议还是她订的，就是针对近来稿件质量下降的事。米沐推开会议室的门走了进来，黑色条纹的小脚西裤踩着一双银灰色的高跟鞋，白色的衬衫扎着绿色的丝巾，一头微卷的俏皮马尾凸显了米沐的干练。不得不说这个女人的气质就是好，脸蛋漂亮，身材好，怎么就那么完美，年纪轻轻的就坐上了主任的位置，怎么不让人羡慕嫉妒恨。接替齐主任这个主任的位置多少人不服，尤其是好多台里有资历的老同事，为此他们联合起来排挤米沐，在稿件的质量上做文章就是他们其中的手段之一。
“对不起，我来晚了，咱们言归正传。”
米沐举起手中的几份稿件看向大家。
“不知道大家最近怎么了，文风与以前大不相同，我不相信用心会写出这样的文章。以上的这几份稿子全部不合格，拿回去返工。”
米沐很不满的把稿子扔在了桌子上，秘书按照名字发了下去。
“这稿子怎么了，哪一项不符合规格，凭什么就给退回来了，要不米主任亲自示范给我们打个样。”
一位四十多岁的男人冷嘲热讽着，手中还举着稿子，一副不屑的神态歪着头看向米沐。
他叫那许顺，是资深的社会部记者。
“那前辈也是老人了，作为一个资历丰越的记者你投的稿子更应该成为大家的典范，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平淡无味，毫无焦点，我不想对你说过多的话，但是希望你摆正自己的位置，做好自己分内的事。”
米沐不卑不亢，全程毫无表情。
“既然米主任觉得我做不好，那么就另请高人吧。”
那许顺反将米沐一军，他得意的昂着头，翘起了二郎腿。
如今正是台里更新换代的时刻，记者的数量明显不足，对于那许顺这样有资深经历的记者更是台里的宝贵财富，他也一直以自己的才华自许傲世一切，在台里资历最深的两个人就是那许顺和齐清白，他俩也是当年竞选主任的最佳人选，只可惜齐主任的谋略更深一筹。
这么多年来那许顺的光环一直被他压着，如今好不容易熬到自己的对手走了，总算可以光芒万丈，没想到半路又杀出来个程咬金，他当然不服气。这么多年来齐清白一直扶持新人，米沐就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如今自己辞职了，推荐的也是自己的人，不给对手任何的机会，从这点上不得不佩服齐主任的狠和绝。
米沐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淡淡的笑着。
“好，那就由方小蕤兼任社会部记者，那许顺就负责后勤，后勤不用赶稿子，只需打打杂，帮帮忙，稿件写的好不好不会再有人说你。”
米沐完全换了一副面孔，她的眼中透着冷峻，脸上更透着不可一世的威严。
她心知肚明有人不服气她这个主任，实不知她并不想接这个烫手的差事，她只想专心的当记者，但是转念一想，权力大了自己想做的领域也就更有力量，所以她才接了这个主任的差事。对于那许顺她不是不清楚他的才华，也不会因为师傅的关系对他有任何淡淡的偏见，但是他太过放肆，如果今天自己随了他的愿让他那捏住，以后自己将寸步难行，所以米沐也是杀鸡儆猴，让别有用心的人安分下来。
“行，米沐，你够狠，齐清白的那一套全学会了，你等着，我去找台长去。”
那许顺拍着桌子气愤的站了起来，他瞪着米沐，眼里冒着绿光。
“悉听尊便。”
米沐伸手示意他离开。
“你等着。”
那许顺嚷嚷的着离开了会议室，出门后狠狠的摔着门，那响亮的回音一直在现场的每个人的心中环绕。
大家议论纷纷，没想到平日一向温文儒雅的米沐处理起来事情是那么的不留情面，放肆的人顿时消停了下来。堂堂一个电视台主任，对于一个小小的人事调动还是有权力的，那许顺的如意算盘这会算是失策了，他本想着让米沐低头屈服于自己，没想到反到弄巧成拙，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后勤部他肯定是不愿意去的，清水衙门没发展工资还低，所以他才会那么的激动愤怒。
“稿件不合格的不止出去的那一位，是谁谁自己对号入座，回去乖乖的把稿件改了，不然你们也可以去后勤。”
米沐平静的对着大家，脸上的笑十分的僵硬。
现场的人瞬间没了声音，全部安静下来，安静的连笔落在地上的声音都听的清晰可见。
“没有异议就散会。”
米沐坐在椅子上没动，低头整理自己的文件，众人纷纷离开，只有方小蕤走了过来。
“小蕤，你怎么还没走，有事吗？”
米沐抬头看向她，还是那双含情脉脉的双眼，眼中希冀的光一直在，映射到了方小蕤的眼中。
“师傅，没想到你还能把这么重要的差事交给我。”
方小蕤抿着唇，怯生生的样子跟平日的风格完全不同。
米沐自从上次跟她在金世纪会所分开后就一直没抽出时间找她详谈，她已经知道了小蕤混在会所的秘密，之所以这样安排也是希望小蕤能放弃在会所的兼职工作。
“小蕤，别再去那地方了，我知道你一直想做点轰轰烈烈的事，想成为一名名记者，但是你知道这其中要冒多大的风险吗？师傅答应你以后带着你一起做暗访。”
米沐一本正经的看着她，眼中尽是期待。
“师傅，我知道你对我的良苦用心，或许以前不理解你，认为你偏心，但是现在我懂了，其实你是不想让我受到伤害，但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从小爸爸妈妈就告诉我凡事不能半途而废，既然已经开始了就这样继续下去吧。”
小蕤拒绝的很干脆，但是她微笑的脸庞上却洋溢着万丈的光芒。
“小蕤，你知不知道那是谁的地盘，你知不知道那里很乱，一旦你的身份暴露了，你就会有生命危险。”
米沐的眉头紧紧的皱着一脸的不悦，两手握拳，指关节因紧握而微微发白。
“师傅，这段时间下了班后我天天都去会所，但我只能做最低位的服务员工作，根本接触不到核心的关键业务，同时也使我懂得了做暗访的不易，我知道稍有不慎自己的处境会怎样，然而我也知道如果这件事曝光成功了，我将会一鸣惊人，这正是所谓的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对于方小蕤这种漂亮的年轻小姑娘去会所应聘，他们自然是愿意接收的，但是只能干着最基础的服务员，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后会所的负责人找到了她，因为这么优越的资源他们实在不想浪费，但是方小蕤果断拒绝了，她不想靠出卖自己的色相换取成名，如果走进了这类女人的行列，她或许会更进一步的接近事实，但是她不可能出卖自己的身体来换取事实，她保持着最后的底线，没有自甘堕落，再想出名她也不会沦落风尘。
即使从事服务员的工作也会因为自己的青春俏丽而招惹了一些麻烦，混迹在男人的风月场所怎会风平浪静，但是小蕤还是很聪慧的，每一次都会用自己的机智巧妙的化解，时间久了自然知道该如何应对、如何避免和化解。
米沐没有说话，她的心一直在纠结着，淡淡的忧愁一直在眉梢卷起，她在想如何才能让小蕤放弃这样的念头。
“师傅，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我想进入核心业务区，你可以帮我引荐吗？”
方小蕤试探的语气，谨小慎微的盯着米沐看，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小蕤，如果你成功了，师傅打心眼里为你高兴；如果你身份暴露了，最好毫无闪失，但凡有一点差错，那我就是千古罪人，我会后悔内疚一辈子的。”
米沐的眼神是那么的诚恳，脸上的担忧清晰可见。
方小蕤抿了抿唇，沉默了半晌然后又缓缓的张开了口。
“师傅，我来自小城市，父母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了我的身上，其实我还有一个姐姐，名校毕业长的又漂亮，那时候的姐姐就是父母的骄傲。我的家境一般，比起其他亲戚我们就是个穷人，那种被忽视被瞧不起的感觉让我们姐妹发誓一定要出人头地，然而姐姐确实做到了，毕业后很顺利的进入了国企，工作几年后她在城里买了大房子，把我爸妈和我都接到了城里，那个时候我们家真的是光耀门楣，那些瞧不起我们的亲戚纷纷都来拜访我们，甚至有些都是八竿子打不着边的出了五服的亲戚，而那个时候我也刚刚考上传媒大学，别人都说我爸妈好福气，生了个比儿子都强的女儿，而我也是这么认为的。直到姐姐交了个男朋友，那个男人很有钱很有身份，对我姐姐很好，对我们家人也很好，虽然年纪大了些但是很疼我姐姐，我们全家都满意这个准姐夫，没过多久姐姐就怀孕了，我们全家还沉浸在迎接新宝宝的喜悦中就被这突来的噩耗打破，姐姐在国外安胎，在别墅里被杀害，她和她腹中的胎儿就这样客死他乡。。。。。。”
说到这方小蕤开始哽咽了，每每回忆到姐姐的死她总是这样伤感激动，姐姐在她的心中就是一座灯塔，没了灯塔没了坐标她的人生就没了方向，但是为了自己年迈的父母，她必须重新的燃起希望，去振奋这个家。
“那个老男人有家？”
多年的采访经历让米沐见惯了各种各样的人生，所以米沐并不惊讶这样的结果。
平复了自己的情绪后，方小蕤缓缓的开了口。
“他有家有妻子有儿女，我姐姐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莫名的当了小三。”
方小蕤愤怒的看向某处。
“你姐姐不是死于意外？”
米沐试探的看向她。
“对，是她的妻子雇人杀了我姐，她以为做的天衣无缝，但还是被那个男人发现了，那个男人很爱我姐姐，为了给我姐姐一个公道，他不顾自己儿女的阻拦亲手揭发了自己的妻子。后来他的妻子被判了死刑，可就算她死一百次一千次我姐姐也活不回来了。”
方小蕤的眼眶发红，哽咽的语言中带着愤怒。
“你有没有想过，或许你姐姐知道他有家，你姐姐是自愿跟他在一起的，那种身份的人不是说能离婚就能离婚的，他的妻子一定不同于常人，不是轻而易举可以摆脱的，所以那个男人除了无法给你姐姐一个名分之外，其他的都能给，你姐姐应该是心知肚明的。不然为什么要去国外安胎？”
米沐抬眼看着她，满眼的疼惜之情。
“我姐不会的，我姐姐不是那样的人，我姐自身就很优秀，不需要依附任何男人。师傅，我姐姐跟你不同，请你不要把我姐跟你归为同一类人，有钱的金主并不是所有漂亮的女人都喜欢，我姐姐在我心中是神圣的，我不允许任何人亵渎她。”
方小蕤立马变了脸，她愤怒的不可思议的看向米沐，她的眼中写满了不屑，恨不得将米沐撕碎。
米沐立马坐不住了，她瞬间站了起来，一副吃惊的表情看着眼前的徒弟，没想到自己最器重最看好的徒弟竟然也这样想自己，米沐本想发火，但最后还是忍住了。有时候不是所有的人都喜欢听实话，如果米沐能多说一句安慰方小蕤的话或许事情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但米沐就是米沐，她只尊重事实，不会因为任何人的喜怒而去迎合谁。
“如果我没猜错，那个男人最开始想杀的是他的妻子，最后被他妻子反利用了，对吧？”
米沐隐忍着，但气势上却没有输，依然保持着高昂的姿态。
方小蕤没了刚才的神气，瞪着的双眼突然小了一圈。
“你说的没错。自我姐死后，爸妈整日抑郁寡欢，那些亲戚也不再跟我们来往了，而且围绕在姐姐耳边的闲言碎语不曾断过，现在我就是我家里的希望，也是我父母唯一的依靠，所以我必须让自己变得优秀，要让姐姐的光芒在我身上再次绽放。”
方小蕤的语气顿时变得缓和，完全没有了当时的犀利。
“那你就更应该为自己的安危考虑，凡事都具有两面性，你不能只想到成功不考虑失败，你想过失败后要承担的风险吗？”
米沐继续苦口婆心的劝说着，阴霾一直在脸上不曾散去过。
她此时懂了为什么方小蕤一心想要成功。从小姐姐就是家里的骄傲，她一直活在姐姐的阴影下，姐姐的励志也成了自己的座右铭，现在姐姐不在了，她更是急于的想证明自己，所以她才会那么想成名，想在父母的脸上再次添彩，想让父母继续以自己为荣，让过世的姐姐得到欣慰。米沐可以理解她的心情，但是她未免太急于求成。
“师傅，这些话除了我自己我没对第二个人说过，你帮不帮我都无所谓。”
方小蕤把头低了下来，转过身就要离开。
望着方小蕤失落的眼神和孤寂的背影，米沐终究没有忍下心来，最终她叫住了她。
“小蕤，我试试。”
米沐微微的笑声，但是眼里却透着深邃，无法言喻的深邃。
“师傅，谢谢你。”
方小蕤转身的笑容是那么的灿烂，米沐看着这张充满青春气息的脸庞，不知道自己的决定是对还是错，也不知道有一天会不会为自己的决定而后悔，一切都是那么的茫然，米沐非常的理解小蕤的心情，她说服自己方小蕤一定会成功，她定会成为父母的骄傲，定会让姐姐的光芒再次的暂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