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 章 礼宴暗潮汹涌
恭贺新皇即位的礼宴在五日后,是为各族赶往北境留下充足的时间。
“王,这本名册记录了您所需要的东西。”虚竹躬身奉上一本素皮名册。
玄逸接过,细细的扫了眼上面的内容,冷声道:“只有这些?”
虚竹身形微晃,立刻跪在地上:“王恕罪,您要得急,属下并没有来得及阅读。”
“啪”的一声,名册被扔到了桌上。
虚竹偷偷抬头看一眼玄逸,却正撞上玄逸也在看他,慌乱地低下头。
“虚竹,你跟了我多少年。”玄逸突然开口。
虚竹一时摸不清他的想法,只能如实回答:“自王八岁时就一直跟在王身边。”
“那你可知我对殿下的感情?”
“知道。”
“你可愿与我一起保护殿下?”
虚竹茫然的抬起头,不知如何回答。
“我不逼你,你只与我有血盟,我不能替你做主,只是想问问你的意思。”
虚竹眼神复杂,他一向只知保护王,不曾想过其他。
“你不需要着急给我答复,这几日你且好好想想吧。”玄逸摆摆手,示意他退下。
虚竹离开的时候白若启正回来,他主动向虚竹打了招呼,虚竹却像是见鬼一样一溜烟就跑了。
“他怎么了?怎么好像很怕我。”白若启一脸疑惑。
玄逸立即换上一副宠溺的眼神:“做错了事,我说了他两句。今夜好好休息吧,明日的礼宴可要辛苦了。”
白若启惊讶道:“今夜不折腾了?”
玄逸忍不住笑出了声:“你若想,也不是不可以。”
白若启连连摆手拒绝,脱了鞋和衣衫躺到了床上。
这两日白若启忙于即位的事宜,每天都回来的很晚,玄逸虽然心疼,但面对白若启时总是控制不住自己。今日见白若启眼下的乌青越来越重,只能咬咬牙,忍了。
夜半时分,除了狐族守卫,整个北境都陷入深眠。
“殿下,禾婥求见殿下。”
寂静的夜空中回荡着女子的哭喊声。
白若启与玄逸相视一眼,天亮后就是新皇礼宴,禾婥大半夜的跑来做什么。
“王上正在就寝,郡主若无要紧事还请回吧。”
“不,求殿,求王上出来听禾婥一言。”
外头守卫与禾婥正在交涉,白若启不放心,拿了披风出去。
“你退下吧。”白若启对守卫说道。
看着眼前哭成泪人的禾婥,白若启有些怜悯。印象中,禾婥一直是个极温柔的女子,且有自己的傲骨。若不然,她早已凭借鸟族的背景嫁给了他,而不是眼巴巴的盼着他喜欢上她的那天。
“王上,您快逃吧,明日的礼宴与您不利。”禾婥的语气近乎祈求。
“郡主这是何意?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就想让王上弃礼而逃?”玄逸只着了外衣从狐洞出来。
白若启皱眉道:“冷,多穿些。”说罢就要取下自己的披风。
玄逸伸手拦住了他,转向禾婥时眼神冰冷:“郡主还是把话说清楚。”
因是夜里,玄逸没有使用障眼法,此时的他就是实实在在的玄逸。
禾婥看见二人如此,呆愣在原地,她心心念念了多年的人居然……
玄逸嗤笑道:“看来还是不要紧的事,郡主尚有时间发呆。”
禾婥摇头说道:“近日我发现王上与其他族王经常秘密交谈,无意间我听见了他们的谈话,似乎是关于白狐族,好像是什么冰心,他们还说要借此礼宴调查真相。殿,王上,你相信婥儿,婥儿是绝对不会害你的。”
禾婥说的声泪俱下,白若启只得安抚:“郡主好心,我会思虑的,夜深了,郡主若不嫌弃就在狐族歇下吧。”
禾婥却突然跪在地上,她大约是偷跑出来,衣服单薄,双膝接触到冰面时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婥儿对王上绝无恶意,请王上相信。”禾婥抹了抹泪,态度坚决。
白若启还想再劝,玄逸却冷声道:“郡主若喜欢跪,就跪着吧,等明日一早被其他族群瞧见,不知要传出什么谣言。”说着,便搂着白若启的肩膀转身要走。
白若启回头看着在跪在寒风中发抖的禾婥,说道:“要不再劝劝?”
玄逸面色凝重,眼神不知望向何处,飘渺又无神。
天蒙蒙亮,虚竹踏着清冽的雾气回来,看见跪在地上快要冻成冰人的禾婥,好心提醒:“郡主不若回去看看,鸟族今日怕是参加不了礼宴了。”
禾婥浑身止不住的颤抖,问道:“什么?”
虚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语气冰冷:“郡主怕是被人设计而不自知,郡主为何不仔细想想,族王们议事为何偏让你听见?”
禾婥茫然不解。
虚竹蹲下身,在她耳边轻声说道:“若是昨夜王上听信了你,今日的礼宴就不必办了。他们故意引你上钩,你的好心最终会害了王上。”
禾婥不可置信的喃喃自语:“不可能,不可能,怎么会。”
看着远处逐渐走来的微小身影,虚竹神色自然,躬身行礼:“郡主还是回去看看吧。”说着,虚竹大步流星的走进了洞中。
洞内,侍女正在给白若启束发。玄逸坐在凳子上,一言不发,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
白若启透过镜子,看到玄逸失神的神色,问道:“你今日怎么了?”
玄逸正欲开口,虚竹进来了。“王,解决了。”
白若启挥挥手,侍女退下。
玄逸沉声道:“好,你再去盯着。”
白若启站起身,疑惑的问道:“你们在说什么?”
玄逸将他按回到凳子上,拿起桌上的楠木梳,细细的替他梳着头发:“鸟族联合其他族群意在夺去殿下的七彩冰心,他们仗着殿下心软,设计让禾婥故意听见预谋前来求见殿下。再次在北境边界设下埋伏,只等殿下上钩。届时,没人会知道殿下去了哪里,悄无声息的就做了此事。”
白若启拧着眉:“当真沆瀣一气,但他们如何以为我就会听禾婥所言。”
替白若启正好王冠,玄逸又理了理他的衣袖,略带吃味的说道:“一是因为殿下仁善,若禾婥相逼,即使做样子殿下也会假装躲起来。二是禾婥并无害殿下的理由,加之祭礼过后,他们笃定殿下发现了剖心一事。不管殿下有没有听信禾婥之言,于他们都不会有损失。”
白若启苦笑一声:“倒教他们费心了。”
玄逸颇为满意的看着穿戴整齐的白若启:“如今鸟族重伤,殿下今日只管当做不知情,一应事宜皆与殿下无关。”
白若启惊讶道:“你把他们怎么了?”
“没怎么,只是换一任族王,损失一些精兵强将罢了。”
玄逸语气轻松,好似在说吃饭喝水这般简单的日常。白若启握紧他的手,抵在他的额间,低声道:“不要为我造大多杀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