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求取心头血
翌日,用过早膳后,各族首领就要离开。
席间,禾婥只顾着看白若启,未曾动筷。
在禾婥的注视下,白若启吃的极不自在,好不容易熬过了早膳。
各族首领正整装待发准备离去,禾婥却突然跑过来,泪眼汪汪地看着白若启:“殿下当真不给婥儿机会。”
白若启点点头:“郡主如此佳人定能觅得良人,北境苦寒,不适合鸟族生活,郡主莫要再执着了。”
禾婥恋恋不舍的被禾堂拉走,一步三顾,在场的人无不感叹,落花无情,流水有意。
送走各族首领后,白煜说道:“昨日你带回陌生凡人,全然不顾自己与狐族的名声,自当去你母后的碑前思过。”
白若启行礼:“父王说的是。”
白煜冷哼一声,甩了衣袖离去。
乌度小声道:“殿下,若让王上知道你昨日用心头血救一个凡人,只怕能当场气晕。”
白若启眯着眼,威胁道:“此事若传了出去,就别怪我下手太狠。”
乌度缩了缩脖子,笑嘻嘻道:“我陪您去思过。”
跪在墓前,白若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身旁的乌度心疼道:“殿下,您也太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了。”
白若启笑了笑:“你不懂,反正我也不会死,最多虚弱几日,但救活一人的意义可大多了。”
乌度捂着耳朵:“我不听,殿下的大道理最多,反正您伤害自己就是不对。”
天色渐晚,白煜命人请白若启回去。
“殿下,王上说今日惩罚到此,您可以回去了,明日再来。”
白若启点点头,揉了揉发麻的双腿:“乌度,扶我起来。”
在乌度的搀扶下,白若启回到了自己的狐洞。
“老头,你不是说他住这儿吗?怎么等了一天都不见他,你是不是骗我。”
“嘿,你这小儿,谁骗你了。这儿就是殿下的狐狸洞,你爱信不信。”
“好了好了,我信,这不是等了一天,又饿又累,发发牢骚嘛。”
白若启看着坐在洞口的两个人,哭笑不得。
乌度喊道:“刘伯,你快来替我家殿下看看。”
二人迅速起身,直奔白若启而来。
玄逸更是直接拿开了乌度扶着白若启的手,自己代劳了。
乌度看着空空如也的手,以及那双搭在白若启胳膊上的手,大叫道:“谁让你碰我家殿下的。”
玄逸不明所以,白了他一眼:“都是男子,怕什么。”
刘伯拍了拍他的肩,好心提醒:“狐族的规矩,不可与外人发生亲密接触。”
玄逸皱眉看着乌度,问道:“那他怎么可以?”
乌度挺了挺胸膛:“我从小就跟着殿下,自然不是外人。”
玄逸无赖道:“我不管,你扶得,我也扶得。”
乌度还要再争,白若启倒吸了口气:“再不进去,我真要冻死了。”
在玄逸的搀扶下,几人进了狐洞,但由于玄逸不太熟悉,总是走错岔路。乌度不停地嘲笑他,二人争吵不休。
“殿下,您把衣服掀开,我给您看看。”刘伯关心道。
白若启正要掀开,乌度一把拦住他:“殿下,我看了转述给刘伯就好,名声要紧。”
刘伯无语地转过身,玄逸嗤笑道:“假正经。”
乌度恶狠狠道:“你,转过去!”
玄逸不情不愿地转过身,余光却一直往后面瞥。
“好了,刘伯,您可以转过来了。”乌度放下白若启的衣摆:“殿下双膝皆有淤青,应当是今日跪久了的缘故。”
刘伯点点头:“好,我回头拿一瓶散瘀的药膏来,涂抹几日就无大碍了。”
白若启颔首道:“有劳刘伯。”
玄逸脸色阴沉:“谁让你跪的,你做错了事吗?”
乌度挡在白若启面前:“我家殿下的事与你何干?殿下只是救了你,你若感恩就该离远一点。”
白若启拉了拉乌度的衣袖,呵斥道:“不可无礼,玄公子也是关心。”
乌度撇嘴道:“来路不明的人,赖着不走,谁知道存了什么心思。”
玄逸沉着脸,默不作声。
气氛尴尬,刘伯拉着玄逸往洞外走:“待会我就让人给殿下送药来。”
二人离去后,白若启说道:“乌度,你那样说话很伤人。”
乌度不以为意:“殿下还顾得上别人,我说的是实话,他既然知道狐族传说,难保不会知道更多。北境寒冷刺骨,寻常人谁会到这儿来,他倒好,赖着不走。”
白若启摇摇头,不再说话。
第二日,天刚亮,白煜就派人来请,乌度忍着一同去了。
第三日,忍!
第四日,忍!
第五日,忍无可忍!
乌度抱怨道:“殿下,王上也太狠了,他要惩罚您到什么时候啊。”
白若启满脸无奈:“大约是要等我娶妻后。”
乌度揉着自己发疼的膝盖:“刘伯的药还没起作用就又跪疼了。”
白若启笑了笑:“你不用再陪我去了,我自己的罚自己受。”
乌度强撑着站起身:“不行,我不能让殿下一个人受累。”
“那个,我可以陪他去。”一个声音突然飘了进来。
二人回头看去,玄逸探进脑袋,笑眯眯地看着他们。
乌度吓了一跳:“你怎么还没走。”
玄逸耸耸肩:“我忘了来时的路,你们又不带我出去。我怕一出现,就被你们的人杀了。”
白若启说道:“近日繁忙,倒是将你忘了,今夜就让乌度带你出去吧。”
乌度非常肯定的点点头:“好,我愿意。”
玄逸忽然跪在地上,隐忍道:“实不相瞒,我来北境的确有心寻找狐族。我的母亲因操劳过度病倒了,大夫说没几日可活了。传说狐族皇室拥有起死回生的本事,我便想来碰碰运气。”
乌度气急:“就知道你没安好心,我们没有那个本事,你还是早些回去吧,说不定还能见上你母亲最后一面。”
玄逸紧握住拳头,诚恳道:“殿下救过我,不管成与不成,我恳请殿下帮我一次,我一定会报答的。”
白若启眉头紧锁,没有说话。
乌度拖着玄逸往外走:“敬酒不吃吃罚酒,你当真以为我们不会杀你。”
玄逸任由乌度拖着:“求殿下救母亲一命。”
乌度生气的捂住他的嘴巴,恶狠狠道:“别给脸不要脸。”
白若启突然开口:“你能如何报答?”
乌度沉着脸,狠狠地剜了玄逸一眼,没再将他往外拖。
玄逸的眸子瞬间亮了起来:“北境苦寒,若殿下愿意离去,可随我去广玉城,衣食住行皆由我玄府负责。若不愿离去,我可以命人在此给狐族建造宅院。”
乌度冷哼道:“以殿下的法力要什么没有,这种小恩小惠也妄想殿下相救。”
玄逸紧咬着唇瓣,一双眼委屈至极。他在堵,堵白若启心软。
白若启盯着他看了许久,最后叹道:“好,我可以给你起死回生的药。但事成以后,你不许再来北境,这便是对我的报答。”
玄逸问道:“为何?”
白若启正色道:“没有缘由,我狐族在此安身立命,不会离开北境。你,区区凡人,误入北境得我所救,已是幸运。但这种幸运不会有两次。”说罢,他看向乌度:“将他带出去等着。”
乌度咬咬牙,拖着玄逸往外走。
不多会,白若启拿着一个瓷瓶递给玄逸:“这个你拿回去,以后莫要再来了。”
玄逸激动地接过,道谢时,却看见白若启苍白的脸,不禁问道:“殿下,你怎么了?”
乌度不管他的疑惑,生拉硬拽的将他拖走了。
白若启转身入洞,痛苦地捂住心口,靠在墙上,大滴的汗液不停滴落。眼前渐渐模糊,心口处的渗出血来,染红了白衣。他怕一滴心头血不够,所以刺的深了些,没想到后劲这样大。
“殿下,殿下!”
听着乌度的声音逐渐清晰,白若启再没忍住,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就看见白煜深锁着眉守在床边。而乌度则低垂着头,跪在旁边。
“这么大的事你居然不声不响的做了,当真是胆大的很。”白煜怒道。
白若启虚弱的说道:“父王,玄逸不是坏人。”
“蓄意接近,你怎知他不是坏人。”
白若启吞吞吐吐的解释:“我,我能感觉到。”
白煜恼怒:“可笑,七彩冰心的力量一旦为外人所知,将你杀了剖心的时候,你还能感觉到什么。”
白若启默不作声。
白煜又看向乌度:“那人往什么方向去了。”
乌度看了眼白若启,小声道:“广玉城。”
白煜冷冷道:“这段时间,你就在自己的狐洞里好好反省。”
白煜走后,乌度哭丧着脸说:“殿下,您再不醒来,王上就要扒光我的狐狸毛了。”
白若启好笑道:“放心吧,只是扒毛而已,死不了。”
乌度委屈巴巴的看着他:“殿下怎么不去扒毛,殿下的毛发最是好看。”
白若启问道:“玄逸走了吗?”
乌度点点头:“走了,事到如今,殿下您还惦记他,莫不是你们真是命中注定。”
白若启笑说:“他,很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