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唯有少年心
“不对啊,你没事摊啥鸡蛋饼,你又不说干这行的啊”钟晓反应过来问道。
“甭提,晚上说,晚上有没有空,香哥带你去潇洒一下?”
夜来香贱兮兮的挑了挑眉,夜来香仿佛看出了钟晓的疑惑,但他回避了这个问题。随后摆了摆手留给钟晓一个背影大步离去。
“先去上课吧,下午六点钟我来你们学校口接你。”
“谁啊?你舅舅?”回到教室魏国庆一脸便秘,福星是福了,连败是败了,但是队友不上将,三阶段已经还剩20滴血。
“不是,是我以前的队友队友,夜来香。”
“什么!国服最脏刺客夜来香?我靠那你不喊我!”魏国庆手机都扣下去了,怕惊扰到老师又缩了缩头:
“哥,你是我亲哥,我也是玩刺客的,让夜来香教教我呗。”
钟晓眼皮都没抬:“成,你记得多买他几个蛋饼就行。”
魏国庆疑惑:“蛋饼?什么蛋饼?”
……
晚上六点,钟晓一脸生无可恋的坐上了夜来香的“香哥蛋饼,蛋饼中的香奈儿”电动三轮车副驾。
“不是香哥,你真整这出啊”钟晓闻着车上的油烟味问道。
别说,这蛋饼味还挺香。
夜来香三轮车飚的飞快:“真整啊,不然哪来钱过日子”
“之前不是?……”钟晓疑惑道,虽然没夺冠,但是实际上他们手上收到的广告费也还是一笔可观的数字的。
“你说呢,我老爹呗。”夜来香摊了摊手,从口袋拿了一包烟出来,拍了几下拍出一根扔给钟晓。
“红塔山,挺好抽的,别嫌弃”
“……”钟晓沉默片刻,本想婉言拒绝,告诉对方自己已经戒烟了。然而最终还是默默地点燃了它,将其塞进嘴里。
打量了一圈夜来香的三轮,钟晓不禁问道:“嚯,香哥,还有爱马仕蛋饼啊,这个爱马仕蛋饼还有这个lv蛋饼有啥区别啊。”
“爱马仕蛋饼是什么都加,lv蛋饼是加腊肠,迪奥蛋饼是加蛋,劳力士蛋饼是加肉片。你们大学生不就喜欢这些噱头嘛,我卖的可好了。”
夜来香提起这蛋饼名字眉飞色舞;“我连包装袋都印了logo的,好多学生吃之前都要打卡拍照片,变相帮我宣传了算是。”
正说着,三轮车摇摇晃晃地开到了附近大学城的小吃街附近。
“杨哥!给我收拾个位置,今天带弟弟来照顾一下你生意!”夜来香的三轮停在了路边的烧烤摊旁边。示意钟晓先找位置坐下,自己和烧烤摊主散了根烟聊了几句。
按夜来香的话来说,最好吃的烧烤就是路边烧烤,够劲,够香,他最爱吃的羊蛋够烧。
有句话叫夏喝朝日冬喝麒麟,两人一人整了一扎朝日生啤在路边坐下,琥珀色的啤酒倒入杯中,流淌出晚夏的一丝清凉。乳白色的泡沫在杯口翻腾破裂。
“晓啊,走一个。”夜来香端起杯子。
钟晓耐不住心中的疑惑:“香哥,咋回事啊,你不是和哲松去黑龙电竞了吗?怎么跑来这里了。”
战队解散后钟晓的假期才过了一年,他用着赢来的奖金去全国各地旅游散心,对圈内的事情了解甚少,对队友的最后印象还是队里的法刺两人去了黑龙电竞,骑射风云组合去了北辰战队。
他们自己的小群里偶有信息,但也不再探讨游戏方面的内容,都是夜来香分享的美女扭腚和云飞扬的“不够,再来点,不然举办你。”
“开始我们确实去了黑龙电竞。”夜来香给钟晓扔了一支塔山,自己也点上一根,眼睛微眯:
“小钟,哥27岁了。27岁在电竞圈里是什么年龄你应该知道吧。”
“一开始我和哲松那小子确实被黑龙的高薪所吸引,但是到了那发现完全不是那么简单。高强度的训练以及非合理的让人员互相配对各种组合,像养蛊一般,只要是有一点失误或者自己的想法,都要被罚工资。
我的操作跟不上了。”
夜来香狠狠吸了一口手中的烟,嗓音也略带着些低低的沙哑:
“我老了,每一次的训练赛都排在倒数,而且我的那些想法操作黑龙电竞根本不会让我实践,我不想拖累哲松,所以我跟他说我厌倦这游戏了,让他自己好好打职业。这小子跟你一样也是个操作怪,他会有前途的,只不过之后这臭小子就没有回过我消息。”
夜来香继续自嘲的笑笑:“我家里的情况也比较复杂,你也知道那会我每天晚上都要去门外打上半小时的电话,家里需要我去挣钱,退役我没了收入来源,做过外卖,做过陪玩,现在每天早上出摊卖卖饼,下午晚上带一些老板过过副本收入倒也稳定。”
酒过三巡,夜来香明显是有些醉了:“钟晓,你知道什么他妈的叫长大吗?”
“他妈的我们当时建立战队的时候是怎么说的?必须的必须要夺冠。”
“可是世界上有哪来的那么多必须一定啊”夜来香猛灌了一口啤酒:
“在我和你差不多大的时候,我会对自己说,我今天必须上这个网,我今天必须去洗这个澡。天大的事情来了我都能推了,我也要把我想做的事情给干了,我说我必须成为国服顶尖刺客,我苦练好久我的确成为了刺客里面数一数二的人。”
“可是现在我发现我自己告诉自己必须要做的事情好像都做不到了,每次自己规划的一定要做的事情,会碰到各种天不遂人愿,会碰到各种事情让你不得不低头,会困难到让你想直接放弃。我好像丧失了一种什么东西。
哥读的书不是很多,但是我看过一本王小波的书里面有句话哥记得很清楚
里面有句话哥记得很清楚
那一天我二十一岁,在我一生的黄金时代。我有好多奢望。我想爱,想吃,还想在一瞬间变成天上半明半暗的云。后来我才知道,生活就是个缓慢受锤的过程,人一天天老下去,奢望也一天天消失,最后变得像挨了锤的牛一样。可是我过二十一岁生日时没有预见到这一点。我觉得自己会永远生猛下去,什么也锤不了我。
我在二十一岁的那天对这句话嗤之以鼻,但是今天我27了。我像被锤了的牛,劇了的猪。我不想就这么死去,我能想到的我唯一能干好的就是这个游戏,我想带着大家再冲一次,我想完成我们的约定,让世界听到我们的名字。
夜来香赌气一般将烟头捻在桌面上
“我不甘心!”
钟晓抬起头,看向夜来香
喝了很多酒,但他的眼睛依旧很亮
像平静的湖水下有一团爆裂炽热的火在燃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