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四十八章
“应该没错。”系统道, “不过他们家的背景在这个世界也依然查不到。”
系统只知道杨成望在这个世界的身份设定是医生，和原世界类似。
“不可以直接问吗？”陈毓秀皱眉。
“啊？我不知道啊，不过以前从来没有人直接问过, 这样好像有些不礼貌……”
系统还要说什么, 陈毓秀却已经转向杨成望。
“你们家是做什么的呀, 能有人在这里请你爸吃饭, 方便透露一下吗？如果不行就当我没说过。”
“这有什么不行的, ”杨成望似乎有点奇怪陈毓秀会这么说，“不过我也不算太清楚, 我只知道我爸应该是做医疗器械方面的, 然后我妈是医生，妇产科的，我妈从小就跟我说不要学医不要学医, 但我最后还是学了，哈哈哈哈哈！”
“怪不得，销售医疗器械这种是很赚钱的。”陈毓秀点点头，作为交换，也对杨成望说了自己家的情况，“我是做情感咨询方面的，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为什么啊？”杨成望下意识接道。
这话说得有些不合适，不过杨成望自己并没有自知之明，陈毓秀瞥了他一眼，才继续道：“我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婚，各自组建新的家庭了, 我比较习惯一个人过。”
陈毓秀说得很隐晦, 大部分人听到这里就应该打住了, 但杨成望听完后，反应了一会儿，突然倒吸一口气，说：“你一直都是一个人住的吗？从小？他们不管你了？就算组建了新的家庭，也不能不要你啊！你是他们亲生孩子，怎么会有这父母啊？垃圾！不能告他们吗？”
陈毓秀默然，良久后才开口。
“他们有给我钱，这已经足够了。”
直播间的观众陪他们经历了一个世界，到这里才第一次了解到陈毓秀的家庭背景。
“我记得节目组好像说过，大家的人物设定是和原世界类似的吧……”
“我居然才知道？”
“唉，其实这样不负责任的家长很多，只能说，幸福的家庭还是少数吧！”
“是啊，生活中太多事都需要考级考证了，但是为人父母这种重要的事情，居然不需要……就，很离谱。”
“也不是每一个人都是自愿降临在这个世界上，如果可以选择的话。”
杨成望听到青年的回答，难以理解。
“怎么就足够了？养孩子又不是打游戏，给钱就能长！孩子从找到大都是需要很多关爱的，做错事了要教育，做好了要奖励，遇到困难需要鼓励，在外面受人欺负了，要有人能给他撑腰……一直到成年，甚至成年之后也是需要给他树立正确的三观的！”
“家庭是在孩子的生活中占据比重相当大的一个部分，家长起到的就是一个指引的作用，是天上的启明星，是海上的灯塔，很多家长，尤其是父亲，都是孩子人生中遇到的第一个崇拜的人，这种崇拜会持续很久很久，不过我家里是三代人一起住的，所以我最崇拜的人就是我爷爷，到现在都很崇拜他。这种崇拜除非有新的人出现，或者你过去的滤镜崩塌了，才会结束。”
“总之，要让孩子平安茁壮的成长，不是给打钱，给碗饭吃就足够的！不只是身体上的健康，心灵上的健康也很重要！”
陈毓秀看了他很久，突然笑了。
“你说得对，可是跟我说有什么用？我又不是家长。”
“可是，可是我觉得你的想法就有问题啊，”杨成望焦急地解释着，“绝对不是给钱就足够了，可以告他们，我认识一个很好的律师，我这就把他推给你！对了，你不是还参加节目了吗？可以通过公众舆论向他们施压……”
杨成望说不下去了。
因为陈毓秀笑出了声，一边笑还一边鼓掌。
杨成望就算再迟钝，此刻也能感觉到，陈毓秀这笑声是在嘲讽他。
“真精彩啊！”陈毓秀兀自笑着，随即猛然收声，声音沉下来，眼睛斜向杨成望，脸上的表情还是笑着的，可无论是语气还是眼神，都冷冰冰的。
“你懂什么？”
“他们能施舍我一点钱，已经算万事大吉了，找律师？找公众？”
“首先，一个“拖”字大法就会难倒很多人了，等真正上法庭的时候，不仅你想要的东西得不到，钱也不会再给你了。再说公众舆论，你又怎么会知道，公众舆论就一定会偏向我？更何况，就算偏向我，又能怎么样？网友们因为热心和善良，可能会关注我一时，多的也可能会关注一个月、两个月，但是绝大多数人，不用多久就会把我忘掉，因为这个世界上，还有源源不断的社会热点事件在等着大家去关注，我会逐渐大家的记忆，淡出大家的世界，而这种事情往往又不会很快解决，可能要用几年，到那个时候，又会有几个人还记得我？”
“最后。”陈毓秀低垂着眼，看不出情绪。
“我已经长大了，已经过了需要父爱母爱的年纪了。”
陈毓秀重新抬起头，恢复之前的样子，他冷静道：
“不过我还是很感谢你能仗义执言的，但是就我家目前这个情况，他们能直接给钱，确实已经是最好的办法了。”
杨成望对上陈毓秀的眼睛。
那是一双很平静的眼睛，像是在诉说着别人的故事。
但见他这样，杨成望却只觉更心痛。
“对不起，”杨成望诚恳道，“是我在不了解的情况下就自以为是地说了你，不是，其实我本意也不是想责怪你，我就是，我就是想怪他们但是我又不知道你家长是谁，我觉得你应该得到更好的……”
“嗯，谢谢你，没什么，我理解。”陈毓秀点头，“刚才其实我也有问题，我情绪稍微有点激动，也有点冲你发泄的意思，抱歉。”
杨成望听到他这么说，更觉得难受。
“你吃好了吗？我带你去个地方。”杨成望问陈毓秀，“我觉得原本规划的地方不如这个地方合适。”
“是哪里？”
“我家。”杨成望回答。
陈毓秀有些惊讶，不过很快点头。杨成望见他同意后，便叫来服务员买单，自始至终都对所有服务员态度挺友好的，就算在刚刚经历了那么大的情绪波动之后，也依然如此。
“我觉得杨成望看起来好像人还不错啊，目前来说。”陈毓秀问系统，“你觉得呢？”
“我不知道，”系统的心思现在不在这里，它回答完，马上问，“宿主，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吗？你真的……真的过得那么不好吗？”
陈毓秀嗤笑一声，冷道：“你们公司不是会查人户口吗？怎么，就算绑定我之前你不知道，都绑定我这么久了，你还没有查过吗？”
“不是的宿主……”系统心虚道，“我们只是，正常的宿主信息调查，绑定您的时候，我们公司也调查过了，资料上显示的确实和您说的出入不大。”
“那你还问什么？”
“就是……就是那些您心里的想法，也是真的吗？”
那些心理活动，那些担忧，那些无奈，他们公司是调查不出来的，宿主也从来没有说过，因此从来没有人知道。
但是现在，有人知道了。
“噢，那些啊，”陈毓秀无可无不可地点点头，“嗯，怎么说呢？半真半假吧。”
杨成望开车带陈毓秀去了他家。
他住的地方是个别墅区，杨成望带陈毓秀走的这个门前面站了四个保安，看起来还挺像那么回事儿的。
杨成望没有进停车场，而是直接拐进小区，十几分钟后，两人来到一栋别墅前，杨成望把车停在后院车库，叫陈毓秀等他一下。
“好了，”杨成望很快停好车，一路小跑着过来，站到陈毓秀身旁，“咱们走吧！”
两人并肩走到门前。
“我先按按门铃啊，”杨成望转头说，“我来的时候有点突然，忘了提前跟他们说一声了。不过这个点钟，除了我爸，其他人应该都在家。”
杨成望说完，按响门铃。
他才按了一声，门就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是一个看起来温柔又漂亮的女人，尽管保养的很好，但依旧能看出，女人有些年纪了，眼角脖颈处的细纹都很明显。
应该是杨成望的母亲。
“我老远听见汽车声音轰隆轰隆响，就知道是你了！什么破孩子，真不省心！”
来人的声音在门彻底打开后戛然而止。
她看到了陈毓秀。
青年外貌着实出众，身材气质也好，身形瘦削，却很有精神，给人一种挺拔的感觉，因此尽管是陌生人，但也让杨成望的母亲眼前一亮，本应对陌生人的戒备都少了几分。
陈毓秀知道杨成望的母亲正在打量着自己，他只是坦然地点点头，露出一个笑容。
“妈，这位是……是我的好朋友，陈毓秀。”杨成望又指指自己母亲，“毓秀，这是我妈。”
“伯母好，我是陈毓秀。”陈毓秀微笑着对杨成望母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