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张海
晚上七点，方源迈着疲惫不堪的身躯来到了复兴科技园门口，已经饿了一整天的他，此刻只感觉身体使不上一点劲，仿佛随时都会摔倒一般。
尽管如此他还是强撑着身躯，来到了复兴科技园门口，因为他想赚钱吃饭，或许吃饭对于别人来说只需要对着父母喊一声就行。
但是他不行，他知道从今往后他能倚靠的只有自己。
傍晚的微风吹在他那不到一百斤的瘦弱身躯上。
差点让他身形没站稳摔倒在地，稳住身体后，方源便将目光看向了灯火阑珊的科技园，从身上摸出手机。
拨打了中介的电话。
“喂，你好刘哥，我到科技园门口了。”方源尽量让自己语气平静道。
“好，稍等一下我马上过来。”
说完对方便挂断了电话。
方源将手机揣进了兜里，看着街边人来人往的人群，有些出神，他多么希望自己能和这些人一样过着正常一些的生活。
“熊老三！来，过来。”
正当方源发愣之时，刘哥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将他拉回了现实当中。
听到声音，方源连忙转身回过了头，装出一副平静的样子迈步走到了站在科技园里面的刘哥身前。
方源刚来到刘哥身前，刘哥便笑着摸出了一支香烟递给了方源，笑着道
“来抽烟，你小子身高都有个一米七左右了，怎么看起来这么廋呢？你看我一米八身高体重都有一百七左右了。”
方源礼貌性的笑了笑接过香烟，从身上摸出自己在家里带的打火机，将香烟点燃，深吸一口，这次他强忍着没让自己咳嗽出来，道
“吃不胖而已。”
其实哪里是什么吃不胖，只不过是方源从小在家里压根没吃过什么有营养的东西而已，在学校也要省吃俭用不然零花钱压根不够一个星期。
刘哥笑了笑自顾自的点燃一支香烟并没有纠结于这个话题道
“跟我来。”
说着刘哥便带头朝科技园内部走去。
此时正是傍晚，科技园里的员工下班之际，一个个穿着光鲜亮丽，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女生从公司大门走了出来。
目光时不时会扫一眼方源，见他们的目光望来，方源总会不自觉的低下头，这一切都是因为他的自卑心理在作祟。
不一会时间方源便在刘哥的带领下，来到了物业所在楼层的一个地下室当中，进入了一个隔间。
隔间里面此时正坐着两名青年和一个看起来五十岁左右的瘦小老头，此时两名青年和瘦小老头正坐在隔间沙发上。
目光看着刚进来方源和刘哥。
刘哥见众人目光望来，笑着对着沙发上的瘦小老头道
“来给他找一件合适点的衣服。”说着刘哥还伸手指了指身后的方源。
而此时的方源正傻愣在原地目中忍不住闪过一丝惊慌，因为坐在沙发上的其中一个青年方源认识。
那个人居然是和他同一个班的同学，名叫张海，张海此人在班里也算不上精神小伙，平时跟方源没有任何的来往。
现在让方源惊慌的就是对方认出自己来，毕竟同学两年多，张海肯定早就记住了方源的声音。
“好没问题，这位小兄弟叫什么名字，你看看这件衣服怎么样？”
瘦小老头说着便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来到旁边的一个抽屉里，翻出了一套不算很新但是也不脏的保安服。
听到瘦小老头朝自己问话，方源余光瞥了一眼沙发上穿着保安服的张海。
心脏止不住的砰砰狂跳着，忍不住握了握拳故意用普通话假装平静道
“我叫熊老三，这套衣服还可以，我试试。”
说着方源便上前一步来到了瘦小老头身旁，余光不停的扫视着沙发上的张海，手心当中全是冷汗。
他平时在班里都是讲方言的，现在为了避免声音被张海听出来，方源情急之下也只能是想到这么一个办法了。
坐在沙发上的张海听到方源的声音后，不由的再次抬头看了一眼方源，目中有些许疑惑。
方源余光瞥见这一幕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
但他还是极力装出一副没事人的样子，接过瘦小老头递来的保安服，开始往身上穿去。
“哈哈，小伙子穿这么少是不是感觉有点冷啊，看你一抖一抖的，快把保安服穿上就好了，这几天晚上天气确实有点冷。”
瘦小老头笑着道。
正在穿衣服的方源听到这话，额头不禁冒出了一滴冷汗，他没想到自己已经尽量装出平静的样子了，但没想到身体还是因为紧张有些微微颤抖。
好在在他的极力控制下才让别人看起来没有那么明显。
“确实有点冷，哈哈。”方源打着哈哈道
当方源穿好保安服后，一旁的刘哥便将目光在方源身上打量了几眼，然后点了点头对着瘦小老头道
“好了，我还有事忙，他是第一次干这个，你给他简单说一下该怎么干，我先走了。”
说完刘哥便风风火火的离开了隔间。
“小伙子咱们干这个其实也挺简单的，你待会就和这位张海小兄弟去门卫室里面，他复杂操控电脑抬杆放车进来，你就负责在门卫室门口到处看看就行。
晚上一般没什么事，你要是站累了就进门卫室里休息，晚上一般没什么人，你想干啥就干啥，不要睡觉就行。”
方源点了点头道
“好的。”
“嗯现在时间也差不多了，张海你带他上去把白班的人换了让他们下班吧。”
沙发上正在玩手机的张海点了点头，便起身朝方源道
“兄弟跟我来。”
方源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便跟着张海出了地下室，来到了科技园门口，进入门卫室。
此时门卫室里的两个穿着保安服的中年男人见张海来后，纷纷从凳子上站起道
“你们终于来了。”
“走了，走了下班了。”
说完两人便迈步走出了门卫室。
而张海则是坐在了他们原本的位置，看着眼前的电脑对着方源道
“兄弟，你看到门卫室前面的那个小台阶没有，你去哪里站到晚上九点左右，就直接回来门卫室里坐着，那个时候基本就没什么人了，你站不站那些物业的领导也不知道。”
方源还是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
走出了门卫室，站在了张海所说的地方。
现在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方源强忍着饥饿带来的体虚乏力，站在台阶上，心理已经没有之前那般慌张了。
因为他看张海那个样子大概率是没有把自己认出来。
不过这也正常，毕竟方源可是看过镜子当中得自己的，连他自己都不认识自己，别说别人了。
就算对方觉得自己声音有些熟悉，但也很难想到自己就是方源，毕竟普通人怎么可能会知道人皮面具这种东西的存在呢。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悄然流逝，正当方源感觉自己的脚已经站的有些发软之时。
耳边却突然传来了张海的声音
“兄弟，你进来吧，现在都快要十点钟了，物业里的领导该下班的已经下班了，刚才我都看着他们开着车出去了，你进来休息吧，现在咱们怎么玩都无所谓了。”
早就感到有些乏力的方源听到张海这话毫不犹豫的转身下了台阶进入了门卫室当中，毕竟他只是干日结的，没必要一直死守着规矩，为了升职加薪表现自己站在门口。
刚进入门卫室，方源便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双眼无神的透过门卫室的玻璃，看着外面的街道。
试图转移注意力，不然他实在感觉肚子饿的难受。
而坐在电脑桌前的张海此时正一脸欲言又止的看着方源的侧脸。
犹豫了一下他最终还是忍不住心中的八卦之意朝方源道
“兄弟，我记得你好像是叫熊老三是吧。”
听到张海的询问，方源心中忍不住咯噔了一下。
转过头，看向了张海，装作平静道
“对啊怎么了？”
“我靠，你声音真的挺像我们班里的一个杀人犯的。”
方源听到张海这话，一颗心瞬间就悬了起来，强装镇定转移话题道
“你还在读书吗？”
张海点了点头，脸上再次露出了八卦之意道
“对，虽然我是学生，但平时只要不上课，我就经常出来干干日结给我女朋友买点礼物。”
说完张海便将话题给扯了回来对着方源道
“我跟你说啊，我们班里有一个叫方源的声音和你老像了，昨天刚杀了我们班的一个同学，捅了人家三十几刀！把人捅死了，还有伤了另外一个同学捅了人家脚上一刀。
现在那个脚上被捅了一刀的家长说要方源家赔二十万！我靠完全就是抢劫啊，还有另外一个被杀死的家长要人家赔一百万！
不过这也没啥好说的毕竟人家死了孩子不死嘛，一百万也不算太黑，那个叫方源的是真狠啊，你是不知道他平时在我们班里唯唯诺诺的，完全就不像是会杀人的人。”
方源听到张海这话，一时间直接愣在了椅子上，他现在才想起来，他昨天被愤怒冲昏头脑的时候好像确实是捅了疯子一刀。
没想到对方居然也要赔钱，还要二十万，自己要拿什么赔呢？拿自己一天一百五的工资赔吗？
方源此时感到了一股巨大的压力如同山呼海啸般压在了他的身上。
他目光痴痴的看着窗外，路边的柳树正在随着夜风缓缓的起舞着，柳絮被风吹落。
不知飞向了何方，正如现在的他一般，不知自己的未来究竟在何方，像他这样的一个杀人犯连正常的生活都不敢奢望太多，更别提未来了。
咕噜噜，咕噜噜……
正当方源迷茫之时，饿的咕咕直叫的肚子却在这时将他拉回了现实。
重重的叹了口气，方源沉默着，并没有回张海的话。
一旁的张海，似乎也听到了方源肚子咕咕直叫的声音。
笑着朝方源道
“兄弟，你先来替我看一会，要是有车来的话，你就用鼠标点一下这个抬杆就行。”
方源点了点头并没有多问什么，起身来到了张海身旁，坐在了张海原本所坐的位置上。
而张海则是转身出了门，不知道去干什么了。
约莫过了几分钟后，门卫室的房门突然被人打开。
方源抬头一看，刚才在隔间当中坐着的另外一个青年走了进来。
这名青年刚进来，就故意撸了撸自己的袖子，露出了手臂上的青龙纹身。
见到纹身，方源瞬间就认出了这名青年正是今天早上自己看见的那个，刚才在隔间当中因为他穿了保安服的原因，方源并没有将其给认出来。
青年刚进来，便瞪着双眼珠子看着方源流里流气的道
“张海呢？”
方源看着对方瞪眼的样子，顿时就想起了疯子那种精神小伙，给他留下的心理阴影，再加上青年手上的青龙纹身。
方源不由的感觉有些害怕，目光不敢和对方对视，怯生生道
“出去了，不知道去干嘛了。”
青年看见方源那有些怯生生道样子，一瞬间便知道了方源是个好欺负的主，迈着个二五八万的步伐坐在了门卫室当中的空椅上。
自顾自的摸出了一支香烟，抽了起来，目光还时不时恶狠狠的看一眼方源，彰显出自己的社会。
方源没有说话，目光一直盯着电脑屏幕，尽量不去看椅子上的青年。
“草踏马的，张海怎么还不回来。”
青年抽完一支烟后，故意恶狠狠的骂了一句，彰显出自己得凶狠。
也就在青年话音刚落时，门卫室的房门便被人从外面打开了，张海手中拿着几包零食走进了门卫室当中。
刚进来他的目光一下便落在了青年身上，先是一愣然后笑着朝青年道
“赖三哥，你怎么来这呢？”
赖三并没有回张海的话，而是将目光落在了张海手上的几包零食上，二话不说便起身直接伸手从张海手上拿了一包流里流气道
“谢谢了啊。”
张海脸上笑容瞬间一僵，本来想发怒，但是想了想也就一包零食而已，赖三经常和他一样在这里干日结，关系闹太僵了就麻烦了。
想到这张海打算懒得和赖三计较那么多了，转身走到了方源身前。
递了两包零食给方源，自己留了一包对着方源道
“不用客气。”
方源看着手中的两包零食，一时间有些愣住了，鼻子忍不住有些发酸。
或许两袋零食对于别人来说不算什么，但对于现在的方源来说意义非常重大。
方源没有拒绝，因为他实在饿得不行了。
“谢谢。”方源强忍着没有让自己哭出来。
“没事没事，你先去旁边坐着吧，我来看着就行。”
方源点了点头。
起身带着两包零食来到了一个空位上，撕开包装开始吃了起来。
吃着吃着他便感觉自己得双眼有些发红，连忙转过身背对着张海赖三，继续吃了起来。
将眼眶当中的泪水强行逼了回去。
饿极了的方源很快便将两袋零食一扫而空，感觉肚子总算是好受了些。
也就在这时一旁坐着的赖三突然开口朝方源理流里流气道
“兄弟，我看你也吃完了，刚才领班让我上来和你说，让你去巡逻一下，看到外面那些写字楼没，你挨个坐电梯上前楼顶，楼顶有张桌子，桌子上有张表格，你在上面签个字就可以去其它楼层了。
直到所有地方都签完你就可以休息了，来这是笔。”说着赖三便从身上摸出了一支圆珠笔递朝方源递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