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章 正式会面药王
“这位少年郎的脸很不对劲啊。”
胡子白花花的大夫抚着胡须，皱眉道。
他是千息阁的人，人唤药翁。他少时游历大江南北，见过很多疑难杂症，还到过苗疆，见识过变幻多端可善可恶的蛊毒。
“嘻嘻嘻，当然很不对劲，长得跟主子一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咱主子的儿子呢。”
褚一笑嘻嘻的说道。
“不是。”
药翁摇摇头，一番感叹，“哎，小小年纪竟遭如此毒手，到底是个什么人如此狠毒。”
褚一一听立马收了笑，褚云天皱眉，沉声问道：“还请药翁明说，小家伙的脸莫非……”
“这孩子恐怕这辈子都不会知道自己长什么模样了。我少时游历至苗疆，有幸见识过一种名为‘噬’的蛊。它原本是用来啃食掉坏死的骨头腐肉，方便救治。只是有黑巫将它用于他处，比如，换脸。”
“何为换脸？”
褚云天有很不好的预感，急切的问道。
“将它种在人脸骨上，加以相应的手法，那‘噬’就会啃食掉多余的骨头血肉，按照施术者想要的那张脸来长，过程很是痛苦。”
“那小家伙他……”
褚云安一想到上官笙彦遭受这样非人的待遇，简直恨不得立马将罪魁祸首揪出来也让他尝尝这噬骨之痛。
“这孩子并不是一次性承受这种噬骨之痛的。哎！”
药翁说着又忍不住叹息，他接着道：“这孩子应该是很小的时候就种下了，一点一点的蚕食，才成了如今的模样。”
一言如惊雷。
褚云安、褚一脊背生寒，比起一次性承受的苦痛，这种渗入骨的折磨才是真正的恶毒。
还有山庄里的那些流言蜚语，这让一个孩子怎么承受它的沉重？到底是怎样的仇恨，才让人人性泯灭至此，将一切加注在一个孩子身上？
“阁主，相遇即是缘，看在这孩子跟你长得一样，好好待他吧。这孩子，恐怕也不易。”
药翁临走前跟褚云安说了这么一句。
褚云安那一刻发誓，他不仅要好好待他，还要将那幕后的黑手揪出来，让他生不如死，千百万倍的偿还小家伙所受的罪。
这一晚，有记忆里的冷香相伴，上官笙彦一夜好眠。
为了不让上官笙彦起疑，褚云安又扮回了阿东。在天亮前还把他挪到了住所隔壁的一间客栈，千福客栈。
“昨天晚上，谢谢你。”
上官笙彦由衷的谢道。
“少爷客气。昨晚看你脸色不好给你请了大夫，药也让厨房煎好温着的，少爷用了早饭就喝了吧。”
“啊！喝药？”
上官笙彦惊了一下，他还真没想到眼前的人还给他请了大夫。
“原来少爷怕苦啊？”
褚云安忍不住打趣。
“当然不是，只是……好吧，还是谢谢你。”
上官笙彦忍不住脸红了红。
之后，用了早饭，看着上官笙彦喝了药，褚云安扮演的阿东正式退场。
而上官笙彦也很害怕再遇到林靖阳，房门都不敢出，写了封信让店小二送到能够联络上药王花子怒的地方，然后煎熬的在客栈里等着花子怒来见他。
半个时辰都不到，接到上官笙彦传来的信息，花子怒急吼吼的就从谷里直奔翼城上官笙彦下榻的客栈。
比起上官千珏这个亲哥哥，花子怒倒更像是上官笙彦的亲哥，一上来就关心地问道：“你怎么来了？有谁陪你来的？你知不知道……”
“子怒哥。”
再见这个堪比亲大哥的兄长，上官笙彦忍不住红了眼眶，一把上前将人抱住。
“你……”
花子怒愣了一下，紧接着就感觉到颈肩一片湿热。
“好了，没事了没事了。”
花子怒叹了口气，拍着他的后背轻声哄道。
他不是不知道上官笙彦在庄里的处境，也曾经试图将他带回药王谷。但是，曾经的上官笙彦很倔强，死活都不肯离开那里，巴巴的瞅着那一家三口，期望着某一天能够接纳他。他也曾经找过上官千珏，希望他能够对自己的亲弟好一些，可到最后都不欢而散。
一炷香后，总算平复情绪的上官笙彦很不好意思的看着花子怒，“让子怒哥见笑了。”
花子怒叹了口气，道：“说吧，到底怎么回事？你一个人跑出来的？”
上官笙彦敛了敛容，将画像和一封信推到花子怒面前，问道：“子怒哥，你知道江湖上消息最灵通找人最在行的地方是哪里吗？”
花子怒听了不禁一怔，心想上官笙彦为什么要找这样的地方。
“千息阁。千息阁是目前消息最齐全，找人也很厉害的地方。笙彦，你为什么会问这样的地方。”
“拜托子怒哥将这两样东西交给千息阁。”
上官笙彦又将画像和信往花子怒面前推了推。
“这是……”
花子怒疑惑地看着他。
上官笙彦深吸一口气，坚定地说道：“他是我的亲生父亲，我要找到他。”
“什么！”
花子怒惊，一把拽住上官笙彦，肃容沉声问道：“你胡说什么？你的亲生父亲……”
“子怒哥。”
上官笙彦一声大喝，红着眼眶，恨声道：“如果我真的是他们的孩子，我这些年来过的日子算什么？”
说着，上官笙彦抽出画筒里的画，哗啦的展开在花子怒面前，坚定道：“他，褚云安，才是我的亲生父亲。”
花子怒如遭雷击。
但几乎是一瞬间，花子怒就觉得不对劲，他微眯眼睛，沉声问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个人的？”
上官笙彦不过十六岁，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活动范围都不曾出过天下第一山庄，更不识人心险恶，他是怎么知道“褚云安”这个人的？他又凭什么一口咬定这个人就是他父亲？而且，这幅画像怎么来的？更要命的是，他还胆敢一个人从云城来翼城。
“几天前，我在……”
于是，上官笙彦就将如何发现这幅画像以及山庄里的谣言一一讲给花子怒听。
唯一有一点他撒了谎，谣言里并没有人提及“褚云安”这个人。他知道褚云安那都是上辈子他临死前才知道的。他没有时间等着花子怒去调查画像里的人是谁，不如直接告诉他，把人引出来。
花子怒听完怒了，骂道：“你傻吗？你不会去找你哥吗？一个人就这么跑出来，你知不知道要是出了什么事？他们怎么办？”
一提那几个人，上官笙彦忍不住红了眼眶，眼泪大颗大颗的掉，他扁扁嘴，委屈的说道：“子怒哥，有时候我就想，为什么你不是我亲哥呢？”
这简直是要花子怒的命，刚刚一腔怒火瞬间消得干干净净，不耐烦的用自己的袖子胡乱摸摸上官笙彦的脸，“那么大个人了，哭什么哭？有什么好哭的？他们不要你，你跟我回药王谷去。”
“不要，我要找褚云安。”
跟着花子怒回药王谷的的确确一劳永逸。他相信那个女人胆儿再大也不可能明目张胆的闯药王谷去抓他。
但是，他不想一辈子稀里糊涂，还背负着左一个“孽种”右一个“野种”的骂名。
“他不是你爹，你找他做什么？你的家人都在云城，在天下第一庄。”
花子怒皱眉。他是怎么也没想到天下第一庄里腌臜事儿真不少。
难以想象上官笙彦这十多年来都活在这样流言蜚语的环境中。
但是，这不是他任性要找一个根本就不存在的人的理由。他更是恨不得把上官千珏打一顿，怎么不好好管管上官笙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