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 章 计划(中)
“傻孩子，祖母不觉得你这事儿做错了，相反，祖母觉得你做的很对，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助别人，不是错事。”老夫人满脸慈爱的看着苏绮怀说。
“那祖母怎么不高兴？”苏绮怀问。
老夫人没有回答，幽幽的看向外面，发出一声轻轻地的几乎以为是错觉的叹息，“怀儿，你觉得伯府怎么样？”
苏绮怀不明所以，但还是回答道：“伯府不像孤云寺寂静，这里有多以前没有见过的东西，还有姐妹们陪着我”
“那宁远侯府，你觉得怎么样？”
“宁远侯府？”苏绮怀回忆着说，“宁远侯府很气派，那里的花园很漂亮。”
老夫人又问：“那宁远侯府，和承乐伯府相比，你觉得哪里更好。”
“自然是伯府更好，这里有祖母，有怀儿的亲人。”
老夫人苦笑的摇摇头，眼中闪烁着泪光。
“祖母”
“其实曾经的伯府，不比宁远侯府要差，那时你的曾祖父，他身上除了有承乐伯的爵位，还是三品的官员，最最要紧的是，先帝和他关系还好，去到哪儿，都没有人敢轻看我们。”
苏绮怀迟疑的说：“祖母，是不是别人说什么了？”
“没有，她们不会说出来，但是祖母有眼睛，能看出来，现在的伯府，比以前要衰败许多了，若是辉哥儿他们再不成器，将来朝堂之上，便没有我们承乐伯府一席之地。”
苏绮怀看着祖母，她近在咫尺，可这时她却感觉她们之间的距离又很遥远，原以为她和许多深宅夫人一样，考虑的，思考的，都是府宅之里的事情，可是今天才知道，老夫人想的要比苏绮怀以为的更深远。
她的脸上多了许多的皱纹，但仍旧能看出她年轻时的美丽雍容。就仿佛这个承乐伯府，曾经的声势与尊贵渐渐消失，只剩下燃烧过后的一片灰烬，呛人又无用。苏绮怀不像祖母，她嫁进伯府时，曾祖父还没有离世，伯府也没有没落，她可以骄傲的告诉别人她是承乐伯家的儿媳。
然而之后的几十年，新帝登基，曾祖父离世，偌大的伯府无人能撑起门楣。
历经伯府沉浮的老夫人，才最最能体会到这中间的差别吧。
苏绮怀安慰道：“明辉哥哥聪慧好学，这次院试必定能考取个功名回来。”
老夫人摸了摸她的脸颊，一如小时候她偷偷跑出去孤云寺，回来被发现了一样，“考取功名，又岂是那么简单的？‘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1’，可世人又知，写下这首诗的诗人，两试进士不第，四十六岁才中了进士。”
苏绮怀无言，和老夫人待在一起这么久，话又说到了这份儿上，她哪里还不明白老夫人的意思。
“怀儿，你若不愿把药给他，祖母也不会怪你。”
苏绮怀看着在她面前如此卑微的老夫人，心脏像是被一根粗糙的麻绳给绞住了一样，“祖母，我可以给他，我之前也并不知道这药有这么珍贵，只是觉得功效比寻常的伤药要好上一点，因此才随意把药给别人。不过这药既然能给伯府带来好处，那我身为伯府的女儿，自然也不会吝啬。”
老夫人欣慰的笑起来，“怀儿，你放心，祖母不会让你有危险，咱们就让王医师出来做这个制药之人，你觉得怎么样？”
王医师确实是个不错的人选，一来，他是苏绮怀的师傅，二来他隐世避居，是因为被同僚排挤，若能风光回去，王医师应该会很愿意。当然，这也只是猜测。
“王医师也不一定会同意吧，还是先写封信告诉他。”
“这是自然。顾行舟说要把制作这药的人带去面见圣上，还说要开家药铺，将来赚得钱他也分文不要，这些另外的地契房契也都是送给你的，祖母知道你不喜热闹，性子安静，不会想去宫里那种地方，若是这事能成，咱们就把别人推到前头，你在背后数钱就行。这药铺赚的钱，也都是你一个人的。”老夫人笑道。
“嗯。”苏绮怀心里头盘算着，这药比其他药的功效好，见效快，是因为添加了系统中的一份凝血草，现在她那个地方只有十平米的空间里还种着，但既然要作用于边关的将士，那就必须多制作一些，可她就只种了那一点凝血草，是不可能做出来那么药的。
苏绮怀瞥到桌上放着的地契，还没试过将凝血草放到现实里种，也不知道能不能种活。一会儿回到清宁院，得亲自种上一株来试试。
折柳站在门口，喊了一声：“老夫人，宁远侯世子夫人来了。”
“怀儿，你放心，这事儿你只管写下药方就行，其他的事情，都交给祖母来做。”
苏绮怀“嗯”了一声，心不在焉的说：“齐姐姐怎么来了？”
老夫人神秘一笑，“估计是我拜托我那个老姐姐的事情又着落了。”
苏绮怀好奇的问道：“祖母拜托了什么事情？”
“还能是什么事情，你大姐的婚事。”
苏绮怀张着嘴，呆呆的说：“那要不要叫大姐过来？”
“等问清楚是不是因为这个事情来的再叫她也不迟。”
苏绮怀坐在椅子上，不肯离去，想知道齐媛婷给苏念薇会介绍个什么人，又联想起大姐成亲之后，就该轮到她了，可她还没有查清楚那件陈年往事。手上的事情又一件件多了起来，想到这里，心中抱怨了顾行舟几句。
齐媛婷进来后，福了一礼，瞧见苏绮怀也在这儿，冲她笑了一下。
一问，果然是因为苏念薇婚事这件事而来，忙让折柳去叫苏念薇过来。
老夫人见苏绮怀坐在椅子上不肯动弹，便没让她走。
“是哪家的公子？人怎么样？”老夫人问道。苏绮怀也竖起耳朵去听。
“是昌平公家的公子，人长得一表人才，待人和煦。”
一听到对方的身份，老夫人皱了下眉，“昌平公？那身份可不低啊，我们薇姐儿去了，岂不是要做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