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宫观及道徒

    道教祀神之祠庙，谓之观，亦曰楼观。《渊鉴类函》居处部四观一引《释名》曰：“观者，于上观望也。”又观二引《关尹传》曰：“尹喜结草为楼，精思至道，周康王闻，拜为大夫。以可观望，故号此宅为关令草楼观。即观之始也。”《埤史》曰：“周穆王好神仙，召尹轨、杜仲居终南山，尹真人草楼因号观，由是奉神仙之地皆名曰观。”按：《史记·封禅书》：“公孙卿曰：‘仙人可见。……今陛下可为观如缑城，置脯枣，神人宜可致也。且仙人好楼居。’于是上令长安则作蜚廉桂观，甘泉则作益延寿观，使卿持节设具而候神人。乃作通天茎台，置祠具其下，将招来仙神人之属。”此实为道教祠宇称观之由来，其后更称广大者为宫。唐玄宗作太清宫以祀老子。宋真宗作玉清昭应宫，以夜继昼，七年乃成，凡二千六百一十楹，制度宏丽，屋宇少不中程式，虽金碧已具，必毁而更造。又作会灵观。以首相王旦为宫使，次相王曾为观使。于是诸路府州道教宫观，概置提举、提点、管勾等官，以臣僚任之，为养老投闲之职，授以祠禄，谓之奉祠焉。

    至于宫观之形式，亦有可得而言者。大凡我国之建筑，自帝王宫殿、祠庙、佛寺、道观，以至官署、居宅，规模虽有大小，形式殆用一律。古之宫室，皆前有门，入门为中庭，继为堂（即殿），堂后为寝，是也。或旁有廊庑后有园池，廊之两侧分建别屋。道教宫观，亦莫能外是。兹举宋邓牧《洞霄图志》宫观门内洞霄宫制度大概，以见一斑。洞霄宫在杭州余杭县南。前为外门，即山门。入门度桥有两门对峙为双牌门再入为三门。入门为虚皇坛，坛后为三清殿即正殿。殿东西厢为两庑，库院在东庑，斋堂在西庑。昊天阁在东庑后，璇玑殿在库院东，佑圣殿旧在正殿左，后建于三门东偏，祠三，张帝祠在三门右，龙王仙官祠在西庑后。日过寮在云堂右，为游方暂憩之地。法堂在正殿后，方丈在法堂后。道院在西庑后，分十八斋，则道士所居也。

    现今之道观，可分为二：一曰小道院，例如北平琉璃厂吕祖庙，上海三茅阁者，是也。二曰方丛林，有传戒之特权，如各省玄妙观、白云观，即是也。又道士有二种：一曰记名出家，其人因多病，许与小道院为徒弟，仍在家中读书教养。有穿道服者，又有不然者，及岁时先跳墙，然后可婚娶。跳墙者，逃走出亡之意也。二曰实行出家，终身为道士者也。假令欲为道士者，其人卜吉日，同伴介绍，诣小道院，拜其院主为师。有资财者，可敬奉庙中，无之者，亦不索取。于是院主赠道名。例如姓王，赠名永修。自是结发成髻，改服圆领阔袖之道袍，穿白布高袜，云履青鞋。习字读经，至于洒扫炊事，担水负薪，无一不服勤。如此约一年。如值白云观授戒之期年，与院主诣观，毕业应受之戒律，然后始得道士资格（毕业道士，俗曰老道）。授戒之成绩，仍依天地玄黄等诸班，示其优劣。若中天字号第一，更命留在于观里，学习大丛林一切之规矩，以备异日为白云观方丈之候补。其余之戒众，一律发给衣钵戒牒，或归还各人之本庙，得挂单于各省之十方丛林（挂单一名留单，谓住宿丛林）。要之，小道院养成道士之候补，得不能传戒，十方丛林，有传戒之权，而不能直接收徒弟也。此仅举北平白云观为道士者之规矩，其他各省道士，盖亦大略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