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断亲
吃完午饭,秦展营仍赖着不走,缠着林瑾瑜聊天,对他的称呼也从“林大哥”,变成“林公子”,最后索性叫起了“瑾瑜哥哥”。
时光如白驹过隙,稍纵即逝。秦展营厚着脸皮在柳七家一直待到吃晚饭,还是没有要走的意思。
柳寒笙气得脸色发青,最后林瑾瑜答应送他一本亲笔签名的《四书章句集注》,他才不舍地离开。
晚上,柳七安排林瑾瑜和柳寒笙在柳寒允的房间休息,柳寒允则去了柳七夫妇的房间与他们同住。
林瑾瑜一进屋就四处打量起来,这房间虽不奢华,但看上去温馨舒适。
刚刚林瑾瑜上厕所时去了趟磨坊,想到柳寒笙在那里住了十几年,他不禁感叹有后娘就有后爹,两人的待遇简直是天差地别。林瑾瑜心疼地看着柳寒笙,柳寒笙却不明所以地皱起了眉头,问道:“怎么了,瑾瑜哥哥?”
“没事。”林瑾瑜摇摇头,接着说,“寒笙,把钱袋给我。”
柳寒笙虽然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还是乖乖地把钱袋交了出来。
林瑾瑜系紧钱袋,把它扔在桌子上,然后动手脱去自己和柳寒笙的外袍。柳寒笙看着林瑾瑜的动作,心中涌起丝丝紧张。
这是做什么?难道瑾瑜哥这么心急吗?
林瑾瑜做完这些,吹灭蜡烛,拉着柳寒笙上床后,便拉下了床幔。
柳寒笙面红耳赤,心中如小鹿乱撞,紧张之余,又不禁涌起丝丝期待,暗想若是瑾瑜哥有所需求,自己倒也并非不愿。
正当柳寒笙胡思乱想之际,却发现林瑾瑜没有了下一步的举动,只是静静地躺在他身旁。
柳寒笙松了口气的同时,心中难免有些失落。
不一会儿,柳寒笙便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他正想起身查看,林瑾瑜却一个翻身压在他身上,手指轻轻放在他的唇边,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
林瑾瑜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见柳寒笙不再出声,便开始用手敲击床板,发出咚咚的声响。
柳寒笙大概明白了林瑾瑜的意图,林瑾瑜趴在他耳边低声说道:“发出些喘息声,让外面的小贼更大胆些。”
结果,柳寒笙刚一开口,林瑾瑜就有些后悔了,尽管是假装的,但是这喘息声也太悦耳了吧,令人有些难以自持!
偷偷潜入房间的柳寒允,透过床幔只能看到重叠的身影,听到咚咚的声音夹杂着些许喘息声。
柳寒允大概猜到了两人在做什么,心里暗暗骂道:“真不知羞耻,淦,当初我说想尝尝他的滋味,娘说他不干净不让我碰,咬他那一口还真让人回味,该死。”
听着床上的声音越来越大,柳寒允也壮起了胆子,几下便摸到了桌子上的钱袋。
柳寒允拿起钱袋,银子相互碰撞,发出叮叮当当的清脆响声。林瑾瑜突然从床上跃起,如饿虎扑食般,死死掐住他的脖子。
柳寒允想要呼救,却被林瑾瑜一把卸掉了下巴。
林瑾瑜眼眸微冷,手中的力道加重,将柳寒允死死按在墙壁上。柳寒允的双眼瞪得溜圆,喉间发出呜咽之声,却无法呼救。
林瑾瑜冷笑一声,磨牙是吧?咬寒笙是吧?那牙若是都没了便不用磨了。
林瑾瑜想着柳寒笙初见时那副模样便满心愤怒,狠狠都扇了柳寒允几个耳光,力度之大让柳寒允吐出几颗带血的碎牙。
而后林瑾瑜一拳狠狠砸在柳寒允的腹部,柳寒允顿时痛得弯下了腰。
林瑾瑜却不依不饶,连续几拳下去,直打得柳寒允嘴角溢血,瘫软在地。
柳寒允痛得几乎失去了意识,只能在地上翻滚挣扎。
林瑾瑜却仿佛没有看到他的痛苦,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仿佛在看一个死人一般。
柳寒笙从床上跳下来,拉住林瑾瑜说道“瑾瑜哥不能再打了,再打出人命了。”
林瑾瑜以为柳寒笙害怕了,连忙胡乱将手上的血抹在柳寒允的衣服上。
抱住柳寒笙,温柔安抚“别怕”那模样与方才打人时判若两人。
柳寒笙看着林瑾瑜摇摇头“不怕,然后呢?”
林瑾瑜笑着说“寒笙自然是该喊抓贼了啊。”
柳寒笙明白了林瑾瑜的意思连忙高声喊着“快来人啊抓贼了!”
林瑾瑜则是又拎起了柳寒允,站在原地
柳寒笙的叫喊声,很快引来了许多村民,自然也包括柳七夫妇。
柳寒笙也发挥了影帝级别的表演,声音听起来透着几分惊魂未定的感觉。
“刚刚我和夫君正准备休息 就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本以为是只老鼠,却听见了银子的声音,夫君起身就见是个人影,还好夫君武力高强,要不这后果竟是不堪设想啊!”
村民纷纷讨论,点亮了蜡烛,透着火光柳七夫妇这才看清了 ,林瑾瑜手中拎着的小贼不是别人正是自家儿子柳寒允。
此时柳寒允已经被打的没个人形了,脸肿的如同猪头一般。
柳秦氏连忙哭天嚎地的扑上去“儿啊,我的儿啊!小畜生你怎么敢打我的儿,那可是你亲弟弟,我跟你拼了!”柳秦氏不敢招惹林瑾瑜只能冲着柳寒笙撒泼。
林瑾瑜却将手中的人往地上一扔,挡在柳寒笙身前,“我还当柳家是个良善之家,没成想竟是盗冦匪窝!”
柳七见众人开始议论纷纷连忙顾不上害怕反驳“你放屁 你说我儿偷盗可有证据?”
林瑾瑜俯下身子推开柳秦氏,掰开柳寒允的手“你看这是什么?”柳寒允手中紧攥着的正是柳寒笙的钱袋。
柳七继续争辩道“那是寒笙的钱袋,弟弟拿哥哥的钱袋算什么偷?”
柳寒笙从林瑾瑜身后探出头来,有些好笑声音中却透着无辜说道“寒笙已被父亲卖给夫君做夫郎了,怎么会有钱?各家哪有夫郎掌钱之理”
柳寒笙这话刚说完,村民们纷纷迎合“就是就是,柳七真不要脸,这话都能说出口”
“那柳寒允从小手脚就不干净,偷好几家东西了都,活该。”
“寒笙从小就被打,我们都是看着长大的现在还说什么兄弟不兄弟的,要是我早就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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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七言八语,说得柳七怒发冲冠,却又哑口无言。
“见官吧,按律法当断去双手,我倒是觉得甚好。”林瑾瑜语气平静,说着便要去拉起浑身是血的柳寒允。
柳秦氏慌忙哭喊着扑到身前“林瑾瑜!我儿年纪尚轻,还是个黄口小儿,不能见官!”
林瑾瑜轻而易举地扯开柳秦氏,伏在她耳边说道“我们家寒笙十二岁时就被你们折磨,鞭笞,他都十三了,还算什么孩子?”
柳秦氏急忙扑上去抱住柳寒允“求求你,别送允儿去见官,我错了!真的错了!”
林瑾瑜却露出一个温婉的笑容“那断亲吧,我与寒笙伉俪情笃,难舍难分,我又不想有个偷鸡摸狗的亲戚,咱们就断绝关系吧,您看怎样?”
事已至此,柳七和柳秦氏也不敢辩驳,林瑾瑜看着身后的众人,拱了拱手“有劳各位请里正过来。”
柳寒笙从口袋里掏出纸笔,林瑾瑜在桌子上铺开,一笔一划认真写下断亲书,字迹清晰娟秀,柳七和柳秦氏咬了咬牙,在上面按下了手印。
不一会儿,里正便来了,给断亲一事做了见证,这才算是彻底结束了。
柳寒脱离了那个魔窟,心中欢喜,但却还有一件事放心不下,便是他娘亲的骨骸,林瑾瑜见他愁眉不展,便猜到了他心中所想。
“里正大人,现今柳家夫妇已然和我家寒笙断绝亲缘,那寒笙亲娘的骨灰是否应由我们迁回呢?”林瑾瑜彬彬有礼地问道。
里正沉思片刻:“你所言不无道理。”
柳七却如被踩了尾巴的猫,情绪陡然激动起来
不行!绝不能让他们挖走,没了骨灰,我日后还如何拿捏柳寒笙?
“不行!那是我的发妻,绝对不行!我们说好死后要并骨的。”柳七义正辞严地吼道。
柳寒笙闻言,眼眶瞬间通红,如受伤的小兽般,质问柳七:“发妻?我娘病重时,让你去请大夫,你却只顾与那柳秦氏玩乐,那时你怎不说我娘是发妻?”
柳寒笙鲜少如此情绪失控,林瑾瑜忧心忡忡地拉住他的手。
柳寒笙原本颤抖的身体,在林瑾瑜的安抚下,逐渐恢复平静。
柳七见状,竟然耍起了无赖:“小杂种,敢跟你爹我这般叫板,真是大逆不道啊!那贱妇病死又与我何干?无论怎样,我都绝不可能让你们把骨灰挖走的!”
林瑾瑜眼神中寒光四射,飞起一脚踹在柳七的腰间,柳七如断线风筝一般飞了出去。
众人尚未反应过来,林瑾瑜便一步步逼近柳七,捏住他的下巴,冷冷说道:“老东西,嘴巴如此不干不净!我们家寒笙也是你能辱骂的?断亲文书已立,你又算哪根葱?”
话毕,林瑾瑜微微用力,只听“咔吧”一声,柳七的下巴便被卸了下来。
旁人看不出柳七有何异样,柳七自己却心知肚明,此刻的他已然发不出声音了。
林瑾瑜松开手,转头对抱着柳寒允痛哭流涕的柳秦氏说道:“柳秦氏,他妄想死后与阿娘合葬,那你又打算葬在何处?”
柳秦氏微微一怔,旋即放开柳寒允,哭哭啼啼地蹭到柳七身旁,哀怨道:“你这没良心的,老娘我当年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就跟了你,这么多年来,你心里竟然还惦记着那个贱人!”
柳七发不出声音只能呜呜呜的乱叫,而后两人竟扭打在一起,众人也觉得无趣便离开了。
里正也是个明事理的,最终还是同意了柳寒笙把骨灰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