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与拒还迎
也正因为如此,便也不在乎西域舞团得主家召见了。
当然,也不得不承认,宁凝这支《麻姑献寿》确实厉害,主家赏识和召见是她应得的。
这边,西域舞团一行随着管家的带领,慢慢从后台绕到了前厅。
她们的衣服都还没换,仍旧是维持着上台表演的妆容,甚至手上的道具都没少。
梅花仙子拎着梅花枝,荷花仙子掐着清雅的荷花,菊花仙子拈着绽放的菊……
符合时令的是真花,不符合时令的则是绒花,不过即便是假花也都足以乱真。
比这些道具更为惹眼的是她们的衣诀,虽然说布行有非常多绫罗绸缎,但是总感觉她们的衣服和市面上的不太一样,而且许多颜色是市面不曾有的,有的布料上还有低调的印花,那可不是绣出来的,更不像拓印的。
只能说真的宛如天衣。
她们的妆容就更不必说了,每一位仙子的妆容都不同,有的睫毛上贴着花瓣,有的贴着翠羽,有的画着花蕊,有的描着金云。
总而言之,这些妆容全是世面不曾见过的,也宛如天上宫娥才会有。
仙女们款款而入,在座的嘉宾望得失了魂。
这些仙子,随便单拎一个出来都是绝色,随便拎一个出来都足以成为焦点,而今却有37个之多。
众人只觉得眼花缭乱应接不暇,看了这个顾不上那个。
和百花仙子相比,麻姑又是另一个感觉。
她的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弯月眉,杏儿眼,点绛唇,脸上干干净净,纤纤细腰,扶风摆柳,在一众仙子当中衣着素朴,但正因为这样的素朴反而仙气扑面而来。
在众人的心目中,神女不就是这样不食人间烟火吗?
她们都还没说话,仅仅只是款步走来就再次让大伙有种看到仙境仙女的错觉。
右相由衷感慨:“妙啊,妙啊!妆容玄妙,衣着玄妙,气质也玄妙。真真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见。”
老夫人也笑着看向自家儿子:“你是从哪里找到的这群妙人,实在是太让人喜欢了,我巴不得把她们都留在府邸,这不比那些花草好看呢?”
刑部侍郎也没想到芙蓉园竟然给了他这么大的惊喜,没有面子那是假的,只怕所有王公大臣的家宴都比不上今晚他为母亲做的寿宴了。
想到那些官职比他高的,平时总是背地里笑他靠侄女鸡犬升天的都得羡慕他,他就忍不住想笑。
不过,心里得意归得意,明面上还是得好好装一装的。
他含蓄笑着冲母亲开口:“这可不是儿子特地找的,若说这是老天爷安排的,也丝毫不为过。毕竟我只是想给母亲办一场寿宴,而后交代芙蓉园找些好的舞团。谁曾想芙蓉园如此上心,还弄了一个擂台,这不,《麻姑献寿》便是这次擂台的胜者。
而且好巧不巧,这支舞团也是初来京都不久,今晚的《麻姑献寿》算是他们首次为客人展演。”
刑部侍郎说的确实是也是事实,在场的宾客纷纷点头。
“这确实是莫大的缘分啊,若不是老夫人您寿辰,只怕这支麻姑献寿还不能这么快面世呢。”
“老夫人真是好福气,愿您松鹤延年,寿比南山。”
在一声声的祝福中,老夫人的脸堆砌起笑容,她心情很好地看向众人。
“你们想要什么,我重重有赏。”
班主笑着拱手:“我们只想老夫人心想事成,寿比南山,顺遂如意,别的奢求没有。”
“诶,这就客气了不是。我有些首饰都是当年存下来的,现在老了也不适合戴了,我便借花献佛,赏赐给诸位仙女仙娥吧。”
老夫人笑着开口,她身旁的管事嬷嬷立刻意会,迅速退了出去。
没一会儿,就差人送了东西过来。
托盘里的全是金灿灿的首饰,有金子,有珍珠,有珠宝,总而言之品质都非常好,价值不菲。
看到这个,宾客们都露出了满意的表情。
这些舞姬,值得这样的赏赐啊!若他们是主家,也会毫不吝啬地如此赏赐。
右相也笑着从口袋里掏出了一袋金瓜子:“老夫生平节俭,虽爱歌舞却鲜少赏赐些什么,今日便破例一回,把老夫子盘了半辈子的金瓜子赏赐给编造这支舞曲的人罢。”
这话一出全场哗然。
右相两袖清风,古板且抠门,而且还是死抠死抠的那种,平时只有他打人秋风的份儿,哪有他自拔羊毛的时候。
今儿个,大伙可算是开了眼。
班主笑着开口:“不瞒贵人,编舞的正是我们这位扮演麻姑的楚楚姑娘。”
“哦?小小年纪对舞蹈,对韵律,对意境便有如此巧思和造诣,实属难得。看来,我们大梁又要出一位奇女子了。”
“承蒙大人赏识,楚楚自觉惭愧,难受如此赞誉。”
“右相说你担得,你就担得。既然右相都破格赏你,那我这作为主家的不赏赐更说不过去,来人,将我那一套金碗拿来。”
刑部侍郎起身振臂,再次把焦点拉回到自己身上。
他话音一落,管家便恭敬退出去,没一会儿便有小厮扛着东西过来了。
所谓的金碗,可不止金碗,它是一大套,有碗有碟,有花瓶,总而言之大大小小16件容器,金灿灿的可唬人了。
这一套不可谓不豪横。
刑部侍郎笑着道:“今日我便赏赐给楚楚姑娘,算是对你创出如此舞蹈的奖励。”
“楚楚不敢受如此重礼,还请大人收回成命。”
宁凝惊弓之鸟一般,忐忑地福身拒绝,那模样仿佛是讨厌黄白之物的清流贵胄。
商闻祁看着她这模样,不知为何嘴角直想抽抽。
这丫头表面说着不想要,实际上内心早就已经疯狂叫嚣着快到我包袱里了吧。
若不是他对她有十分的了解,这欲拒还迎的鬼模样,他差点就信了。
此时,商闻祁双手环胸,颇有点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触,他饶有趣味地笑了,只觉得因月圆快到而逐渐烦躁的血液,此时也舒坦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