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厉害的教习
宁凝很自然地让萧卿卿与她一块坐下休息。
“先坐着聊聊吧,我也好了解了解你的学习进度。”
萧卿卿很乖巧地坐下来了。
实际上两人的年岁相差不远,宁凝这具身体也就比萧卿卿大个一两岁。
不过此时入住宁凝这具身体的灵魂可是个见过大风大浪的雇佣兵啊,所以她眼神里透露出的沧桑与沉静让人忽略了她的外在年龄。
众人只当是司泱姑娘会保养。
当然,司泱本人也不过二十六七的年纪,真老也老不到哪儿去。所以宁凝很轻易就取得了众人的信任。
萧卿卿没有多想,顺着宁凝的邀请坐下,而后开始讲述她的练舞经历,每天的功课都有什么,练习的内容是什么,目前会的曲目是什么云云。
虽然说是宁凝教习萧卿卿,实际上却是宁凝通过萧卿卿正在对大梁舞蹈进行一个大致的摸底。
大梁尚舞,不但女儿家学舞,也有许多男儿的舞种,譬如七盘,胡旋、菩萨蛮、拓枝、剑舞、胡腾、踏歌等等全都是男子可跳的。
在大梁几乎全民尚舞,宫宴、祭祀、节庆、礼仪、歌颂等都有舞蹈的身影,以舞祭祀是常态,贵人的聚会也多以舞相属。
总而言之,人人都爱舞,别的国家在花朝节是献花,乞巧节献女红云云,在大梁统统以舞为最高礼仪。
姑娘家学的多是长袖、明君、绿腰、屈拓枝这四类。
严格说起来,长袖、明君的许多动作跟京剧、昆曲很是相似,但它除去了唱念做打,全程只用肢体来表演。
绿腰则是典型的软舞,舞姿轻盈柔美,也是闺阁女子最喜欢的,它的特点在于软,无软不成腰,先天条件不好的姑娘就得为此付出更多的努力,不仅如此它还非常讲究天赋,舞感,有的人即便肢体很软没有舞感跳出来仍旧失了味道。
据说司泱擅长的就是绿腰,她的一支绿腰舞冠绝天下。
除此之外,大梁还流行拓枝,这是西域传过来的舞种,根据不同的鼓点跳出不同的舞,拓枝为刚硬派,屈拓枝则跟绿腰一样以软舞为主,也很受大梁百姓欢迎。
若再仔细剖析,长袖,绿腰与现代的身韵派有异曲同工之处,都是以软以柔以形为核心,明君更像是汉唐派主要展现某个故事或某个大气恢弘场景等等,拓枝则是敦煌派有浓浓的敦煌元素。
不过也有不同之处,身韵派的基本功结合了古典芭蕾元素,汉唐派则是去芭蕾化,着重还原宫廷舞蹈的场景,严格来说大梁的舞蹈整体更倾向于现代的汉唐派。
毕竟芭蕾元素是华国建国后重振华夏舞韵时编入的。
不可否认,加入了古典芭蕾训练方式后,舞蹈家们的许多动作更规范更优美,也能做出更多的更具观赏性的高难度动作。
但是对于古代来说,这确实算得上全新的体系。
方才宁凝在商闻祁面前跳的就是身韵派,说白了是与绿腰相似但又并不存在于这世间的全新舞种,难怪他一脸的震惊。
搞清楚以后,宁凝又陷入一个新的郁闷,商闻祁这家伙审美不太行啊,就算她刚才跳的与主流不符,可怎么说也是结合了现代艺术审美的东西,不至于这么差吧。
若是她拿一支舞去参加比赛,指不定也能成天下第一舞姬呢。
“司教习?”
“嗯?”宁凝沉思被打断,再次回神时只看到萧卿卿正一脸求知地望着她。
她尴尬一笑道:“你方才说的是?”
“听说司教习绿腰跳的极好,不知我可否有荣幸看一看。”
宁凝尴尬不失礼貌地点头:“我昨晚扭伤了脚……”
她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萧卿卿,萧卿卿猛然想起昨晚落水为司泱所救,一下子紧张起来。
“教习伤的可严重,请大夫了吗?”
“请了,伤筋动骨一百天,这段日子怕是都跳不动了。”宁凝似模似样地叹气。
萧卿卿的丫鬟嘀咕:“难怪方才看您走过来的时候,总觉得您走路有些不稳。”
宁凝尴尬一笑,她的不稳是因为三寸金莲,而不是扭伤,不过误打误撞促成了扭伤之事也算万幸。
萧卿卿不由得气愤:“都怪萧洛洛,若不是她推我下水,教习也不会扭伤。爹爹只是罚她去庄子住一年真是太便宜她了。”
宁凝笑而不语,这种宅斗之事与她无关,还是不要卷入的好。
又和萧卿卿聊了一会儿之后,萧夫人过来了。
宁凝也知道,萧夫人虽然是以主人家待客身份过来,实际上也是“监督”,免得司泱藏拙不愿倾囊相授的意思。
于是宁凝与她们寒暄了几句之后,还是把自己对于舞蹈的一些见解给说了。
“方才看了卿卿小姐的舞蹈,不得不说小姐确实聪颖有学舞的天赋,而且这身段与腰脚也都是老天赏饭吃的练舞料。不过舞蹈除了练之一字,还有几字颇为重要,一为思,二为悟,三为行。”
有时候自诩文化人的人就喜欢听些弯弯绕绕的,对面母子果然在宁凝话音落下之后顿时正襟危坐起来,仆人也互看一眼退下准备茶点,不一会儿还有人在旁边燃起香茗。
这情形还真就一古代仕女聊天图似的。
宁凝不留痕迹地观察着这一切,嘴里还能叨叨不停。
“练顾名思义,平日的功课很重要,日日不懈怠才能积累真功夫,思与悟相辅相成,教习带入门修行看个人,譬如我与你说手之形应如兰,动如扶风摆柳,静如兰花绽放。”
宁凝说着掐了一个兰花指,手轻柔转动,确实如扶风柳絮般柔弱无骨,仅仅是看这一截手就知其功夫之深。
萧夫人心中大定,这司泱果然是传说中的第一舞姬,所显露的这点东西就已知其功夫深,于是更认真听了。
这边萧卿卿也跟着上手了。
她的手也很软,明明是一样的兰花手却和宁凝的很是不同,总是缺了些什么。
宁凝笑着按住了她的手,让她稍安勿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