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深渊
他的记忆呈碎片式,印象里自己去过基地,向总部说明过一些事情,十九楼的鬼屋,他好像去过,之后的事情记不得了。
厉鬼复苏带来的后遗症。
他浑身仅有的,少的可怜的血肉全都被人皮鬼吞噬。有了血肉的滋养,他能在几年之中不用去担心代价的问题。
这副身躯有了人皮鬼护佑,会变得如同厉鬼。
印象里,他遭遇了稻草人鬼的袭击,他体内厉鬼复苏程度加剧,之后只剩下零星的记忆。
“这是……”
他并不认识李槐。
李槐的脸上毫无血色,紧闭的双眼,慢慢腐烂的身体,和死人无异。
冯海正在思考着自己该何去何从,到底是去总部,还是继续解决稻草人的时候。
地面开始塌陷。
毫无征兆的一个深坑出现在他的脚下,他陡然下坠,直到底部,回过神来的时候,望向外界,只有一个圆形带着光亮的小洞出现在他的头顶。
深洞长度有将近二十米,宽度只刚好容纳下冯海的身体通过。
他看向洞口,对上了一双眼睛,一双杀意高涨的眼睛。
是李槐。
李槐成生不死的许愿力量发动,这是他第二次复活。他站立在洞口之外,用蔑视的眼光看着冯海,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你,没死?”
冯海很惊讶,他看见李槐的第一眼,就知道李槐也是有灵异力量的人类,只是自己无意识杀了他,为年轻生命逝去感到难过。
“没死,但是你要死了。”
李槐的杀意沸腾到顶点,这是他在继地下室百鬼夜行之后的第二次,心中生起一团无名的火焰,从他得双眼之中喷薄而出。
“我只能和你说一声对不起,如你所见,刚才的我被厉鬼控制,这么跟你说吧。杀了你的不是我,而是人皮鬼,我的天身体状态不好,有征兆在告诉我,人皮鬼正在取代我,变成真正的复苏。”
冯海抬头讲了一会话,脖子之间的皮肤能明显听到断裂的声音。
微风拂面,这点细微的响动也被李槐听见了。
“我看你年纪不大,应该也是才进入小队不久的吧,不知道你的队长是六队的还是别的谁,要不然看在你队长的面子上,这件事就过去了?”
冯海挤出难看的笑容,在李槐看来更像是一具干尸在对着自己发笑。
“过去了?你觉得就这么过去了?真是搞笑,你一具轻描淡写的过去了,要搭上五条人命,冯队长还真是金口玉言,这种冠冕堂皇的屁话都说的出口,我看你是真的疯了。”
李槐的话语冰冷,毫无人情味。
他不会这么放过冯海的,自己受到总部的要求来探查冯海的情况,被他直接偷袭致死。这种情况,换谁都过不去。
冯海看向周围阴暗的土层,暗道一声不好,不知道是不是李槐抓住了自己的弱点,设下这种针对自己的陷阱。
以现在这种情况来说,强行打破土层,只会把自己掩埋,正面借力跳出去不现实,上面的年轻人正虎视眈眈的看着自己。
他说道:
“为什么是五个人,连你算上你的鬼,不是才两个人吗,哪来的五个。”
李槐低头,冷笑道:
“我,唐心,金艺,刘发财,于海平,一共五个人,他们的命全都系在我的身上,你再算算?”
冯海一听怒了,大喊道:
“其它人的命关我什么事情,你在说什么胡话。我和你解释过了,我是被厉鬼控制的,不关我的事情,你能听懂吗?”
李槐突然大笑,笑得直不起腰,边笑边说道:
“于情,我是受总部的要求,来查看你的情况。于理,我是来救你的,被你反咬一口。于情于理,你都应该死,不是吗?”
跳楼鬼顶着杜兴儿的脸站在了洞口,它黑色的指甲刮蹭着洞口的泥土,不断有泥土掉落到冯海的头上。
冯海丝毫不在意,继续道:
“你不要这么冲动,我是不小心杀了你,你把那些个什么人名,也算在我头上,说句老实话,我根本不认识他们。我执行任务这么久,平民的性命难免会伤到一些,我不是神,只是顶着厉鬼皮的普通人,我做不到面面俱到。”
“我是真心实意的向你道歉,你说句话,划拉一个条件,我做的到的都满足你,如何。”
冯海看似敞亮的和李槐开诚布公在讲条件,实则他在丈量洞口的大小和深度,心里做着预估,看自己能不能出去。
一个初出茅庐的年轻人而已,死了就死了,但我是双江市的唯一队长,整座城市都得仰仗我的实力才能存在。
你要是在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再死一回吧。
冯海的心声就是如此,他横行霸道惯了,该杀就杀,长时间厉鬼加身的痛苦,早就让他变得麻木不仁,他不在乎什么小队,队员的存在。
只要他能活着,就有资格掌控一切。
他的膝盖微微弯曲,脚下的泥土承受不住重力,凹陷有半米的深度,他刚刚准备动手,就听见李槐在喊自己。
“冯海,你要不要告诉我这几天发生了什么?我们交换一下情报,我是野火小队的一员,我的队长就是林楚,你是希望我在这里跟你把事情聊清楚,还是我叫队长过来呢?他现在人在市中心,过来,用不了多久吧……”
一听见李槐扯林楚的虎皮,他的膝盖一软,刚才一鼓作气的气势顿时萎靡不少。
林楚的实力他是知道的,他深刻感受过鬼嘴的恐怖,被吃掉之后,眼前的一切景象,身体的一切感知都消失不见。
仿佛自己置身于黑洞一般,连求生的勇气都拿不出。
肉体,精神,甚至是自我意识都会被鬼嘴吞没。
他那次只是在鬼嘴里待了十多分钟,就被林楚放了出来。
从那以后再见到林楚,心里就会产生一种恐惧,有点像创伤应激反应,以至于他听到林楚的名字就会害怕。
林楚在市中心,金阁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