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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不作死就不会死(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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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落尽了西山,余温在夕阳中散尽,行星在低垂的青黑天幕上悄然跃起,那是黑夜降临的标识。

    泽州与邶京几近相融,两座城池,一座是朝理高堂,一座繁锦华裳,一个群英聚会,一个敛金揽玉。政治经济在这不隔距离的地方连成了一脉,一傍山居,一临湖筑,成了真的天外天。

    泽州富有,它没有宵禁,此刻正热闹着,金发碧眼的异邦人比比皆是,但都会在晚间时分拥挤在一座竹阁之下。

    糕点坊。

    乌玄看这里人山人海,皱紧了眉。

    他认识暗卫,暗卫也认得他,错角对上目光之时就已经将自己意思完完全全的度给了对方。

    “我挺想见见的。”临泽的话不断在耳边浮现,交替着,如过电影一般。

    得带他回去,必须。

    那四人见二人分开也分头行动了,可当秋宸筠意识到身后二人在不动声色之下退去的时候,他就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了。

    秋宸筠找不到人,心底的惧意愈渐深重,他从原路返回到了大街,穿过庄予墨的路径仍是搜寻不到一点线索。

    街上叫卖声起,人流量远高于傍午。

    光线阴暗,他根本就是无迹可寻。

    这里庄予墨并不熟悉,他280的智商此刻竟还不够记路用。

    岔路口,又是一个,他们连接不断,惹人心烦。

    但令他更躁的还不是这些,回不回得到原处是小事,被人按在地上摩擦才是大事。

    二人步步紧逼,未曾落后半步,这下已不再是当初的那般躲闪不止,他们从水面浮出,这次的跟踪是光明正大的。他们两个像膏药一样黏在庄予墨身后。

    难缠。

    庄予墨心想。

    他在与秋宸筠分开的时候已经后悔,自己非要做什么妖,好好活着不好吗?

    不安的感觉涌上心头,他总觉得自己身处控制下。

    他确定自己的想法是正确的是在他彻底走出小巷,再次迈上阳关时。可偏就是这般热闹非凡,熙熙攘攘的一切让他生出了身下有万丈深渊之感。

    只分摊子很晚了还没打烊,它补上了傍晚时的已售,这时又是五光十色的美轮美奂,熟悉的一切,以及不远处的那家青楼。

    “氧化钙”他咬着牙发声。

    他就立在巷口,没向前一步,后面的人也不再收着规矩,他们逾越了追踪距离的红线,立在了庄予墨身后。

    乌玄缓缓而出,他环着双臂,手中还握着把剑,莞尔一笑。

    他立在庄予墨面前,身后还跟着另外两人。

    再次走一个时辰前的路,庄予墨五味杂陈,守着门口的二人还没换班,看到庄予墨是满面惊讶,也是失望落差。

    乌玄带着他进了临泽的雅间,驱走了跟随的四个暗卫。

    屋内管弦瑟瑟和鸣,歌舞升平,临泽赏着这首《春江花月夜》,她眼角微眯,露着笑意,写着享受。

    只是她像一个男子一样的躺在那里,失了与生俱来的娇态。

    但不可否认,虽然是失了矜持,冷白皮丹唇明眸的美的确是勾人魂魄。

    演奏的人是余娴,她自小学的琵琶今日也是派上了点用场,余棠给她和声,虽说弹得唱的都不咋地吧,但凑七凑八还说得过去。

    乌玄归位到了临泽身后,低头跟她搭了句话。

    听了十秒多的间隙,临泽才让人退了下去。

    余娴还是戴着面帘走到庄予墨面前的时候脚步明显慢了不少。她抱紧了怀中的琵琶,眉头紧锁,她想跟庄予墨搭句话,当下却是连个礼节都不敢做。

    反倒是庄予墨,他知道她的心思,就礼节性的作揖作别。

    “庄公子真实生的身真君子的气度,歌女而已,竟也配轩王的座上宾以礼相待。”临泽道。

    庄予墨进门时仔细打量过这个人,她内心与外表是完全反转的极差,这种地位歧视的话从这么个大家闺秀嘴中脱口他倒也没吃惊。

    他不客气的坐在了临泽对面,理了理衣袍下摆,“歌女也是人,再说了人家小姑娘弹这么久了,不该表示些什么吗?”

    乌玄看他坐的心安理得,立马提剑想冲出去,被临泽一把拉住。

    “庄公子说的对,是该表示些什么,毕竟一千五百两银子,买不来儒教风雅的内在涵养。”

    纵使庄主脸皮再厚,这一单毕竟是一千五百两银子,他总归是有点羞赧的。

    目光躲闪望向别处,他是摸瞎似得近手边端了杯茶。

    临泽笑含深意,她缓缓开口:“庄公子啊。”

    “什么?”庄予墨抬眸看她。

    “那杯茶……饮过,这杯……没有。”

    庄予墨闻言一口茶水直冲云霄,下临无地,洋洋洒洒一道完美喷泉尽数落在了临泽价格不菲的黄袍之上。

    “对……对不住了啊。”庄予墨揩过嘴角,尬笑着道:“要不给您擦擦?”

    他四下寻物,顾不得衣服是怎样的被临泽抓的发皱,他找不到什么合适的,就将目光锁在了面前的桌布上。

    他看了看桌布,又看了看临泽。

    “殿下啊,原谅小人失礼,可我这也是迫不得已,身不由己啊,您多担待。”他起身过去拉起桌布就要往临泽身上去蹭,还未触其身,就被一把利剑抵上了命脉。

    乌玄慢慢将剑抬起,不想嘎嘣脆的庄主也十分配合的松了桌布,他双手抬高,缓缓起身。

    “有话好好说啊,动什么手不是?”他试探性的推了推剑,却被乌玄的迅速偏转划破了手指,显然他是厌恶透了自己。

    乌玄在庄予墨落座的时候就已经将杀‖死庄予墨的一百零八种方法在脑中过了一遍,若不是临泽拦着自己,就这样一个人,在自己剑下,求饶三秒,挣扎三秒,断气三秒,来去九秒,一路走好。

    临泽看着身上那摊水迹,皱起了眉,完美主义下的她是无暇之玉,如此喽啰的做法讲真的她的确有点恼羞成怒。

    “可要使用特殊行径?”0527问她。

    “不用。”临泽处理好身上的水,脑电波回复了他,“那几张票,算来算去也就只有四张,我就那么点可以保命的东西,往后日子还长着呢。”

    她起身握住了乌玄的手腕,将它压了下去。

    “我不是让你买些你喜欢的东西吗?东西呢?”

    乌玄顿时戾气散去,他如同犯了错的孩子般低声回答,“我……私事为轻,殿下为重。”

    临泽闭眸,“你的事也是我的大事。”

    这个孩子太乖巧了,本是个带着狼性的拥兽,却偏偏在自己面前像个奶狗。

    辣手摧花的事临泽做的不少,但对他,却是另一种不舍。

    “你先下去吧。”她轻声说道。

    庄予墨对这个世界没有信息储备,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两个人有点什么,磕cp的快乐大家都懂,如若不是场合不对,他早已经笑成了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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